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三十四)(1 / 2)

又過了兩日,林如海這邊自然是不會有什麼進展的,他果然就光明正大地把這個案子移交給了按察使衙門,此案正式由按察使徐登接管。

忠敬王好像真的就是來山西巡查的,自入了山西的地界,就從來沒有踏入過按察使衙門一步。

布政使曹越身為朝廷重臣,儘管不在京城為官,但對京中各家錯綜複雜的關係也了解的七七八八。而對於忠敬王與徐登政見不合一事,本也不是什麼秘密,他自然也是清楚的。

你彆看他在林如海麵前表現的多麼頭鐵不怕查,實際上,他對徐登,或者說對徐登的幕僚團,還是十分忌憚的。

而且,林如海歸他管,徐登的品級雖然比他低,卻是直接授命於聖人的,他管不著人家,心裡頭自然忐忑。

而徐登也壞,案子每進展一步,便要在太原官場中宣揚一下。

——今日找著了其中一家牙人的遺孤啦,明日尋到了失蹤牙人留下的線索啦,後日從彆滅門的牙人家裡找出了疑似賬本的東西啦……

他一步步緊逼,一點一點地擠壓著曹越的心裡防線。偏偏曹越此時一直在忠敬王的眼皮底下,根本就不敢輕舉妄動。

或許是真的逼急了,他竟然想出了賄賂忠敬王的昏招。

忠敬王是那麼好賄賂的嗎?

這位王爺可是聖人最寵信的弟弟。聖人登基之後,覺得自己弟弟日子過的苦,先把他的爵位從郡王提到了親王,又把原先老聖人賞賜給三皇子的皇莊、鋪麵全賜給了他。就這,還不算逢年過節變著花樣的賞賜。

可以說,整個宗室裡,誰都可能缺錢、缺珍寶,但忠敬王絕對不缺!

這些情況,曹越不知道嗎?

他自然是知道的。

所以,他賄賂忠敬王,根本就不準備用錢財,而是要用美色。

當今聖人寵信忠敬王眾所周知,老聖人忽略六皇子也是眾所周知的。這也就導致了,忠敬王府的後院裡,除了正室王妃,竟沒有一個女人的身份是拿的出手的。

那時候,底下的大臣有勁兒都使到東宮、三皇子和九皇子府上了,便是弄到了上好的揚州瘦馬,也都是往拿幾家送,誰又會想的起來默默無聞的六皇子?

所以說,在女人這方麵的見識,從前的六皇子,如今的忠敬王,堪稱是淺薄了。

按照曹越的想法——其實也是大多數人的想法,若是有個□□的極好的絕色美人投懷送抱,忠敬王是很難抵擋的住的。

所以,在又一次設晚宴宴請忠敬王,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曹越笑的彆有意味,輕輕拍了拍手。

但見珠簾動處,燭光朦朧,兩個美人款款而入,身姿嫋嫋,神情楚楚,一個懷抱古琴,一個斜抱琵琶。美人屈膝,盈盈一拜,聲若鶯啼,婉轉動聽:“民女晚夏(知秋),拜見王爺,參見大人。”

隻這一句,曹越覺得自己骨頭都酥了,就不信忠敬王會無動於衷。

忠敬王的確不是無動於衷。說實話,他的後院,確實沒有這等級彆的美人。因而,乍見之下,他難免神思恍惚。

但也就是一瞬間而已。

因為,如今的忠敬王,已經不是做六皇子時的鬱鬱不得誌了。如今,在聖人大哥的手底下,他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價值,找到了自己喜歡做又能隨心做的事。

——懲治貪官汙吏,消除冤假錯案。替君分憂,為民做主,還天下一片朗朗晴空!

所以,美色還來不及變成他的愛好,便被他誌向給無情鎮壓了。

如今,美色當前,他也隻是像一個正常男人一樣,喜愛是難免的,但更多的,卻沒有了。

但好巧不巧的,他那一瞬間的恍惚,正好被時刻觀察他的曹越給捕捉到了。於是,接下來他表現的再怎麼坐懷不亂、無動於衷,都被曹越當成了假正經。

他朝忠敬王露出了一個男人都懂的表情,笑的十分猥瑣:“王爺放心享用,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忠敬王捏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頓,看曹越的目光頓時就微妙了起來:“曹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曹越“嘿嘿”一笑,朝晚夏和知秋使了個眼色。兩女相視一眼,分彆落座。一時琴聲忽起,飄飄忽若懸一線,使人如墮迷夢,似真似幻。

忽而,又有歌聲婉轉相和,琵琶聲如泣如訴……

這是一場聽覺盛宴,忠敬王忍不住微微眯了眼,手指在桌麵上和著拍子輕輕敲打。

——彆說,這江南小曲兒在這北方之地聽來,竟也彆有一番滋味兒。

一曲終了,二女起身道了萬福,便放下樂器,身姿嫋嫋地走到忠敬王身旁,一左一右地坐了下來。

曹越十分有眼色地起身,笑嘻嘻地說:“王爺,下官這便告退了,王爺請便。”說完,又朝兩女使了個眼色,得意洋洋地走了。

目送曹越離去,忠敬王便沉下了臉:“兩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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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藍師爺抱著一個青皮包袱,腳步匆匆的走進徐登的書房,臉上露出一股興奮之色。

徐登放下手裡的書冊,淡淡地問:“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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