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鎮07(1 / 2)

遷墳大隊 朝邶 11579 字 3個月前

袁太太的出院手續已經辦好, 她換下病號服,轉頭看向袁永祥,柔柔的伸出手喊了一聲老公。

袁永祥恨不得衝上去給她兩拳頭, 硬是忍了下來,帶著笑走過去,抓住她的手往外走。

陳嶺看了眼申明亮,男人壯實的身體將西裝繃得很緊,眉眼間看似沉靜, 卻又透露著一絲不好惹的戾氣。

尤其是他的那雙眼睛, 總是時不時的看向袁永祥的後背。

陳嶺輕咳一聲, 跟他搭話:“申先生,你跟袁太太的姐弟關係看著真好。”他歎了口氣,露出羨慕的表情,“我要是也有個姐姐就好了。”

“我跟她從小一起長大,感情自然很好。”申明亮不想跟他多說話, 避如蛇蠍般飛快走到了前方。

陳嶺衝著他的背影撇嘴, 扭頭跟江域說:“你不覺得他的回答怪怪的嗎,誰家親姐弟不是從小一起長大啊。”

江域看了他一眼,俯身過去,嘴唇幾乎貼到青年的耳朵:“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

“啊?”陳嶺一愣, “不會吧。”

江域:“你仔細去看他的麵相。”

都這時候了, 莫名其妙跑去盯著申明亮的臉研究,這不是找打麼。

陳嶺伸手去撓男人的手心:“彆賣關子,趕緊說吧。”

於江域來說, 不需要生辰八字便能輕鬆看透對方的命格:“他六親淺薄,應該是個孤兒。”

想起申明亮與袁太太之間的親昵,陳嶺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那他們……”

江域點頭,抓著青年的手指,用拇指輕輕摩|挲他的指腹,“從血緣上講他們之間沒有關係,但從名義和目前的身份上來看,的確不合禮數。”

陳嶺站定,盯著申明亮的背影說:“他們害死老太太,不會是因為老太太發現了他們之間的苟且吧。”

江域:“看看就知道了。”

說著話,不知不覺間到了地下車庫。

袁永祥自然是要跟自己妻子坐一輛車的,見陳嶺跟江域是一對,估計不願意分開坐,他對申明亮說:“讓陳先生跟江先生和你一輛車吧。”

“不用。”江域道,“我開了車過來。”

申明亮嗤笑一聲,正好,他還不想載呢,跟這些人呼吸同一片空氣他都覺得臟了自己的鼻子。

江域讓陳嶺站在原地,自己去把車開了過來,看見車標,申明亮著實愣了幾秒,沒想到這對死基佬能買得起這麼貴的車子!

相比之下,袁永祥就顯得平淡多了,能由江盛行親自介紹的人,能力一定不小,他們這一類人靠本事吃飯,最不缺的就是錢。

更何況,他始終覺得,那名氣度不凡的姓江的男人,說不定就是江家的人。

袁太太瞥了眼窗外,笑著說:“沒想到這年頭當個神棍這麼賺錢。”

“注意你的言辭。”袁永祥忽然厲聲道,嚇了袁太太一跳,她嗔怪,“你這麼凶做什麼,有話不能好好說嘛。”

袁永祥道:“陳先生可是江盛行介紹的高人,你若是因為言語不當把人得罪了,彆怪我對你不客氣。”

袁太太的眼睛立刻就紅了,要知道,袁永祥以前絕不會這樣對她說話。

她忍不住想,難道是自己做的事情被發現了,可若是真的發現了,袁永祥又為什麼不揭發她呢。

袁太太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她悄悄看了眼自己丈夫,心想,應該是因為母親過世,心情不好才會這樣吧。

她抿了抿嘴,低聲勸說道:“好了我知道錯了,我那不是說話沒過腦子麼,你就彆生氣了。”

袁永祥看了眼自己被抓著的胳膊,袖子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咬著牙關忍耐道:“回家以後就留在房間裡吧,沒事就彆到樓下來晃了。”

他怕多看這個女人幾眼,會忍不住拿刀捅死她!

袁太太心裡狐疑,正想試探,就聽丈夫又說:“陳先生他們晚上會在大廳做法,女人不能靠近。”

開壇做法本來就有很多講究,袁太太信了,一回到家,她便聽話的回了自己房間。

這裡是高檔小區,物業配有理療團隊,處理袁太太臉上的傷不成問題。很快,物業派來的醫務人員登門。

袁太太坐在床邊,偏著頭好讓人給自己換藥,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衛生間外的牆角處。

牆角不知怎麼回事,黑漆漆的,看著讓人惡心。

她皺了皺眉,正欲彆開臉,忽然發現那黑漆漆的東西看上去像是一雙腳。

雙眼不受控製的,開始往上移動,目光劃過穿著黑色壽衣的雙腿和身體,來到領口處。

領口處微微鼓起,像是胸口內藏著什麼大塊兒的東西……

“啊!”袁太太驚叫一聲,猛地往後縮。

她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幫忙上藥的護士嚇了一跳,手上的鑷子沒拿穩,直接掉了下去。

也是袁太太自己倒黴,那鑷子在下滑的時候,剛好擦過她的那塊沒有皮膚的傷口,扁平的聶子在傷口處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

遠遠看著,像是要把那張臉給切開一般。

“我不是故意的!”護士嚇壞了,手忙腳亂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袁太太卻像是不知道疼似的,已經從床邊縮到了床腳,她一隻手環抱住自己的膝蓋,另一隻手撿起床頭托盤裡的酒精瓶子,用力往衛生間的方向砸去。

玻璃炸裂的聲音一下接一下的響起,驚動了樓下的人。

袁永祥趕上來的時候,整個房間一片淩亂,除了已經由坐改為了站的袁太太,物業派來的人全都縮在沙發後麵。

一見房主上來,領頭的醫生快步走出來述說情況。

袁永祥擺了擺手,說不會追究護士的過失,反倒是後一步趕來的申明亮不依不饒。

袁永祥當即冷笑道:“明月最近精神狀況非常糟糕,是她突然尖叫掙紮,才害得護士失手,這件事情你若是怪罪到護士一個人頭上,未免有失偏頗。”

陳嶺看了眼近乎要吵起來的兩人,走到袁太太麵前。

她的臉上多了一條長長的紅色劃痕,沒經紗布遮掩的傷口,在明亮的光線下顯得越發猙獰。

他站在床邊,平靜問道:“你又看見袁老太太了嗎?”

聽見袁老太太幾個字,袁太太眼球猛烈地震顫一瞬,恨不得將身體擠進牆角。

陳嶺又道:“你為什麼那麼害怕她,她又為什麼要纏著你不放?”

“我什麼都沒做,我什麼都沒做!”袁太太像是突然被踩到了痛覺,抓起下方床頭櫃上的東西朝青年的腦袋砸去。

陳嶺眼疾手快,利落的從後腰抽出伸縮棍,精準地打在袁太太的手腕上。

精致的複古台燈就這麼掉到了床上。

鈍痛讓袁太太迅速找回了理智,她眨了眨眼睛,用那雙被嚇得通紅的眼睛盯著青年的臉說:“抱歉,我剛剛太激動了,沒傷到你吧。”

陳嶺搖頭:“沒有。”

他轉頭看了眼衛生間外的牆角,那地方什麼也沒有,可袁太太不住偷偷撇過去的視線卻告訴他,袁家老太太曾經來過。

陳嶺回頭,目光重新落在袁太太臉上,提醒道:“袁太太,你臉上的傷口怎麼更大了。”

袁太太驚懼的抬手,尚未碰到就瑟縮起肩膀,微風吹過,臉上涼絲絲的。

她意識到什麼,撥開立在床頭的青年重進了衛生間。

鏡子裡,自己的右半邊臉上一點皮膚不剩,腥紅的肉就那麼大搖大擺的露在外麵,如同無聲的嘲笑。

“我的臉……我的臉!”鏡子裡的人頭發淩亂,一半臉完好,一半皮膚被剝得一乾二淨,說她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都不為過。

處在爭執中的袁先生和申明亮也都停了下來,一個錯愕中帶著快慰,一個平靜的麵孔中露出一絲驚恐。

袁永祥將自己的情緒隱藏起來,他走進衛生間,看著袁太太的臉微微眯起眼睛:“怎麼又少了一塊皮膚,疼嗎?”

袁太太根本感覺不到疼痛,此時她心裡充滿了害怕,她紅著眼睛撲向丈夫:“永祥,你救救我,快救救我。你媽這是要生生將我折磨死!”

袁永祥將妻子的頭按在肩頭上:“會的,一定會的。”

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一定會救,還是老太太一定會將人折騰死。

申明亮看著自家姐姐臉上的傷,眉頭越皺越緊,他忽然覺得後頸發涼,猛地轉頭往身後看去,背後什麼也沒有,隻有那個姓江的和叔公站在一起。

觸及到申明亮的目光,老道上前一步,十分不舍的從懷裡抽出兩張符紙。

他將其中一張塞到申明亮手裡:“邪祟來勢洶洶,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地步,遇到緊要關頭,直接將黃符打到對方身上,可助你逃脫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