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敬(1 / 2)

隋唐時期的文化,承襲自南北朝時的北朝。

當時,北朝有一句話,是用來嘲諷南朝的,叫做“江左重庶孽”。可以看出,北朝對庶出子女根本不當一回事,對與妾室也就那樣。

再到後麵,兩宋時的文人也都恥於女兒與人為妾。這“送女做妾”,委實不是啥好話。

但又過了這麼些年,到了如今,已經不講究這個啦!特彆是在地方為官的,說不定哪天上峰看中了你,就把自己家的庶女送給你做個小妾,以示兩家親密了。

賈敬絕對不承認,他是因著上輩子賈元春成了賢德妃之後,為了修個省親園子,秏空了他寧國府的家底兒的事在記仇,所以才費心找了許多關於隋唐兩宋時風土人情的書給賈代化看了,故意讓老父厭惡“送女做妾”這回事的。

這一回,哪怕西府再出兩個貴妃,他也有理由不出一個子兒!

沒辦法,不改父道,乃是孝道嘛!

當然了,他也知道這話得罪人,所以在外麵是從來不說的。如今與眾人提起,也隻說賈代化不喜外戚而已。

在場的除了太子與賈敬之外,都是十年寒窗的文人,哪怕是同為外戚的張椿,對於賈代化的這種氣節也是十分讚賞的。他們張家雖出了一個皇後,但卻從來沒有以外戚自居過。

既然賈敬這邊行不通,眾人隻有另尋它法。各人都把自己現有的人脈扒拉了一圈兒之後,起先就反對劉大人提議的趙大人突然一拍額頭:“誒,對了,我有一個同年,是甄家的女婿。”

***

臘月二十五這天很快就到了,賈敬沒有資格參加皇室大祭,卻依然跟著賈代化一大早出了門,將賈代化送到了宮門口。

但這一次,他除了接送父親以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第一時候知曉那件事的結果。

賈代善和賈代善一道從宮裡出來,已經是未時末了。雖然他走的貌似很穩,但賈敬卻一眼看出了他行動的艱難。

於是,賈敬不敢耽擱,急忙從車上跳下來,跑到賈代化身邊,一把扶住了他:“老爺,怎麼樣?”而後,又朝賈代善喊了一聲“叔父”。

賈代善笑著頷首,就朝自家馬車而去。而賈代化則是半倚在兒子身上,長長舒了一口氣。

往日裡演禮的時候,是在禮部衙門的院子裡,地上鋪的都是青石板,乾乾淨淨的。但真正參加大祭的時候,他們這些勳貴,卻是跪在奉先殿前的廣場上。廣場上鋪的是花崗岩,還有許多的瑞獸浮雕。

很不巧,賈代善跪的那一塊兒,正雕著一對兒麒麟。這一天下來,其滋味兒可想而知。

賈敬想了想,乾脆就半蹲在他身前:“老爺,我背你。”反正過了年賈代化就要致士了,此時暴露身體的虛弱,已經沒有妨礙了。

大約賈代化也是這樣想的,便沒有推辭,趴在兒子背上,任由兒子將他背回馬車。

今天跟出來的還是焦大,見大爺背著老爺過來了,急忙掀開了車簾子。讓大爺扶著老爺上車。

“老爺,咱們這就回去?”焦大問。

賈敬道:“快,回家,這就回家。”然後,他就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熱水袋,隔著褲子敷到了賈代化的膝蓋上。

“嘶~”賈代化忍不住嘶了一聲,眉頭皺得死緊。

賈敬道,“老爺且忍一忍,這個止痛呢!等會兒回了家,叫吳大夫用九毒化瘀膏好好給您揉揉,瘀血散開了,就好的差不多了。”

賈代化閉著眼睛倚在大靠枕上,沒有說話。賈敬有心問問祭祀時的事,但見父親這樣疲憊,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過了大約有一刻鐘,熱水袋的熱氣都散得差不多了,賈敬便收了回來,賈代化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然後,他便主動和賈敬說起了祭祀時的事:“你日後在朝中辦差,離三皇子和九皇子遠一點兒。”

這其中的緣由,身為幕後策劃者的賈敬心知肚明。隻是他沒有想到,竟然連三皇子都被坑進去了。如今這個時候,除了段貴妃的娘家段家和表親陳家,三皇子在朝堂上並沒有什麼支持者。

“嗯。”賈代化卻並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太子的人設計的,隻是簡單地對賈敬說了一下當時的情況,“祭祀大殿開始的時候,突然有朝臣請奏陛下,說是太子與諸皇子皆是聖人的兒子,祭祀祖宗又是家事,希望諸皇子能與太子一道跪於玉階之上。後來,有好幾個人附議。然後,段家與陳家的人也附議了。”

賈代化冷笑一聲:“當初,甄家送女入宮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們家不會安分。卻想不到,甄家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九皇子今年才十一吧?”

“十一歲,已經能議親了。”賈敬頓了頓,又問,“您怎麼知道那是甄家的人?甄家表叔也不過是個四品的巡撫,能參見祭祀的,最差也得是從三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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