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敬(1 / 2)

他們孤兒寡母的,賈敬原本也無意為難。他就是想要嚇嚇夏氏,讓她收斂點兒,免得日後母親與妻子對上她,輕不得重不得的,反被這潑婦給拿捏了。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夏氏的膽子竟是這樣大,竟敢學著人放印子錢!

這種事情,可大可小,端看做的人權勢夠不夠,有沒有人翻出來追究了。

不錯,他的確是有意給聖人和太子遞把柄,以便讓他們用著放心。但絕對不能是這種把柄!

做這種傷天害理的缺德事,一旦被翻出來,再怎麼濃的聖眷也不管用。聖人便是為了平息眾怒、為了民心,也要重懲。

因為,在大多數平民百姓的心裡,做這是要斷子絕孫的!

夏氏做這事,是真的惹怒了賈敬。因為她一個無權無勢的旁支媳婦兒,敢做這種事,仗的肯定是寧國府的事。

幸好賈敬發現的早,若是讓寧國府的對頭發現了,捅出去,便是賈敬長了一百張嘴,誰又會相信,這事他毫不知情呢?

但也因著這事好說不好聽,賈敬又不能真的處置了夏氏。若不然,他這樣欺辱孤兒寡母,乾這種以前從來不乾的事,難免引得有心人探究。

這怎一個憋屈了得?

因此,無論夏氏如何哭求,哪怕腦袋都磕破了,賈敬依然無動於衷,任由年少氣盛的賈赦對她冷嘲熱諷,順便恐嚇。

直到王氏也忍不住出言求情了,賈敬才放下一直沒喝一口的茶,歎道:“本來她做出這種事,無論是國法還是家法,都不該容她的。隻是我那琩哥兒侄兒實在年幼,我也不忍他失怙再失恃。隻是……”

夏氏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雙眼中爆發出強烈的對生的渴望。賈敬話鋒一轉,她便是心頭一顫,眼中幾乎要流露出絕望來,不自覺便染上了絲絲縷縷的哀求。

王氏卻是個明白人,立時便聽懂了賈敬的未儘之意,連忙保證道:“敬兒放心,我往後一定嚴加約束她,不叫她再做出有損家族聲望之事。”

一旁的賈赦哼哼了兩聲,道:“嬸子這樣溫柔的人,怕是治不住她呢!”對於夏氏的潑辣不講理,賈赦可謂是印象深刻。王是族裡出了名的好脾氣,自從娶了媳婦,家裡上下都叫夏氏把持了。要不然,也不能叫夏氏瞞著她,做出這樣的大事。

夏氏連忙道:“我都挺婆婆的,我往後都聽婆婆的!”

王氏沉吟了片刻,道:“琩哥兒小小一個人兒,見風就長,衣服、鞋帽什麼的也耗得快。你往後也少出門,隻管給我孫兒做針線也就是了。”

這些時候,夏氏焉敢說半個“不”字?自然是滿口答應的。

“既然有嬸子做保,我就饒你這一遭。”賈敬道,“你隻需告訴我,究竟是哪一個引你入行的便是。”

賈敬可不相信,若是沒人在夏氏耳邊念叨,她能想起來做這種事。

“這……”夏氏目光閃爍,“沒……沒有人。”

“是嗎?”賈敬笑了。明明他長得風流俊秀,這麼一笑也是海棠爭豔,但夏氏卻激靈靈打了個寒噤,就像是大半夜的,突然撞見了個羅刹鬼。

王氏又急又氣:“夏氏,事到如今,你還想包庇誰?”王氏平日裡話不多,事更少,但心裡卻清明的很,知曉賈敬絕不是那等任人糊弄的主兒。若是夏氏老實交代也還罷了,若敢再弄鬼,她這張老臉也不好使了。

夏氏跌坐在地上,咬著嘴唇不說話。

賈赦不耐煩了:“哥哥和她費什麼話呢?乾脆把她休回去得了。大不了,把侄兒和嬸子接回寧國府去供養。”

此言一出,王氏不禁心中一動:若是孫兒能在寧國府長大,自然是比在外邊長大強的。

但夏氏雖太過潑辣了些,平日裡對她的供養卻是從不缺,對琩哥兒更是掏心掏肺。若是要舍了夏氏……罷了,她一個老婆子又能活幾天?琩哥兒日後指望的,還得是親娘。就當琩哥兒沒那個命享福吧!

想到這裡,王氏歎道:“能叫你這麼諱莫如深的,隻能是你娘家人了。隻是,你也不想想,日後你可是要進我賈家的祖墳的。夏家待你再親,能親得過琩哥兒?”

夏氏這才動搖了:“是……是我兄弟媳婦兒。”

王氏更是歎氣:“你那兄弟媳婦都坑你多少回了,你怎麼還信她?隻怕幫你收賬的,就是你那兄弟吧?”

夏氏羞愧地低下了頭:“是。”

賈敬問道:“剩下的賬冊,也是在他們家咯?”

夏氏點了點頭。

賈敬霍然起身:“這事你不用管了,好好照顧琩哥兒才是正經!”說完,便帶著賈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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