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三十五)(1 / 2)

實際上,他派出去的那個小廝,早就被時刻盯著他的徐登的人給截了下來,根本就沒有出得了代州城。

對於曹礫這個侄子,其實曹越早在他犯了殺人的罪過之後,就已經放棄了。

這隻是侄子,又不是兒子,他自己的兒子還操心不過來呢,哪有閒工夫整日裡幫侄子收拾爛攤子?尤其是,這個侄子的父親還和自己不大對付,明明自己沒辦事,卻老是仗著母親的喜愛,給自己添堵。

就這一回,要不是老太太絕食逼迫,他根本就不會花心思把曹礫從死刑牢裡撈出來。

本以為曹礫進了一回死牢,能收斂一點兒。可重新見到曹礫之後,曹越便知道,這是個死性不改的。因此,他也就懶得多管,雖然把他安排到了代州避禍,卻半點兒沒有吩咐他手下代州的產業關照他。

要不然,曹礫沒錢,就可以直接到曹越在代州的鋪子裡支取,何苦派小廝回去拿?

而曹礫對這些,卻是半點兒不知道。他隻知道隻要祖母在一天,伯父就不敢不管自己。那自己既然沒錢了,找伯父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他們這一個甩鍋不管,一個有恃無恐,被徐登這樣輕易地坑了,可真是半點兒也不冤!

像曹礫這樣的公子哥兒,又能吃的了什麼苦頭?沒過兩天,就被逼得走投無路,帶著滿腔的怒火和不滿,氣勢洶洶地回了太原,在曹越的家門口,被徐登的人逮了個正著。

曹越倒是有心棄車保帥,不認這個侄子呢。可家裡老太太不同意呀,當著眾人的麵是又哭又喊,不讓人動她的寶貝孫子。曹越氣得臉色鐵青,終於體會到了徐登的用心險惡。

——他早不抓晚不抓,偏偏等到曹礫在門口鬨了一陣,已經驚動了老太太之後才來抓人,就是逼得他不得不承認,這是他那個已經被斬首的親侄子!

之後就順理成章的,徐登以曹礫為突破口,先定了曹越的罪,再順藤摸瓜,把剩下的那些逍遙法外的人全部緝拿歸案。

值得一提的是,曹越自己都不知道,他獻給忠敬王的兩個瘦馬裡的知秋姑娘,受過柳牙人的恩惠。那柳牙人都已經答應替她贖身,給她一個安穩了,卻被曹越給滅了門。

而那疊賬冊,就是柳牙人感覺不對,托付給知秋姑娘的。同時給她的,還有足夠她贖身用的銀子,整整五千兩。

柳牙人就是想著:既然自己一家子都注定逃不掉了,那幕後之人也彆想逍遙法外!

因著獻賬冊有功,忠敬王非但幫著知秋姑娘贖了身,還幫她辦了良籍。

隻是,她一個弱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自小裹了腳,路都走不了幾步。若是沒個依靠,哪怕有錢也護不住。

因此,到了最後,忠敬王還是把她領回了京城,安置在了王府裡。

山西這邊的事情處理乾淨之後,忠敬王與賈敬一行便返回了京城,順著曹越的供詞和先前查出來的線索,幾乎把京城的刑部、吏部與大理寺一鍋端了!

聖人震怒,那些企圖在朝堂上攪混水的禦史全被聖人給削成了白板。禦史本就是聖人的嘴巴,他們該做的,是替聖人說出他不好明著說的話。而這些禦史,顯然是忘了自己的本份。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說的?全都回家吃自己吧,朕不花錢給對家養狗!

聖人登基三年,第一次在朝堂上爆發,讓所有人都清楚的明白:聖人不是老聖人,老聖人在位時形成的潛_規_則,在聖人這裡,通通都行不通啦!想要在聖人手底下平步青雲的,都得摸索著聖人的規矩來。要不然,每三年都用送入六部觀政的進士,有的是人等著取而代之呢。

道理就是那麼個道理,這些在朝堂上摸爬滾打了半輩子的老狐狸們也都明白。

可明白是一回事,願不願意妥協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些老臣,都被老聖人給寵壞了。他們覺得,老聖人還在呢,聖人這些做,簡直是沒把老聖人放在眼裡。

於是,老聖人的壽康宮一下子就熱鬨了起來。無數老臣輪番求見,伏在地上哭得一把鼻子一把淚的,口口聲聲地表忠心,順便給聖人上眼藥。

老聖人當年退位,是因著傷了臉,留了疤。再加上老三、老七兩個兒子當著他的麵,一個死,一個傷,他也受了不小的刺激,當時覺得力不從心。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兩個兒子的死傷在他心裡慢慢淡去,對權利的渴望漸漸回歸了。可因著臉上的傷疤,他卻不能再出現在朝堂上。時日久了,老聖人的心理竟是有些扭曲了。

他的脾氣越來越暴躁,時不時就責罰宮人、摔打東西。特彆是麵對聖人的時候,幾乎沒有什麼多餘的耐心了,時常提一些過分的要求。

聖人到底是自小被老聖人拉扯大的,心裡對老聖人的感情還是很深的。當年的事情,雖然他已經把痕跡給清理乾淨了,但他自己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因此,麵對老聖人時,聖人心裡難免愧疚。麵對老聖人的種種無理要求,他是能滿足就儘量滿足。

但是,這一回,老聖人居然要替那些倚老賣老的老臣們出頭,卻是觸到了聖人的逆鱗。

——你自己縱出這麼一群糟心玩意兒,給我留了這麼一個爛攤子。我做兒子的,父債子償也是無怨無悔了。可您能不能彆幫倒忙、拖後腿?

那些老臣們,縱容是不可能縱容的。可要是不管不顧吧,聖人又怕刺激到了老聖人,讓他做出什麼瘋狂的事。

就在這時,林如海遞了一封奏折給老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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