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敬(2 / 2)

不管外人怎麼看、怎麼想,賈敬卻是淡定的很。他每日裡準時到禮部報道,就如初入兵部時一樣,老老實實地看往年的卷宗,對部裡的各項事物,絕不輕易插手。

並且,比起在兵部的時候,他還要更謹慎,絕不於禮部的任何一個官員深交。便是在公務上有交集的,他也從來都是公事公辦,絕對沒有更進一步的意思。平日裡,他有什麼事情,也都是差遣下頭的小吏。

這種做法,令禮部眾人鬆了一口氣,也讓聖人放心不少。

畢竟,他雖身在禮部,卻是武將出身的。若是萬一日後再有戰事,誰也不能保證用不到他。若他與文臣交往過密,聖人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當然,也有不滿意的,那就是太子。

太子是個很念舊情的人,也很有責任感。他知曉,賈敬之所以會落到這般尷尬的境地,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

因此,他非但沒有聽從詹士府某些官員的挑撥疏遠賈敬,反而常常召見。其目的,無非是讓彆人看著:賈敬上頭是有人罩著的,誰也彆怠慢了賈敬!

若說太子此舉,沒有絲毫收買人心的意思,賈敬是不信的。但他是一心輔佐太子,做一做這“千金買馬骨”的馬骨,亦是甘之如飴。

而且,他覺得,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這幾年來,一次又一次的事件發生,聖人與太子之間雖表麵上還是一如既往的父慈子孝,實際上彼此之間的裂痕已然存在。並且,身處在他們這個位置上,便是有心消弭這些隔閡,也是不能的。

於聖人來說,圍繞在他身邊的有太多的人,這些人又有太多的心思;於太子來說,他必須得登上皇位,站在他身後的人也是這樣想的。

雙方都被人推著走,再加上三皇子與九皇子等人攪局,讓水變得越來越渾,形勢更加撲簌迷離。

賈敬歎了一聲,安慰自己:“至少比起上輩子來,太子的處境要好太多了。如今,隻需太子自己穩得住就行了。”

太子很穩得住。

他畢竟是聖人傾儘了心血,一點一點教出來的,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聖人的心思;也沒有哪個皇子,比他更清楚什麼叫做帝王心術。

他時常把自己放在聖人的角度上,揣摩聖人每一個決策的深意,並且往往都能猜個七八分。

但他在聖人麵前,卻往往隻敢表露一兩分。

因為,沒有上位者,會想要有一個人能猜透自己心思的。

太子穩得住,是因為他看得透。

而太子穩住了,就輪到彆人穩不住了。

最先蠢蠢欲動的,是三皇子。而九皇子等人,也在背後搞一些小動作,推波助瀾。

等到賈敬接到上頭的旨意,說是聖人要到西山圍獵,準許勳貴與朝中三品以上官員隨行時,他才恍然驚覺: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

賈敬騎在馬上,護衛在聖人車架旁,看著已經二十五歲,意氣風發的六皇子,心頭百味陳雜。

上一次,也是這個時候,聖人西山圍獵。但不同的是,上一次聖人攜了太子同行,這一次卻留了太子在京中監國。

這次圍獵之後,下一代的帝位塵埃落定。誰也沒有想到,到了最後,皇位會落在了從來都不起眼的六皇子頭上!

賈敬如今是禮部的官員,紮營什麼的,自然是沒有他什麼事兒的。巡邏守衛,也不在他的職責範圍之內。

於是,吃過晚飯之後,他便早早歇了。有幾波勳貴或武官前來拜訪他,一律都被守在門口的焦大攔住了。

這些人自然不甘心,但人家擺明已經睡下了,他們也無可奈何。

第二日一早,飽睡一夜的賈敬神清氣爽,洗漱用膳過後,便牽了馬,到聖人處集合。

圍獵的第一天,照例要由聖人發第一箭。

賈敬還記得,他這輩子第一次隨聖人來西山時,聖人一箭射下一雙大雁,技驚全場。

可是這一次,聖人卻是在一群被圍場官員驅趕過來的動物裡,射了一頭鹿。雖然那箭一下子就穿了鹿的雙眼,力道驚人,但畢竟是不比當年了。

賈敬一邊暗暗歎息,一邊分心去想:在場的人中,如他一般想法的,不知有多少?:,,,,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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