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鼐(六十七)(1 / 2)

這些人也都不傻,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嚴大人既然敢這麼大量地低價拋售食鹽,一是肯定有上麵的示意;二就是肯定有更高效的治鹽之法。

廣州這邊,也有專門治鹽的。但他們用的是古老的煮鹽之法,效率低不說,治出的鹽無論是口感還是色澤,都比不上井鹽和岩鹽。

因此,他們的生意比不得江南的那些鹽商,在廣州商界裡,也排不上號。

自然的,他們雖然垂涎嚴津的治鹽之法,卻又掀不起什麼風浪。

因此,最先到巡撫衙門拜訪的,是以白家為首的海商。

而他們的目的,自然是想從嚴津這裡得到這種治鹽之法。

白家主道:“不瞞大人,我等若是得了這治鹽之法,治出的鹽絕不會往大夏境內售賣一粒,而是會遠銷海外。”

他的意思很明白:您放心,我們不是來搶生意的。

這種鹽實在是前所未見的好質量,不管運到哪裡,都是穩賺不賠的好買賣。

先前說過了,嚴津曾經讓海商幫他帶過半船貨。而那個幫他帶貨的海商,就是白家的家主。

因此,白家家主在他這裡很有幾分薄麵,隻要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嚴津是輕易不會駁斥的。

隻是……

“本官也不瞞你,這治鹽之法不是本官的,本官做不了主。”嚴津這回卻是乾脆利落地駁回了。

白家家主不是第一次和他打交道了,也了解他的為人,見他拒絕的這樣乾脆,就知道,事情恐怕沒有他想象的那樣簡單。

他心頭驚疑了一下,小心地詢問:“不知大人可否透漏一二?”

“這倒沒什麼不能說的。”嚴津道,“這治鹽之法,乃是我那侄女婿,也就是現戶部天官給我的。而且,此事早已在聖人那裡掛了號的,本官實在不好擅作主張。”

白家主和一眾海商的臉色變了,心中對嚴津的敬畏更深了一層。

——原本他們隻知道,嚴津在京城有靠山,這才啥也不乾,就能年年考評為優。

可是,他們還是第一次知道,戶部尚書就是嚴津的侄女婿。

其中一個複姓端木的海商突然開口:“大人的侄女婿,可是戶部的史大人?保齡侯?”

“正是呢。”嚴津點了點頭,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你也知道他?”

端木家主訕訕地笑了笑,說:“小人有個遠方的表叔,在刑部做主事。所以,小人會得知一些京城的消息。”

而端木家主此時,對此行的目的,已經不報任何希望了。

隻從他表叔的信件中偶爾透漏的信息來看,這位史大人可不是個省油的燈。他們想從史大人手裡摳錢,那是比登天都難。

但他心裡有數,其他人沒有啊。

與他的想法恰恰相反,白家主等人一聽說嚴津在京城有這麼大的靠山,原本按下去的希望,重又點燃了。

“嚴大人,”白家主殷切地看著他,“您是知道小人的,小人的生意都在海外,手伸不進大夏來。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附和:

“是啊,嚴大人。”

“嚴大人,我們絕對不會打亂史大人的計劃的。”

“您給通融通融。”

…………

他們求了許久,嚴津才露出了鬆動之色,好像是推脫不過去了一樣,說:“這樣吧,你們先回去。待我休書一封,詢問一下我那侄女婿。”

眾人眼睛一亮,白家主更是說:“史大人若是有興趣,小人們下次出海的時候,也幫史大人帶一船貨。”

在場唯一不樂觀的端木家主低頭翻了個白眼,心道:這可是馬屁拍到馬腿上了。

——京城裡誰不知道,史大人從來不收禮的?

果然,就聽嚴津道:”帶貨就不用了,隻是若他有什麼吩咐,你們彆給他打折扣就是了。”

這話就是有門的意思了鐘海商哪有不應的理?連連道:“一定,一定。”

等一行人從巡撫衙門出來,端木家主才開口:“我勸諸位,還是彆太樂觀了。”

“哦?怎麼說?”

端木家主左右看了看,說:“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到一品樓去,細說。”

眾人都知道他在京城有親戚,覺得他肯定知道許多內幕,便都跟著他到了一品樓。

他們這些人,在一品樓都有常年包著的雅間,因此夥計一看見他們,就殷切地來行禮問候。

端木家主丟了塊兒銀子給夥計,吩咐道,“上兩壺好茶就行,彆讓人來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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