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釵(十八)(1 / 2)

這樓太太原本不是想著讓樓二姑娘嫁給娘家侄子嘛。原本這事兒兩家是有默契的,她嫂子秦氏對此也挺熱衷。

畢竟,樓太太的娘家紀家隻能算是小富之家,跟樓家根本就沒法比。

但自從秦氏的獨子紀和中了秀才之後,秦氏立馬就變了一副嘴臉,原本十分滿意的兒媳婦人選,也就是樓二姑娘,如今在她眼裡,那是處處都有毛病。

什麼身子骨纖細,不好生養啦;什麼整日裡擺弄花草,不會持家啦……

總之,就是挑剔。

但實際上,秦氏隻是覺得,他兒子已經有了功名,可以攀更高的枝了,就時刻準備著,把樓二姑娘給踹了。

當然了,再沒有更好的選擇的時候,秦氏也隻能“勉為其難”,接受樓二姑娘這個兒媳婦了。

且因著樓太太先前的態度,秦氏是絲毫也不擔心,樓家會先反悔的。

所謂的有恃無恐,說的就是她。

就在秦氏聽說薛家和樓家定親的時候,還以為薛家定的是樓大姑娘,不由酸溜溜的說:“那個掃把星,也配這麼好的親事?”

秦氏自己也有個女兒,今年十三,和樓二姑娘同歲。就像她一直想讓兒子娶個貴女一樣,也盼著女兒嫁個貴婿。

而豪富之家的薛蟠,在秦氏眼裡,可不就是大大的貴婿?

秦氏的女兒紀如正坐在腳踏上繡花,聞言也是氣悶,把繡棚往矮幾上一放,說:“娘,你少說兩句吧!”

紀如心裡不好受,倒不是看不得表姐有了好姻緣。對於這個定了兩回親都沒成的表姐,紀如也是很同情的。如今表姐能重新找到歸宿,她打心眼兒裡替表姐高興。

她之所以不高興,是因著她娘的眼光隨著哥哥中了秀才一下子拔得太高,好幾家門當戶對的到他家給她提親,都被她娘給拒了。

紀如今年都十三了,她的生月又大,虛歲都十四了,可婆家卻還沒個著落。江南的女兒家出嫁都早,除了像表姐那樣情況特殊的,哪一個不是十三四歲就相看了婆家的?

可因著她娘三番五次的推卻,那些冰人們都知道她娘想攀高枝兒的心思,一個個的也不愛管他家的事了。滿打滿算的,已經有半年沒人上門提親了。紀如可是真怕她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

因此,聽見秦氏說這些,紀如難免滿腹牢騷。

秦氏不樂道:“嘿,我怎麼就不能說了?要我說,樓家不過是個賣花的,這麼好一門親事,合該你這個秀才公的妹妹才門當戶對。”

“娘!”這下,紀如是真惱了,“你要是再說這些,就是逼我去死了!”

見女兒動怒,秦氏不由訕訕:“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你表姐好不容易又找著了人家,我這做舅母的,總得去看看。”

這話倒還像樣,但紀如猶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你到了姑母家裡,可彆亂說話!”

秦氏擺了擺手:“放心,我有分寸。”

可有了她這句話,紀如卻是更不放心了,乾脆道:“我也好久沒見表姐、表妹了,同你一起去。”

“真是為了見表姐、表妹?”秦氏狐疑地盯著女兒看了半晌,警告道,“我可告訴你,你往後也是要嫁個有功名的,彆再惦記你表哥了。”

秦氏口中說的“表哥”,是樓家大爺。樓家大爺和大姑娘乃是一胎雙生,今年十五,也是正說親的時候。紀如對這個表哥很有好感,但也隻是兄妹之情罷了。也就秦氏整日裡疑神疑鬼的,弄得兩人都不好站在一起說話了。

“媽,你胡說什麼呢?表哥正是議親的時候,這話要是讓人聽去了,還讓我和表哥怎麼做人?”

紀如的本意是表示兩人都沒那個意思,但秦氏抓重點的能力非同一般,她立時警覺道:“不錯,不能讓人對你生了誤會!”

紀如:“……”

——算了,隻要你不給我找事就行。

可紀如就這麼個小小的願望,也是注定要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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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和薛家議親的是二姐兒,不是大姐兒?”

這一聲極其尖銳,仿佛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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