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鼐(六十八)(1 / 2)

史鼐道:“依臣之見,可以先把茜香國給占下來,經營幾年,日後也可做個周轉之地。”

聖人挑眉看了他一眼,“你倒是挺大胃口。”

史鼐低眉順眼,“臣隻是見不得這些臭蟲在眼前蹦噠,惡心人而已。”

“臭蟲?”聖人笑了起來,連連點頭,“不錯,可不就是臭蟲嗎?咬人不疼,卻能把人惡心死。”

但隨機,聖人就想到了掌控東南水師的南安郡王,蹙眉問道:“對於領兵之人,你可有成算?”

東南水師一向由南安王統領,若有水戰,南安王自然也是領兵的首選。但聖人既然這樣問,明顯就是不放心南安王領兵,想要人給他推薦一個彆的選擇。

這也正常,畢竟哪個皇帝也不會放心一個異姓王的。特彆是像南安郡王這樣長期鎮守一方的異姓王,更讓天子忌憚。

但史鼐這輩子既然做了文官,就不會輕易再插手兵事。

所以,他隻是恭敬地回了一句:“臣對軍中將士不熟,調兵遣將之事,該由聖人親自定奪。”

聖人有些惱怒:你平日裡不是很懂得朕的心思嗎?今日怎麼裝起傻來了?

但聽史鼐話鋒一轉,又道:“隻是有一點兒,臣不免憂心。”

聖人看了他一眼,微微蹙眉,“你說。”

史鼐遲疑了片刻,語氣猶疑地說:“雖然先代南安郡王驍勇非常,但如今的這位,卻是錦繡堆裡滾大的。東南水師一向由南安郡王統領訓練,不知如今,還有當年的幾分戰力?”

聖人一怔,也不禁憂慮了起來。

“朕聽說,你弟弟如今在水師?”

史鼐笑了笑,“真是什麼都瞞不過聖人。舍弟在讀書上沒什麼天分,又性子急躁,不是正經當差的料。臣也是沒辦法,隻能想法子讓他多立些功勞,以免日後養不起家小。”

聖人挑眉,“你到底是他哥,還是他爹呀?他也老大不小了,還要你處處操心。”

史鼐笑了笑,“長兄如父嘛。”

聖人不想和他說這個,話鋒一轉,就問起了他想知道的事,“既然史鼎在水師之中,那他可曾在信中對你說過,如今的水師情況如何?”

史鼐似乎是怔了一下,說:“舍弟在軍中,除了年節,從不給家裡寫信。”

他頓了頓,又道:“舍弟知曉,臣對兵事不感興趣,倒是送回來了幾本西洋人關於數學的著作。隻是……”

史鼐為難地皺著眉頭,歎了口氣,“隻是那書上寫的都是西洋文字,除了阿拉伯數字,臣都看不懂。”

聖人縱然心裡有事,也被他逗得一樂,說:“欽天監倒是有幾個測算曆法的洋人,你可以去問問他們。”

史鼐想了想,點了點頭,“行,臣得空了,就去請教一番。”

聖人道:“你回去之後,讓你兄弟多關注一下東南水師的情況,朕許他秘奏之權。”他說著,就讓戴權去拿了一個放密折的匣子。

這匣子上裝的是暗鎖,鎖有兩把鑰匙,一把在聖人這裡,一把在寫奏折的人手裡。

既然聖人有這樣的心思,史鼐自然也不會推辭。雖然史鼎性子莽撞魯直了些,但心裡卻還是有數的。

而且,性子魯直一些,才更能博得聖人的信任不是?

“那臣就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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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鼐離去之後,聖人歎了一聲,問戴權:“太孫下學了嗎?”

這些聖人可能會關注的消息,戴權早散了小太監出去,半個時辰來給他彙報一次。說來也巧,就在不久前,戴權才收到了最新一次的稟報。

因此,聖人一問,他便立時回稟:“太孫還在跟武大人聽史,倒是忠寧王世子,早已回了甘泉宮。”

忠寧王世子就是徒濱。

或許是聖人覺得三皇子真的老實了,就立了徒濱做了世子,也算是對三皇子的安撫。

徒濱雖說是太孫的伴讀,但他畢竟是皇孫,不能和臣子家的兒子同等對待。

再則說,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學史差不多就等同於在學帝王心術,聖人又怎麼可能會讓太孫以外的皇孫跟著一起學呢?

非但武大人講史的時候,徒濱可以先下學走人,聖人也會私底下給太孫開小灶。

因著三皇子一係都知道,他們是絕無可能沾染皇位了。因而,無論是三皇子夫婦,還是段貴妃,都把徒濱的性子往不爭不搶那邊引導。

比如太孫每日比他多學兩個時辰這回事,到了段貴妃嘴裡,就是太孫可憐,日日被聖人拘著讀書。

徒濱聽得多了,自然也就不以為太孫比他多學了東西是他自己吃虧了,隻認為自己多玩兒了是占了便宜。

他又不像三皇子小的時候,親爹隻看得見兄弟,看不見自己,自然也不會像三皇子一樣,生出那些不甘來。

聖人冷眼看了一段時日,見徒濱的性子是真的爛漫,這才允許他一直做太孫的伴讀。

聽說太孫在聽史,聖人便道:“那便等他下學了,讓他早些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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