微笑鎮05(1 / 2)

遷墳大隊 朝邶 13258 字 3個月前

袁家老太太死得安詳, 死狀卻那麼詭異, 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袁太太和他弟弟申明亮身上背負的人命會是誰的。

可陳嶺想不明白:“他們圖什麼呢?”

害人性命無非是為了錢、權、情、仇。

根據袁永祥談起自己母親時的態度, 平日生活中應該不會對她吝嗇錢財。

權?袁家從商不從政,如果是衝著公司的決策權來的話,袁老太太年近九十,早已邁入垂垂暮年, 她沒有很高的學曆或者經商頭腦, 跟袁永祥的公司應該扯不上關係。

那就隻剩下最後兩樣, 情、仇。

當初站在病房門口, 陳嶺可是清清楚楚聽見袁太太嘴裡罵著老不死的, 會不會他們之間的關係, 並不像所表現的那樣和諧?

為了維持家庭的完整, 不讓兒子難受的當夾心餅乾,表麵和諧, 私底下不和的婆媳不是沒有。

他將蝦肉吃完,擦了擦嘴:“你說, 申明亮請來那位老道,會不會想殺鬼滅口?”

從老祖宗嘴裡已經證實了, 申家兄妹倆就是跟袁老太太的死有牽扯, 而其中, 袁太太那人也不像是膽子大到敢跟厲鬼叫板的。

作為同謀,申明亮不可能滅了自家親姐姐的口,隻能轉過身去除掉袁老太太。

隻要老太太一死, 袁太太就能恢複正常,不會因為驚嚇再口不擇言的亂說話。

“應該是。”他指尖點了點青年的唇角,揩掉一點油漬。

陳嶺臉上一紅,胡亂扯過一張紙巾把嘴巴又擦了一遍,把臉伸過去問:“還有沒有,擦乾淨了嗎?”

江域看著那雙被辣得紅彤彤的嘴唇,忽然靠近,將嘴唇貼了上去,舌頭撬開牙齒探進去放肆的搜刮了一番。

他收回攻勢,淡聲評價道:“味道不錯,難怪你隔三差五就想吃。”

陳嶺捂著嘴,震驚的瞪著眼睛,這可是在公共場合!老祖宗怎麼越來越沒個正形了!

他扭頭一看,正好捕捉到一些望過來的視線。

那一道道目光火熱、興奮,當然,也有一些滿是排斥和厭惡。

陳嶺警告地瞪了江域一眼:“在外麵可以小尺度的動手動腳,但不能大尺度的動嘴。”

江域挑了下眉梢,“你以前可不敢這麼跟我說話。”

是啊,尤其是最初的時候,嚇都要嚇死了,哪敢放狠話。

陳嶺望著男人的眼睛:“這不是你慣的嗎。”

江域輕聲嗯了下,伸手捏了捏青年的臉:“是,我慣的,我心甘情願受著。”

陳嶺撇嘴,拿掉男人的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走吧,回去了。”

江域起身跟上,與青年並排走著,他指尖一動,下了個結界屏蔽掉周圍的窺探和聲音,說起了李道玄的事。

“我已經查過生死簿,李道玄陽壽還有三十多年。上午的時候,我也私下去特調部確認過,他沒有被奪舍,亦沒有被邪祟上身。”

“嗯?”陳嶺停下來,“那他沒有問題?”

可他相信江域的直覺,老祖宗都不喜歡的人,一定有問題。

江域眸色微沉,眼底閃過一道不甚明顯的暗光,“或許有,但還需要證實。”

袁太太的病房外,老道已經不在,應該是已經進去了。

陳嶺大搖大擺地帶著江域走進去,正在跟弟弟喝茶的袁太太愣了下,但很快就恢複正常表情,還笑著問道:“陳先生,請問這位是。”

“我同事。”陳嶺又補上一句,“也是我男朋友。”

情人間的氛圍和一些相處時親密細微的小動作是無法遮掩的,不如一開始就把話挑明,免得到時候被人看見曖昧,還要多費口舌結實。

江域淺淡的勾了下唇,手指不老實的從後麵輕輕戳了下陳嶺的後背。

陳嶺若無其事的往前走了一步,假裝沒看見袁太太眼底的異色,低聲問:“我看你臉色好多了。”

“是。”袁太太在江域進門時眼睛裡滿是驚豔,如今卻隻剩下排斥,她彆開眼,像是怕沾上病毒似的往床邊挪,試圖離陳嶺遠一點。

陳嶺不在意的掃了她一眼,忽然啊了一聲,仿佛想起什麼重要的事,“剛剛出去得匆忙,我忘了告訴你,袁先生讓我轉告你,他覺得袁老太太死得有些蹊蹺,回去看監控了。”

袁太太臉色一白,放在杯子裡的手抖了下,她抬起頭,笑著說:“他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媽斷氣的時候,他也在場的。”

陳嶺聳聳肩膀:“這我就不清楚了。”他將目光移到老道身上,又看向申明亮,“申先生,這位老先生是你請來的做法的?”

“我姐從小就怕鬼,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我當然得請大師過來看看。 ”他歎了口氣,“即便是圖個心理安慰也好。”

申明亮說完神色一頓,微微睜大眼睛:“聽我姐姐說,你是我姐夫請來……”

“是。”陳嶺也沒有遮掩,笑著說,“算起來,我跟老先生是同行。”

老道一愣,儼然沒想到還有這麼回事,可他怎麼看都覺得這小子很普通,身上半點術士該有的氣勢都沒有,倒像個乖學生。

他用鼻子出氣,發出哼的一聲,兩手抱胸看向窗外。

一家人同時請兩位道士前來解決問題,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老道覺得申明亮沒把事情弄清楚就貿然將他請過來,實在是觸了他的麵子。

申明亮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坐到老道身邊,好言好語地說:“叔公啊,這事兒我事先並不知曉,您要實在生氣,要不打我一頓?”

他混了那麼久的社會,嘴巴練得很油,幾句笑嗬嗬的賠禮道歉後,老道有所鬆動。

陳嶺耳朵尖,聽見那句“叔公”的時候著實愣了下,低頭給袁永祥去了一條短信,問他知不知道自家太太有個叔公是懂術法的道士。

袁永祥的信息回得很快:【陳先生,你說的這件事我完全不知道,我太太從來沒跟我提起過!】

看著屏幕,陳嶺都能感覺到袁永祥的憤怒和震驚。

“申先生氣質不凡,冒昧問一句,可否透露一下是做什麼職業的?”江域的聲音突然響起,陳嶺著實驚了下,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見老祖宗主動跟陌生人搭話。

申明亮被人誇了,心情不錯,他挺著胸膛,理了理身上的西裝外套:“在公司當個小小的財務經理罷了。”

江域笑了:“那可是個重要職位。”

申明亮臉上一僵,轉瞬就若無其事的笑著說:“是挺重要,所以我姐夫才把我放在那位置上,畢竟是自家人,放心。”

江域一副深有同感的模樣:“你說的是。”

陳嶺嘴角抽了抽,坐到男人身邊,本就不太長的沙發一下子又擠入一個成年男人,頓時變得擁擠不堪。

申明亮可不想跟兩個同性戀擠著坐,假裝若無其事的站起來,回到了自己姐姐病床前。

袁太太本就對陳嶺不太滿意,覺得是老公被人騙了才會找這麼一個不靠譜的年輕人來,如今知道對方是同性戀,更嫌棄,恨不得立刻將人轟出去。

她剜了沙發上的兩人一眼,撇撇嘴縮進了被子裡,低聲對自己弟弟說:“我累了,想睡會兒。”

申明亮低聲說:“你睡吧。”

他替袁太太將被子拉上去蓋好,完了還替她拂去落在臉頰上的發絲。

意識到什麼,他動作僵住,迅速收回手,掏出手機玩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著,空氣靜謐,一切都成了電影中的慢動作,讓人心裡莫名的壓抑。

窗簾的被風吹動,淺色的窗簾飄舞得老高,因為病床就靠著窗戶,窗簾被吹動到最高處再落下時,幾乎將整張病床都包裹在了裡麵。

陳嶺眼皮子一跳,猛地抬眼,一個人影站在病床前,彎著腰,抬起一隻手緩慢地伸向床上的人。

正要起身,江域忽然拽了他一把,“不用管。”

陳嶺再扭頭看去,人影已經不見了,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忽然不覺得剛剛發生了什麼,依舊睡得很安靜,可她臉上的紗布卻不知何時被掀開,鮮血從被新撕掉的皮膚處滲出來,沿著她的臉頰流進了下麵的衣服裡。

申明亮突然打了個顫,抬頭就看見那名姓陳的青年直勾勾的望著病床。

他心頭重重一跳,猛地扭頭,伴隨著他“啊”的一聲驚叫,人已經迅速起身,退到了老道背後。

老道年紀大了,坐著沒事兒乾的時候容易犯困。

被人忽然按住肩膀,他警覺地站起來,瞪著眼睛嗬斥:“說了多少次,不要隨意碰人肩膀!”

申明亮什麼也顧不上,手臂抬高,筆直的指向病床:“她的臉,臉……”

老道走近一看,眉頭皺得死緊。

“怎麼回事?!”他問。

申明亮:“我也不知道啊!我剛剛就坐那兒看手機,對,來了一陣風,把窗簾吹起來了!那之後我姐的臉就成了這樣了!”

老道臉色難看下來,他沒想到,自己坐在那兒就有厲鬼敢來。更加沒想到,厲鬼比他想象的更厲害,竟然能悄無聲息的潛入病房中!

他轉頭看向陳嶺:“你就沒發現什麼?”

陳嶺茫然:“沒有。”

老道不做他想,隻是對申明亮說:“醫院不安全,這地方陰氣重,隻會助長邪物的力量。”

申明亮:“那怎麼辦!我姐去到哪兒那東西就跟到哪兒,根本躲不掉!”

“回袁家去。”老道想了想, “人死後對生前的居住地會有留戀,在那裡,她或許能找回幾分神智,我趁機感化她,送她去投胎。”

陳嶺沒想到老道抱的是這樣的想法,投去一抹詫異的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