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鼐(七十七)(1 / 2)

太孫的選妃還沒有結束,東南戰報飛馬送來。

——茜香國從福州犯境。

福州將軍佟疇一邊組織水師抵擋,一邊快馬向駐紮廣州的南安王求援,同時派人八百裡加急,將此事上報京師。

茜香國會從繞遠路福州偷襲,完全出乎了都有人意料之外。也幸好福州將軍佟疇一向帶兵嚴謹,這才能讓斥候第一時間發現敵情,不至於倉促應對。

可是,他向廣州發出求援之後,已經過去了五天,海上卻連一艘援軍船隻的影子都沒有。

佟疇的心沉了下去。

他怕南安王打的是要他福州水師和茜香國互相消耗,然後廣州水師坐收漁翁之利的主意。

此時此刻,身在廣州水師的史鼎和王子騰也有同樣的疑慮。

“子騰兄,咱們這樣慢悠悠的,等到了福州水域,怕是黃花菜都涼了吧?”

王子騰歎了一聲,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其實,在王子騰心裡,是絲毫也不介意先讓福州水師元氣大傷的。

因為這樣的話,他們所在廣州水師的功勞才會最大,他和史鼎分得的功勞才會更多。

但這種事情,都是心照不宣,如果說出來,那就不好玩兒了。

史鼎也就是那麼一問,沒指望他能回話,轉頭就說起了彆的,“誒,京城送來的十門火炮你見了嗎?據說不怕水,射程也比原本的要遠一倍。”

王子騰搖了搖頭,“這十門火炮,郡王爺寶貝似的,藏得嚴實。你看見主艦上那五個紅布蒙著的大家夥沒?”

史鼎往主艦上瞅了兩眼,臉上露出欣羨之色,說:“那就京城送來的火炮,真想去看看到底長什麼樣。”

“彆想了。”王子騰道,“咱們不是郡王爺的心腹,這種好東西,怎麼可能讓咱們見到?”

他嗤笑了一聲,說:“你看看,咱們臨近的這兩條船上坐的都是些什麼人?郡王爺帶著咱們過來,那是給咱們這些人身後的勢力麵子,讓咱們跟著混點兒軍功而已。”

史鼎嘿嘿一笑,衝他挑了挑眉,調笑道:“這你還有啥不滿的?多少人想來,還來不成呢。”

說得王子騰也笑了起來。

但笑歸笑,兩人心裡卻早已有了打算。

史鼎早已接到了聖人的示意,宗旨隻有一條:戰爭是一定要打贏的,南安郡王就不必回來了。

南安郡王霍家,已經三代單傳而這一代的南安郡王,目前還沒有子嗣,隻有一個年僅七歲的女兒。

也就是說,如果南安郡王戰死,霍家後繼無人,這爵位也就順理成章地收回來了。

南安郡王一心想漁翁得利,卻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所以說,他到最後被茜香國的戰船在敗逃時意外捕獲,非但不是倒黴,反而是幸運,幸運地撿了一條命回來。

廣州水師到福州港口的時候,福州水師與茜香國的水軍已經戰到了白熱化。佟疇都已經親自提了白刃參戰,隻是為了攔著茜香國的戰船,不讓他們有機會登上福州的港口。

就在這個時候,南安郡王帶著廣州水師趕到,擊退了茜香國這一波兒的進攻。

這樣一來,南安郡王倒成了使福州免遭塗炭的大英雄,福州水師浴血奮戰,一點兒榮耀沒有得到不說,還得對這群天殺的截胡黨感激涕零。

佟疇麵上不敢表露什麼,心裡卻把南安郡王恨得牙癢癢。

——這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兒?

在廣州水軍掐點兒趕到的時候,佟疇就已經明白:真被他給料種了,南安郡王就是要等他把茜香國的水軍耗得差不多的時候,才跳出來撿便宜的。

在此之前,廣州水師不知道躲在暗處,把他們福州水師的浴血奮戰當笑話看了多久呢。

因此,當史鼎找上他,傳達了聖人的秘旨之後,他是毫不猶豫就決定了,幫著史鼎坑死南安郡王。

——若不是南安王貪功,不顧他福州水師的存亡,那些隨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們,就不會有那麼多葬身魚腹。

茜香國暫時退卻,而福州水師基本上已經被打殘了。而南安王帶領的廣州水師是在接到了佟疇的求援之後,才領兵來馳援的。

於是,順理成章的,南安王就接手了福州水師的駐地和布防。

福州將軍佟疇心裡恨得牙癢癢,但福州防線如今得靠人家撐著,他再恨,也得打落了牙和血吞。

然後,揉一揉僵硬的臉,露出殷切的笑容來,給人家接風洗塵。

也好在,南安王還不算不要臉到家,以“戰事吃緊”為由,婉拒了佟疇要擺接風宴的意思。

佟疇心道:算你識趣!

要不然,他可不敢保證,火頭軍在做接風宴的時候,會不會給南安王的碗裡加一包“聞到死”的老鼠藥。

茜香國畢竟是個小國,能和福州水師拚成這樣,也是因為他們明白:如果不趁這個出其不意的機會擊潰福州水師,等臨近福州的廣州水師反應過來,他們就必敗無疑了。

因此,廣州水師的旗號一到,茜香國的士氣就泄了一半了。

因此,茜香國的將領很快就鳴金收兵,遠遠地撤了出去。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