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十七)(1 / 2)

朝堂上風起雲湧,和林如海這個剛調入京中的五品郎中沒什麼大關係,他隻需要小心一點兒,不被殃及池魚就好了。

當然,以林如海的官場經驗,隻要他自己不飄,被連累的可能性低的很。

可連聞聲卻不慎被連累了。雖然林如海早就已經提醒過他,讓他這一段時間儘量不要與人交際,回家之後也儘量閉門謝客。

但是,他的親表哥來拜見他的母親,他們家總不能拒之門外吧?

他這個表格姓丁,是他母親嫡親妹妹、也就是他親姨母的兒子。而他這個姨母還有一個女兒,如今在三皇子府中做側妃。據說,這位丁側妃如今正有孕在身,臨盆在即了。

連聞聲自然知道表哥丁恒是三皇子的人,聽到他到府中拜見母親的消息,就直覺不好。

可是,還不等他找借口溜出門,就聽見書房外有母親的大丫鬟求見。不用說,肯定是母親讓他到正房去見客的。

母命難為。再說了,人家都已經知道自己在家了,這個時候縮著不見,也未免太刻意了。無論如何,兩家還是親戚,且是那種比較親密的親戚。

此時的連聞聲,隻能祈禱父親快點兒回來,能以長輩的身份壓一壓這個表哥,能讓對妹妹的孩子毫無防備的母親多點兒警惕之心。

到了正堂,拜見了母親,連聞聲便對坐在母親下首的丁恒笑道:“幸而表哥來的及時,我正要出去呢,差一點兒就與表哥錯開了。”

這話聽著客氣,裡麵的內容可是有些刺人。這是拐著彎兒說丁恒不懂禮數,登門拜訪也不懂得事先遞個拜貼,讓主人家有個準備的。

丁恒自知理虧,但作為三皇子黨的中層人員,他的日常任務就是拉攏有潛力的下層官員。這樣的人既不打眼,日後發達卻是大助力。

當然,就算被拉攏的小官兒沒有發達,也不會損失他們什麼。畢竟,小官兒嘛,能耗費多少資源?

丁恒一直很看好他的表弟連聞聲,也曾不止一次的表達過希望與他共謀大事的意思。可連聞聲太過機靈,魚兒一般滑不溜手,每次都被他給輕鬆避過了。

因著母親的關係,丁恒也一直沒有對連聞聲使什麼手段,為的就是不破壞兩家的情義。

可是如今不同了,他的妹妹已經有了三爺的骨肉,而三爺卻遭受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連聞聲雖然隻是個小官兒,但他的姨父連湛卻是國子監的司業,禦史台有好幾個禦史都是連湛的門下。

他倒是想直接把姨父連湛拿下來著,可連湛卻更加的老奸巨猾,憑他根本就不是對手。

於是,他隻得瞄準了連聞聲,以圖曲線救國。

因此,儘管被連聞聲說的尷尬,他還是厚著臉皮,全當啥也沒聽出來,笑著說:“原是沒有這個打算的,但母親今日吃了家裡廚子最新研製的蜂蜜山藥糕,覺得滋味兒極好,就想起了姨母。我正閒來無事,便向母親討了這個差事,順便也能向姨母請安,陪姨母說說話。”

連母秦氏便嗔了連聞聲一眼,笑著拍了拍丁恒的手:“還是恒兒孝順,惦記著我老婆子。哪像你,一天到晚的不著家!”說著,狠狠瞪了自家兒子一眼。

然後,秦氏又替兒子解釋:“自從他老子有了讓他做禦史的意思,這小子說話是越來越不著調,恒兒彆和他一般見識。”

丁恒笑道:“表弟性子爽直,我一向是知道的。”

見他們表兄弟沒有生分的意思,秦氏心裡高興,對丁恒道:“恒兒既然來了,就用了午膳再走。聲兒最近認識了一個新朋友,很是磨著人家,弄來不少獨門菜譜,你也嘗嘗。”

“哦?”丁恒挑眉問道,“不知是哪個老饕,又被表弟給纏上了?”

連聞聲不想提林如海,便隻含糊道:“一個朋友而已,不是在官場上混的。”

秦氏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看了看兒子,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兒子交往了什麼人,秦氏自然是知道的。但兒子和外甥之間,她自然是向著兒子的,兒子既然這麼說,必然有他的道理,她又何必拆台?

一聽不是官場中人,丁恒便失了興致,對秦氏一拱手,告罪道:“今日恐怕不能陪姨母用膳了。我與表弟多時未聚了,來時已經在太白樓訂好了酒菜,想請表弟賞個光,陪愚兄喝上幾杯。”

連聞聲眼皮一跳,連忙道:“酒樓裡做的,哪有家裡乾淨?我這就讓廚子整治幾個好菜,再燙壺好酒,咱們兄弟,不醉不歸!”

秦氏也道:“正是呢。正好他媳婦兒今日回了娘家,若是喝醉了,你兄弟二人抵足而眠就是了。”

丁恒堅持道:“酒菜已經訂好了,怎麼好失約?表弟,走吧。下次我再來嘗嘗姨母口中的好菜。”

見他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連聞聲轉念一想: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今兒個就索性遂了他的意,看看他究竟有什麼花招,下回也好有借口拒絕。

於是,連聞聲就一臉“真是拿你沒辦法”的模樣,應道:“既如此,就聽表哥的!”

兄弟二人拜彆了秦氏,一同來到了太白樓。

直到迷迷糊糊地被吵醒,伸手摸到一片滑膩的肌膚之後,連聞聲才陡然清醒:他千防萬防的,就是沒有防住,他表哥竟然會對他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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