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九)(1 / 2)

到最後,那些膽敢拿捏主子的奴才們,史氏自然是一個也沒有留。等王子騰下衙回來,她還氣哼哼的將這事給他說了,直言這些奴才們可惡至極,忘了幾輩子的體麵都是誰給的了。

她隻是抱怨一下,發泄發泄心中的鬱氣,王子騰聽了,卻是悚然一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道為何?

卻是王子騰雖有意將鳳姐兒送入六皇子府,心裡卻是不怎麼看得上六皇子,覺得日後六皇子說不得還得倚仗他,再怎麼著也不敢對鳳姐兒不好。因此,想到六皇子的時候,他不自覺便有些驕矜。

如今,他卻是隻慶幸自己這段時日忙得很,不曾遇見過六皇子。若不然,被有心人看出來,捅到了聖人那裡,他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無論如何,在聖人眼裡,六皇子都是他兒子。而王子騰,不過是個奴才而已。這奴大欺主的下場,自家夫人可是真真切切給自己上了一課呀!

想到這裡,他連忙起身,朝史氏拱手施禮:“多謝夫人教我。”

史氏可不知道他心裡霎時間已千回百轉了,見他這樣作怪,不由“噗嗤”一笑,拍了他一下,“一把年紀了,也沒個正形!”

而今日裡王子騰說是和同僚喝酒,卻是因著提前打聽到了六皇子今日會去太白樓,他特意趕過去偶遇的。

他已經想好了,與其讓鳳姐兒去參加那前程難定的選秀,還不如從六皇子這裡入手,由六皇子妃出麵到王家提親。

為著這個,他已經和六王妃的娘家接觸過了,並探得了六王妃也有意找個好生養有家世的側妃的意思。

這也不是六王妃賀氏賢惠過頭,實在是六皇子生母、養母都去了,宮裡沒個幫襯的人,聖人有了好事,等閒也想不到他。如今六皇子已經二十七歲了,府裡除了賀氏的出身還可以,其餘的簡直不能看!

這年頭,都講究夫榮妻貴。這六皇子一直不好,賀氏在妯娌們麵前,又能有什麼體麵?

也是因此,賀氏才想著再找一個家世好些的側妃,以期望側妃的娘家,共同扶植六皇子。

說來也是巧,賀氏要找側妃,肯定不能找家世壓過她的。正好朝中傳出消息,她父親賀禦史要升任禮部侍郎了。

侍郎是正三品大元,正好壓了正四品的王子騰兩級。且鳳姐兒隻是王子騰的侄女,不是親女兒。思來想去的,竟是再也沒有更合適的了。

因此,王家的意思透到賀家去,賀家夫人和女兒一說,賀氏本不是個善妒的,聽說了王家請了嬤嬤教導,覺得至少這王氏不會不知禮,便也同意了。

賀夫人走後,賀王妃便將此事和六皇子說了。而王子騰之所以會得到六皇子的行蹤,其中的道道,不過是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而六皇子要見王子騰,自然是心中奇怪,為何王子騰會選他這個最不受寵的皇子?

王子騰雖是個武官,表麵上性子直,心裡卻破有成算。他與六皇子當麵聊了幾句,便知曉六皇子不是個好糊弄的。

他心裡可更高興了,這心裡有數的,不比那渾渾噩噩或自視甚高強嗎?

如今,王子騰雖把自己的位置擺得極清楚了,他就是希望日後能給自家找個靠山。

因此,六皇子一問,他也就照實說了:“不敢欺瞞六爺,臣膝下空空,隻有鳳兒這一個侄女,自然是希望能給她後半生找個依靠,也給家裡找個靠山,以免卷入是非裡,脫不了身。”

至於是什麼是非,兩人都是聰明人,根本不消說透。

見他實誠,六皇子就先添了幾分好感。但他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心頭還是十分疑惑:“聽說,令堂出身金陵甄家?”

這意思就是問:既然有這便易,他為何不乾脆去投了九皇子?

聽他提起甄氏,王子騰就不禁冷笑:“在六爺麵前,下官不敢弄鬼。繼夫人膝下自有三弟承歡,我與故去的長兄,向來不得她老人家喜愛。”

六皇子瞬間了然。

這六皇子自己就是個睚眥必報的人物,又自小失母,在宮裡見慣了人情冷暖。他自然不會認為甄氏有了個母親的名頭,王子騰就該無條件地愚孝。

畢竟,母慈子孝什麼的,也是母慈在前,子孝在後呢!至於《孝經》裡“埋兒奉母”的,稍有點兒見識的人都知道,那是前人杜撰的故事。

這一場會唔,很是成功。六皇子對王子騰很滿意,王子騰也看出來,六皇子不是個省油的燈。

因此,等鳳姐兒跟著史氏從寺廟裡回來,看見的,就是紅光滿麵的王子騰。

鳳姐兒便笑著問:“看叔父的模樣,莫非是有什麼大喜事?”

王子騰“哈哈”一笑,道,“的確是大喜事,我調任的事情,總算是有眉目了。”

他到底顧忌鳳姐兒還是個姑娘家,自然不會對她說自己今日見了六皇子的事,隻是笑嗬嗬地說:“原本我是奔著兵部去的,不想卻是戶部有了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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