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敬(1 / 2)

對於孫氏與史氏這對婆媳之間的鬥法,賈敬是不感興趣的。他現在滿腦子都在煩惱寧國府的日後,哪有閒工夫理會差了七歲,不是很熟的賈赦呢?

再者說了,上輩子賈赦跟著孫氏長大,雖然因著老太太溺愛,沒學到多少本事,但至少心性純良。若是讓他跟著史氏長大了,能長成什麼樣,誰能保證?

隻消看看上輩子的賈政,賈敬就覺得,還是讓賈赦他繼續母子不和吧!他可不想再添一個像賈政一樣的糟心親戚!

參加過了賈赦的洗三宴,重新見了這個上輩子比自己還倒黴的人,賈敬也就收心了,專心在家學文習武。

但他畢竟已經七歲了,世家的公子,七歲已經算是半個大人了,許多世交之間的應酬他都是要跟著去的。

畢竟,人脈這種東西,都是要從小積累,一代一代維護的。若是到了用的著彆人的時候才去抱佛腳,那也未免顯得吃相也太難看了!

因此,雖然賈敬內心深處挺煩這些應酬,為了家族,卻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付。

習慣是很可怕的,它會從潛意識裡模糊一個人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一晃十年過去了,在日複一日的自我壓製又自我疏解中,連賈敬自己都漸漸地以為,他已經慢慢又適應了這種世家公子的生活,再出去與世交應酬,也是樂在其中了。

這一天,賈代化從宮裡回來,說是聖人準備到西山圍獵。按照慣例,隨行官員都能帶著後輩子侄一塊兒去。

這是勳貴與武將們最喜歡的活動,因為這種人家的子嗣大多自幼習武,借此機會,正好可以在聖人麵前展示一番。哪怕不能得個一官半職,留個印象也是好的。

“你好好準備一下,到了西山,可莫要丟了為父的臉麵!”賈代化對兒子的關心還是一如既往的口是心非。

也幸好,重活一世,有子有孫的賈敬非常能理解自己親爹的想法。因此,他非但不怕,反而露出了些許堪稱是縱容的笑意:“老爺放心,兒子定然不會墮了祖宗的威名。”

賈代化因兒子的那點兒笑頗為不自在,想要嗬斥吧,麵對這樣的兒子,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有無理取鬨的嫌疑。

於是,心裡糾結了片刻,賈代化值得一臉嫌棄地揮了揮手:“還不快滾!”

“那兒子就先去給母親請安了,老爺彆忙的太晚,早些休息才是。”賈敬叮囑了幾句,這才帶著張桂離去了。

兒子孝順,賈代化還是很受用的。知道,那臭小子那一副“我什麼都了解、都明白”的樣子,還是讓他覺得不爽,認為自己作為父親的威嚴被挑釁了。

“這臭小子!”賈代化笑罵了一句。

而一旁的小廝柳二,卻露出了看透一切的笑容。

——我說老爺,也不知道是誰,整天在同僚麵前變著法地秀自己兒子,人家不跟跟著誇,還跟人急的?

天子出行,需要準備的事項特彆多,多到普通人根本想象不到。反正從賈敬接到老爹通知,說聖人要到西山圍獵,等了半個月,才真正等到了出發的時候。

畢竟是武勳世家,隨駕狩獵這種事情還是很有經驗的。許夫人早早便為父子二人打點好了行囊,並一遍又一遍地檢查過了。又把二人的貼身小廝柳兒和張桂叫到跟前,耳提麵命地交代,什麼東西放在什麼地方了,務必保證丈夫和兒子路上過的舒適。

到了出發這一天,賈敬淹沒在隨駕的人群裡,遠遠地向聖人行了個禮,便騎馬跟在車駕後麵,老老實實地趕路。

至於保護聖人和跟著出來的皇子、娘娘們的事,自有禦前侍衛操心,還輪不到他們這些水平參差不齊的紈絝們。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爹聖眷太高的緣故,到了第五日,賈敬竟然措不及防地被聖人給召見了。

他愕然了一瞬,便老老實實地跟著傳旨的小太監到了禦駕旁,隔著車門向聖人行禮:“小臣賈敬,恭請聖安!”

片刻後,車駕內傳出一個威嚴又慈祥的聲音:“進來吧。”

小太監掀開了車簾,賈敬踩著腳踏登了車,並不敢抬頭,再一次行了大禮。

“行了,彆多禮了。”聖人的聲音裡帶了笑,“快抬起頭來叫朕瞧瞧,被代化給吹上天的兒子是個什麼模樣?”

聽見這話,賈敬是一頭黑線。

雖然賈代化瞞的挺緊,但作為彆人家的孩子,賈敬可沒少被自己爹在世交或同僚麵前炫耀。而賈敬的交際圈約等於他老爹的交際圈。

也就是說,他的那些朋友們,都間接從自己的父輩那裡,接受過來自賈敬的摧殘。

大家都還年少,也都有些傲氣,怎麼可能不在賈敬麵前吐槽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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