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鼐(六十五)(1 / 2)

廖玉心思縝密,行事頗有手段。再加上宣府本是他的祖籍,占了地利之便。無論和瓦剌的交涉,還是和當地官府的磨合,都挺順利。

他要在宣府辦事,自然要給當地一點兒甜頭兒,讓當地的官員增加一些政績。

要不然,也不用人家給他搗亂。人家隻需要在某些時候消極怠工一下,就夠他喝一壺的了。

廖玉也是在地方上做出了政績之後,才被聖人提拔,調入京城的,對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一清二楚。

但清楚歸清楚,他也不會傻乎乎地把人家的心思點破,弄得兩箱尷尬,都下不來台。

反正他們戶部是注定有肉吃的,總得給彆人剩點兒湯吧?

玩兒政治,講究的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吃獨食是要不得的。

何況,他來之前,史鼐已經交代了給當地官府讓步的底線。廖玉手段高超,隻用了一半的籌碼,便與宣府當地官員皆大歡喜了。

半年後,廖玉帶著第一批收購的幾十車羊毛返回了京城。後續的收購事宜,就由內務府甄選出的五家皇商聯合督辦,就不用他堂堂一部侍郎操心了。

由於紡織機是史鼐自學成才之後自己造的,給羊毛脫脂的技術也是他自己摸索出來的,都還處於完善改良的途中。

因此,一開始的毛氈生產,並不是很順利。

但由於這是一種新鮮的事物,潔白、輕柔又保暖,很得大戶人家的太太都小姐們喜愛。

而且,人都是有攀比心的。喜歡好東西,更喜歡數量稀少的好東西。

因為隻有自己有,而彆人沒有,才能體現出自己與眾不同,體現出自己比彆人強嘛。

因此,羊毛氈的價格被炒到了極高,非但沒有如史鼐預料的那樣堪堪夠本,反而還小賺了一筆。

後續隨著器械給發完善,工人們的技術也越發純熟,羊毛氈的價格倒是慢慢降了下來。

但價格降了,數量卻大大地增加了,賺得也更多了。

隻毛氈這一樣生意,那些入了股的文武官員,便樂得合不攏嘴。也讓那些早先不肯還國庫欠款的人悔青了腸子。

更彆說,史鼐後續還推出了羊毛線,還有用毛線織毛衣的方法。

姑娘們心靈手巧,史鼐給出的方法隻是最簡單的那種,她們拿到了手裡,沒多久就能無師自通,陸陸續續推出了各種花色。

等史鼐研究出怎麼樣給毛線染色更均勻之後,乾脆就稟明了聖人,以聖人的名義辦了大夏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工廠,專門招收巧手織工,用不同顏色的毛線,織出各種花色的毛毯,售賣各地,甚至是遠銷草原。

毛毯比毛氈更漂亮,也更輕柔,不但大夏的貴族們喜歡,瓦剌的貴族們也很喜歡。

國庫和內努都因此賺得盆滿缽滿,那些入股的也跟著喝湯喝得滿嘴流油。隻是苦了那些想還錢而無門的官員們,隻能眼巴巴地看著,沒他們的份兒。

史鼐估摸著,把他們溜的也差不多了,便讓人放出了消息,說是戶部的忙碌暫時告一段落了。

有那聰明的一聽見這消息,便趕緊帶著銀子去戶部銷賬了。反應略遲鈍些的,見人家去還了錢,也知道該怎麼辦了。

不過半個月,拖拖拉拉了好幾年不肯還錢的人,就一分不少的,把銀子給還了。

至此,戶部收債一事終於告一段落,史鼐也正式向聖人交差。

思及這數年來的曲折,和史鼐的堅持不懈,不懼罵名,聖人感慨不已,“史鼐辛苦了。”

史鼐正色道:“為聖人儘忠,何談辛苦?”

自他入朝以來,一言一行聖人都看在眼裡。見他始終如一,初心不改,聖人對他更信任幾分,說話也更隨意。

“朕聽說,你辦了那個什麼什麼廠?”

“回聖人,是工廠。”

“哦,對,工廠。”聖人主要想說的也不是這個新穎拗口的名詞,而是另外一件事,“朕還聽說,你這個工廠裡,招的大多數是婦人?”

史鼐道:“正是。想不到,這點兒小事,這麼快就傳到聖人這裡來了。”

話是這麼說,可實際上,史鼐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前,就已經預料到,招收婦人做工,會遭到朝中禦史言官的抨擊了。

而他之所以這麼做,其實也並沒有什麼高大上的初衷。

就是因為係統說了,這個時代的女子被長期壓抑,雖然已經習慣了順從,其實卻產生了大量的,連她們自己都不知道的怨氣。

如果史鼐能夠提高一些女子的地位,便會大大緩解這股怨氣,會得到比功德更高一級的能量體。

也就是天道氣運。

當時,史鼐沉默了片刻,隻問了一句:“天道氣運對係統仙的幫助大嗎?”

係統說:“如果得到了天道氣運,我所有的損傷便能立即修複。”

然後,史鼐就著手調查、安排、計劃、施行了。

是的,他的初衷,其實就是想要報恩而已。

對他來說,如果沒有係統,他就不可能有重來一次的機遇。無論是給了他一次新的生命,還是給了他改變命運的機會,對史鼐來說,都是再造之恩。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