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鼐(三十三)(2 / 2)

太子道:“不是賈敬,是史鼐。他在戶部任職,發現蛛絲馬跡也不奇怪。”

“史鼐?”徐登想了一下,“就是新任的保齡侯?他可靠嗎?”

太子道:“可比他爹可靠多了。”

老保齡侯是個老滑頭,既不肯得罪太子,也不肯得罪聖人,總想著左右逢源。

殊不知,他的一舉一動,都被聖人和太子看在眼裡。無論是聖人還是太子,都不把他當心腹,甚至都不怎麼信任他。

而史鼐從一開始,就陰差陽錯地向太子表了忠心。還是在三皇子崛起,太子的地位不怎麼穩固的時候,依舊堅持站在太子那邊。

太子就不必說了,自然是覺得他難得。就連聖人,一麵覺得他不識好歹,一麵也覺得他是個忠義之人。

徐登道:“既然殿下信任他,那我就信任他。隻是……”

“怎麼?”

徐登看了太子一眼,表達了自己的疑惑,“說起來,六爺已經在戶部待了三年了,就一點兒異常都沒察覺出來?”

對於這個擅長明哲保身,遇事不愛出頭的六爺,徐登心裡是不怎麼喜歡的。他覺得,六爺這樣的,辜負了太子爺的一片栽培之心。

平日裡,他隻是礙著太子,才不曾多說什麼。

隻是這一回,他實在是忍不住了。

——史鼐才進戶部多久?六爺又在戶部待了多久?史鼐都能察覺出不對,進而分析出其中的隱情,六爺就真的一無所知嗎?

要說六皇子當真半點兒沒察覺,太子肯定是不信的。更何況,有了史鼐做對比,太子心裡,難免覺得不舒服。

但他這個弟弟,他了解。

可以說,六皇子從來沒有提過這件事,太子是一點兒都不奇怪。

六皇子從小就沒娘,在宮裡過得如履薄冰的。後來不知怎麼的就開了竅,故意讓自己這個太子看見他被奴才欺淩。

太子當時心生惻隱,幫了他,他就順杆爬,靠上了東宮。

這些內情,太子一開始雖然不知道,但很快就知道了。這宮裡,多的是想巴結太子的人,很快就把各種線索送到了東宮。

但太子全當不知道,也從來沒有問過六皇子,而是默認了他借著東宮的光,改善自己在宮裡的生活。

因為,對於六皇子,太子總有一些同命相憐的感覺。

兩人都是從未見過自己的生母,甚至六皇子更慘一點兒,還沒等他長大,養母也沒了。

因此,太子對六皇子一向多有包容。這一回,也一樣。

“老六自小過的艱難,膽子難免小一些。”太子是在替六皇子解釋,也是間接地承認了,他也覺得六皇子是知情不報。

徐登冷笑了一聲:“隻願殿下不要鬨出家賊才好!”

“好了,好了。”太子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多做討論。

其實,私心裡,他是不希望六皇子參與到這些事情裡來的。六皇子和徐登、史鼐等人到底不一樣,那是他的弟弟,還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弟弟。

等將來,若是他能登基,自然少不了老六一生的榮華富貴;若是他不幸……那聖人也不會遷怒老六。

徐登還是氣不過,但見太子還是一意袒護六皇子,他除了恨鐵不成鋼,也沒有彆的法子,隻能順著太子的心思,轉移了話題。

“這次述職,聖人有意要將臣留在京城。”

太子對此早有預料,一點也不意外地問:“讓你去哪個部門?”

徐登道:“兵部。”

太子笑了:“嗬,這是上趕著把刀往孤手裡遞呀。”

再想想史鼐寫的那張紙條,想到聖人一早就有對他動手的心思,太子心裡發狠:父不慈,莫怪子不孝!

史鼐把消息傳給太子,本意是告訴太子,聖人早有先手,讓太子從長計議。

可是,他卻沒想到,這個消息反而激發了太子心中的逆反心理。

說到底,他還是錯估了聖人在太子心目中的地位。

太子自幼無母,被聖人獨自拉扯大。

對聖人來說,太子固然是他最疼愛的孩子,卻不是他唯一的孩子。其他孩子,聖人也疼,隻是份量比不過太子而已。但手心手背,都是肉。

可是,對太子來說,聖人卻不單單是父親,還是他自幼相依為命,最親最近的人。

在二十五歲之前,太子從來不曾想過,他與聖人除了是父子,還是君臣。

隻是,越長大,懂得越多,他就越明白:父親,不止是他一個人的父親,更不會無止境地包容他。

但聖人在太子心目中的份量依然很重,依然是他最親近的人。

如今,他驟然得知,自己最親近的人,早就在暗地裡防備自己了。這種感覺,說是晴天霹靂也不為過。

反正,等史鼐得到消息的時候,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而且,不知不覺間,他自己還助了回陣。:,,,,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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