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敬(1 / 2)

待一行人衝出瓦剌大營,一直往前跑了十幾裡,北靜王才讓眾人慢慢停了下來。

然後,點檢殘兵,發現來時的三千人,已經去了一半了。

“是本王衝動了!”北靜王抹了把臉,狠狠地歎了一口氣,“死去兄弟的家人,本王一定會妥善安置的。”

賈敬勸道:“王爺,這時候不是自責的時候。咱們今夜所為,可謂是打草驚蛇了,若再想闖敵營救世子,怕是不容易了。”

北靜王蹙眉道:“怕隻怕他們會在戰場上把星兒當做人質,擾亂軍心。”

也許是衝殺了這一陣,發泄夠了,北靜王已經徹底冷靜了下來。他很清楚,若是真到了那一日,星兒的命也就保不住了,便是他自己,為了大夏的江山安定,也得大義滅親了。

“或許,他們並不知道世子的真實身份,隻把世子當做一個高級將領。”賈敬安慰道。

北靜王苦笑著搖了搖頭:“星兒今年才十六歲,若非出身尊貴,哪有這麼年輕的高級將領?”

賈敬默然。

“罷了,”北靜王道,“咱們還是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吧。”

還能怎麼辦?賈敬可以留在這裡,伺機而動,北靜王身為主將之一,自然是要儘快回到大營的。

但先前襲營時,賈敬已經違背了侯林的交代,攔住了北靜王。這會兒若是北靜王再要犯險……他攔不攔看情況吧,總不能為了除去一個北靜王,而將隨軍的幾千將士都置於險境。

沒辦法,賈代化與賈代善都是愛兵如子的人,賈敬自小在賈代化手底下長大,自然不忍心這些戰場拚殺的將士們,成為整治鬥爭的犧牲品。

意料之中的,北靜王並不準備回大營去。大約他自己也知道,聖人不待見他們這些異姓王,他怕若是自己不在這兒看著,沒有人會誠心救他的兒子。

於是,他們便潛伏在了草原上,隨身帶的乾糧吃完了之後,還隨機劫掠了幾個留守的小部落。而為了防止消息傳出去,北靜王下令,所有被他們劫掠的部落,雞犬不留。

遠遠地看著燃燒的部落,很多人都十分惋惜,惋惜那些戰利品不能帶走。

賈敬見狀,笑著安撫眾人:“這些算什麼?大頭都在隨軍個貴族那裡呢!等咱們打贏了,大將軍又豈會虧待了兄弟們?”

北靜王冷眼看著賈敬光明正大地替侯林邀買人心,卻已無心阻止。

最新探聽來的消息,兩軍相互試探之後,終於要決戰了。而北靜王也早已與賈敬商議過了,要趁決戰的時候襲擊瓦剌後方,助大軍取得勝利。

對於營救北靜王世子,除了北靜王和他的親信還不死心之外,其他人都摩拳擦掌,準備在最後的大戰裡撈一把軍功。

草原的冬天來的很早,不過十月的天氣,便已是嗬氣成冰。

北靜王和賈敬帶著人,潛伏在枯黃的高草裡,草葉上的霜花沾染了他們嗬出的熱氣,變成露水滴落而下。

北方黑雲濃重,把天空壓得極低。有熟悉邊郡氣候的士卒說:“這是要下雪了。”

草原上的雪不同與關內,如花似鬥都是尋常。很多時候,一夜大雪壓下來,恨不得把人給埋了。

而瓦剌之所以急著決戰,也是怕下雪天不好行軍。

他們靜靜地潛伏著,等到瓦剌大軍點卯出征,軍營中隻留下了看管奴隸與財產的人手。

一個眼力極好的斥候低聲道:“留下的有一萬人,個個都帶著刀,跨著弓,箭枝充足。”

敵軍有一萬人,而他們隻有一千多人,這還是在敵軍的大營,怎麼看都沒有勝算。

賈敬想了想,提議道:“咱們不要和瓦剌軍正麵交鋒,先偷襲他們的牛羊,鼓動他們的奴隸造反逃跑。待場麵混亂了,咱們再混水摸魚。”

“就依臣恭所言。”北靜王看了他一眼,心知自己在侯林初來乍到時說的那些推脫之言,人家根本就沒有信,隻是顧全大局沒有拆穿他而已。

因著天冷,除了巡邏的人手,瓦剌大營裡留守的人基本上都縮在帳篷裡,喝酒吃肉。而奴隸們則是躲在羊圈裡,和羊羔抱在一起,借羊身上的溫度取暖。

這時,其中一個帳篷的簾子被掀開,一個瓦剌百夫長打扮是人罵罵咧咧地出來了。方才是他摔跤輸了,該他出來讓奴隸們送烤羊進去。

因著心情不好,他走到羊圈邊,抽出馬鞭,一鞭子抽在一個臨近邊沿的奴隸,並用蒙古話大聲嗬斥,讓奴隸起來烤羊。

那奴隸下身穿著破破爛爛的褲子,上身裹著一張生羊皮,隔著老遠,仿佛都能聞見羊皮上散發的腐臭味兒。

見奴隸畏畏縮縮地起身挑羊,那百夫長尤不解氣,劈裡啪啦又是一頓鞭子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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