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敬(1 / 2)

聖人麵露驚色,而太子則更是驚惶了。他下意識抓住聖人的手,喊了一聲:“爹!”

“我兒莫慌。”見太子這般依賴他,聖人反而冷靜了,問沙太醫,“這引子,是下到了香料裡?”

“不錯。”沙太醫點頭應道。

聖人疑惑道:“你方才不是說,香料沒問題嗎?”

沙太醫道:“是這一爐裡的香料沒問題,有問題的是其他香爐裡的。”

聖人的目光在剩餘的六個香爐上來回巡梭,冷冷道:“來人,把這些香爐全部抬走。另外,東宮掌香女史與其下轄宮娥,全部拿入慎刑司。”

鄭賜領命而去,聖人便催促沙太醫趕快為太子醫治。

沙太醫道:“幸好發現的早,隻需針灸即可,若是再晚上幾日,便得蒸藥浴了。”

說起這個,聖人就惱怒不已,當即又下旨,將先前為太子診治的太醫再次申飭了一遍,連帶著降級罰奉。

對於這些慣於明哲保身,全然不顧醫德的家夥,沙太醫是半點兒好感都沒有,自然也不會為他們求情。

許是那藥丸的藥效逐漸過了,太子心底又隱隱地煩躁了起來。沙太醫望聞問切,一見他眉心蹙起,便立時知曉端底,便道:“那藥見效雖快,卻不能多服。還請聖人退避,讓臣為殿下施針。”

聖人雖不放心太子,但也知曉自己在這兒,難免關心則亂,會影響沙太醫治療,便點了點頭,出去了。

到了外殿,他正要問那掌香女史可處置了,便見鄭賜匆匆而入,低聲道:“聖人,那掌香女史,自縊了。”

“什麼?”聖人驚怒,“竟然連太子跟前的人也敢收買,改明兒是不是連乾清宮裡也到處是人的眼線了?”

鄭賜嚇得“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連連道,“聖人息怒,聖人息怒。”

“息怒?嗬!”聖人冷笑一聲,“查,給朕徹查!朕倒是要看看,是誰這麼神通廣大,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在東宮動了手腳。”

天下是聖人的天下,皇宮也是聖人的皇宮。作為一個掌控欲極強的天子,永遠不要懷疑他的掌控力。聖人要查什麼東西,自然是沒有查不出來的。

當然了,這些內情賈敬並不清楚。他隻知道半個月之後,成妃病重,四皇子得了聖人的旨意,暫且放下了兵部的差事,為母侍疾。至於什麼時候能再回兵部去,誰也不知道。

如此一來,兵部原本三足鼎立的局麵驟然打破。隻是不知,賈敬與右侍郎,哪一個會被聖人調走?

很快,老天就幫聖人拿了主意。

強撐了這幾年之後,孫子孫女都有了的賈代化,終於是撐不下去了。

在四皇子離開兵部為母侍疾的半個月之後,賈敬也請了大假,為父侍疾。而且,看賈代化的情況,不出意外,他又會和四皇子一樣,把侍疾直接變成守孝。

守在父親的病榻旁,賈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心情。

一方麵,他覺得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是天地自然之理。更何況,這一次,賈代化已經比上一次多活了兩三年了。

可另一方麵,他又感到茫然。這麼多年來,無論他做什麼事,都不害怕,因為有父親賈代化為他保駕護航。雖然賈代化年紀大了,什麼心也不敢讓他操了,但他隻要還在家裡,賈敬就覺得心裡踏實!

“好了,老大不小的人了,做甚小兒女態?”這會兒,賈代化的精神突然好了起來,笑著調侃難得失態的兒子。

賈敬原本還不覺得有什麼,父親這句話一出口,他的眼淚撲簌簌就落了下來,卻又怕老父不放心,迅速扭過頭抹去了。

賈代化裝作沒有看見兒子抹眼淚,拍著他的手背笑著說:“你如今已經能獨當一麵了,我也沒什麼不放心的。隻是一樣,你娘年紀大了,年輕的時候沒少跟著我擔驚受怕,如今我又要先走一步了。我對不住她呀!”

“老爺!”一直在一旁默默抹眼淚的許氏,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你就這樣狠心……你就這樣狠心……”

玉娘不知該如何勸慰,隻能一邊默默流淚,一邊扶著許氏,幫她擦眼淚。

賈代善坐在榻前的繡墩上,對賈代化道:“兄長放心,左右還有我照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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