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二十九)(1 / 2)

林如海騎在馬上,帶著十幾個隨從一路疾馳。風刮在臉上,蹭得他臉頰生疼;大腿內側也因許多年沒有騎過馬,磨得難受不已。但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連聞聲本是勸他裝作不知道,不要管這事的。他也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他不能。

這是前兩輩子都沒有發生過的事,他也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但他這輩子既然已經選了要做純臣,就要以在位者的利益為先。

這雖然聽起來挺傻的,但為臣之道,就是如此。他這一行,成與敗都沒有關係,隻要他走了這一遭,隻要他活了下來。那麼,無論今日之後,帝位上坐的是哪一位,他林如海,都有機會再次成為帝王的心腹純臣!

他日後的為官之路,必然是外放的多,留京的少,若是得到的帝王信任不夠,做許多事情,都難免束手束腳。

所以,林如海是在賭。若是今日隻是虛驚一場,那最好。若是……那他就隻好賭命了。

隻是,他似乎來的有些晚了。

他走到外城門口的時候,竟是遇見了城門戒嚴,任他取出官印表明了身份,那守門的將軍也是不為所動,堅決不肯放行。

“這位將軍,林某是真有急事!”林如海悄悄拽下腰間價值百金的漢白玉蟬,不動聲色地塞進了那守將的手裡。那將軍低頭看了一眼,笑道:“這西門戒嚴,其他三門卻是暢通的,不是本將軍不肯通融,隻是上頭下了嚴令,我若放了你,便是害人害己呀。”

得,百金也隻買得了這一句話。

林如海心頭有些惱怒,但大事要緊,他也無暇在此與人起衝突,便帶著隨從繞路,往南門去了。

隻是走到半道,他卻突然反應過來:四個城門,隻西門戒嚴,分明是要有貴人通行。再想想晚顧園的那個官軍,這個貴人還極有可能是聖人。

可是,若真是如此,三皇子準備的也未免太過倉促了。

問題來了:他如今到底是敢緊從南門進城能先見到聖人,還是到西門守株待兔能更早見到聖人?

此時,他卻是有些後悔攔下連聞聲,不讓他一塊兒來了。若是有兩個人,便可兵分兩路了。

許是他躊躇的久了,隨從林三忍不住提醒:“老爺,咱們還要趕路呢。”

林如海一咬牙:賭了!

“走,返回西門!”

可就是這一耽擱,就什麼都晚了。林如海再返回西門的時候,戒嚴已經撤了。他找人一打聽,卻是聖駕已經從西門出城,不知要到哪裡去了。

林如海深吸一口氣,壓下想要爆粗口的衝動,繼續帶著人追。

隻是他追了有二裡地,聖駕已然遙遙在望的時候,卻被人攔住了去路。

“林妹夫,彆來無恙?”

卻是賈敬策馬自路邊的樹林子裡轉了出來,堪堪攔在了正路上。

“籲——”

突然竄出一個人,把林如海嚇了一跳。他急忙拉住韁繩,馬兒在快要撞到賈敬馬上的時候,堪堪收住了去勢。

林如海自幼讀書,雖也練過騎射,但隻為強身健體而已,學藝並不精。而且,在考過了科舉之後,就漸漸荒廢了。方才那一瞬間,對他來說,卻是驚險至極。

但差點被驚了馬的賈敬卻是淡定的很,他一臉悠閒地坐在馬上,臉上帶著親切而不失禮貌的笑,等著林如海平複下來。非但如此,就連他坐下的馬兒也懶洋洋地打了個響鼻,甩了甩馬尾,似是對這種陣仗司空見慣了。

“敬兄怎麼在這兒?”林如海緩過神來,警惕又疑惑地問。

賈敬笑著答道:“今日沐休,聖人應三皇子之邀,到晚顧園一遊。林妹夫也知曉,敬前段時日剛從鴻臚寺中調出,做了太仆寺卿。聖駕出行,一應車馬都在我的轄下。”

林如海問道:“那敬兄此時,該是在隨駕吧?”

賈敬笑道:“太仆寺兩位少卿根基深厚,我這初來乍到的,正是夾著尾巴做人的時候,哪裡敢與他們爭這隨駕的名額?”

林如海露出了然之色:“看來,敬兄再次,是專門等我的呀。”

“哈,”賈敬笑了一聲,“林妹夫,你想的太多了,不過是湊巧而已。”

“湊巧?”林如海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預感很快就實現了。

“對,湊巧。”賈敬笑吟吟地說了這一句,忽的神色一凜,厲聲喝道,“全部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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