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二十六)(1 / 2)

鳳姐兒雖然打定了主意不跟元春深交,以免日後再被賈王氏給粘上了,但卻是特意讓人盯著她。

——這位前世裡的賢德妃,鳳姐兒從來都不敢小看!

因此,芳菲院裡的事,她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鳳姐兒有些不明白了:“她先前那麼忍氣吞聲,這會兒怎麼突然就不忍了?”

陸嬤嬤笑了一聲,道:“她這是想明白了。”

“嗯?”

陸嬤嬤解釋道:“她是想明白了,有王妃在,府裡不需要第二個賢良淑德、溫良恭儉讓的女人。”

鳳姐兒是沒注意,但陸嬤嬤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就憑元春的長相,賀氏就不可能喜歡她。若她再一副溫良謙恭的做派,賀氏還不得膈應死?

她這麼一說,鳳姐兒恍然就明白了王妃的顧忌。

——她前世裡,可不就是被平兒那個“正經人”給坑了嗎?

看來,這世上就她一個傻子。怪不得平兒糊弄她、踩著她刷名聲那麼的心安理得呢!

想到前世的平兒,鳳姐兒就心氣不順,“噔”的一聲把蓋碗磕在桌上,哼了一聲:“她倒是聰明,可真不像我那姑媽肚子裡爬出來的!”

想到那不知所謂的賈王氏,陸嬤嬤也暗暗稱奇:人都說歹竹也能出好筍,如今可算是見著活的了。

她見鳳姐兒生怒,以為是又想起了賈王氏往日的作為,連忙勸道:“橫豎就是個侍妾,主子要整治她還不容易?又何須再多置氣?”

鳳姐兒這才笑了:“嬤嬤說的不錯。讓平兒去打聽打聽,今晚爺是先宿在誰屋子裡?”

待忠敬王回來,先是到正院去看了看二姐兒,又和賀氏說了會兒話,這才到芳菲院去了。因著賀氏話裡話外隻誇郭氏我見猶憐,提起賈氏皆是一語帶過,他便先去了郭氏屋子裡。

一家子女人的榮辱,都係在一個男人身上,那自然是格外關注。

於是,不到半個時辰,六爺先去了郭氏屋裡的事,就傳遍了後院。各人少不得酸幾句,就連一心想拉攏郭氏的吳側妃,心裡也老大不得勁兒。

吳側妃與六爺年齡相當,還大出一歲來,今年已二十又九,在當時已經稱得上是人老珠黃,許久都不曾承寵了。若非是她膝下有兩個兒子,哪有底氣在賀氏那裡彆苗頭?

話又說回來,她一次又一次的在賀氏那裡找存在感,又何嘗不是在變相地告訴後院眾人:她雖無寵,但誰也動不得她嗎?

按理說,她這樣的,早該找個年輕鮮嫩的推出去,替她爭寵了。但她自己不甘心,不願意,藍嬤嬤掰開了揉碎了,勸了又勸,她這回才誠心誠意地拉攏了郭氏。但她內心深處,還是盼望著郭氏不要得寵的。

也因此,聽說六爺先去了郭氏的屋子裡,吳側妃心裡,比彆人更不高興。她屋裡的燭火一直點到後半夜,她就拿著個小銀剪子,盯著那火苗兒,燈芯兒稍一長,她便抬手剪了去,仿佛能坐到天荒地老。

藍嬤嬤歎了一聲,知道她心裡苦,好聲好氣地勸了又勸,讓她凡事多想想兩哥兒,吳側妃這才讓人熄了燈,獨自臥在了榻上。

隻是,一夜難眠。

今晚這後院,最心平氣和的,倒是前世出了名的醋缸子鳳姐兒。

一來,她前世早看透了,這男人就是喜新厭舊的。你若是真個把一腔真心托付給他,早晚千瘡百孔,遍體鱗傷;

二來,就是葛氏禁足之後,六爺提出讓她養源哥兒的事。

雖然六爺口口聲聲說什麼,待她有了哥兒傍身,吳氏就不敢再欺她了。可鳳姐兒卻看得清楚,這個男人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想給他的兒子,找一個身份高的養母罷了。

要不然,為何她這裡說不通,他就立時找了王妃,而不是當即就把源哥兒挪到郎氏那裡?

這男人呐,嘴上說的再好聽,心裡頭一位的,還是子嗣。

也就是自那之後,鳳姐兒想要一個孩子的心,越發強烈了。

六爺在郭氏那裡宿了三日之後,便輪到了元春。隻是,元春頭日承寵過後,第二日一直等到晚膳過了,才等來了六爺身邊的小太監,說是今晚爺宿在了王側妃那裡,請賈姨娘早些安歇。

元春僵著臉讓抱琴給了賞,打發走了那小太監,歎了一聲,回屋去了。

抱琴替她不平:“怎麼說也是一家子姐妹,這王側妃也未免欺人太甚了。”

“罷了,你少說兩句吧!她心裡氣我,也是應該的。”元春勸住了她。

因著先前賈王氏不懂得蓋臉,不告而彆的事弄得滿府皆知,元春雖入府不過幾日,也從分給她的那嬤嬤那裡聽說了。

此時,她還不知道賈王氏算計毀鳳姐兒名聲的事,滿心以為隻要鳳姐兒出了這口氣,她們姐妹還是能和好如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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