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先生道:”夫人哪裡話?都是小孩子,有矛盾很正常。”
他頓了頓,又說:“至於那個筆洗……老夫倒是認識一個匠人,最善修補瓷器。夫人若是信得過老夫,不若讓他一試。”
這邊許氏還沒開口,那邊賈赦一聽還有轉機,立刻就不哭了,紅著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史氏,祈求般地喚了一聲:“母親……”
史氏那裡抵得住這個?當既拍板:“還請厲先生儘快把那位先生請過來。若是當真能修複了,敝家必不吝重謝。”
厲先生道:“夫人放心,老夫今晚就去找他。這些碎片,還是儘量都收集起來吧。”
“對,對,都收起來,一點兒不許剩。”賈赦急忙嚷嚷了起來。
許氏點了點頭,就有小廝拿了那裝筆洗的匣子,把碎片全都收了起來。
當然了,那些碎成粉末的,是沒法收了,隻能這樣了。
這一下午,賈赦是沒心思讀書了,史氏索性就向厲先生告了假,領著賈赦回去了。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分給賈政一個眼神兒。
她覺得,賈政她是管不了了,也不敢管。
萬一自己說他兩句,他往老太太那裡告狀……
總之,她是不準備管了。
而賈政早在許氏和史氏來了之後,就慫了。縮在一邊,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見史氏沒有責罵他,他還鬆了口氣。
見他一臉“逃過一劫”的模樣,許氏都不知道該不該可憐他了。
誰都看得出來,史氏明顯是放棄這個兒子了。
不過,想想自己曾經被賈政坑過的經曆,許氏對史氏這種不作為的態度表示理解。
——都是好幾十的人了,再被老太太逮著罵,畢竟不好看。
誰還不要個臉麵呢?
“罷了,賈敬和政兒就繼續上課吧,我那裡還有些家務要處理。”
厲先生道:“夫人慢走。”
送走了許氏,厲先生繼續給兩個學生上課。
隻是,相互之間的氛圍,卻是僵硬極了。
*
賈代善除了孝之後,聖人便點了他做了禦林軍統領。
這個職位雖然才正三品,但卻統領著整個皇宮的宿衛,非帝王心腹不可得。
一時之間,榮國府重新門庭若市。
這個職位有些特殊,半個月輪一次值。
在當值的這半個月裡,晚上是不能離開皇宮的。
這一日,正好是賈代善輪值滿了的日子。
他安排好了下半個月的防護工作,又交代了輔佐他的副手,就帶著一身的疲憊回了家。
可是這一次,家裡卻沒有給他帶來溫馨,迎接他的,是妻子的淚眼。
“這是……怎麼回事?”
他知道,史氏雖然不如母親孫氏那樣,事事要強,但也從來不會讓家裡的事惹他心煩。
如今這樣,肯定是出了大事了。
史氏哽咽著把今日在書齋的事給他說了。末了,終於忍不住哭道:“如今咱們還在,政兒就這樣欺負弟弟。若是他日,咱們做父母的閉了眼……我可憐的赦兒呀!”
“竟有此事?”賈代善氣得額頭青筋突突直跳。
“兩個都是我的兒子,我還能誣賴政兒不成?”
鑒於賈政的前科,賈代善很快就信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你放心,兩個兒子,我一樣疼。”
史氏本是有心借機讓賈代善請立賈赦為榮國公世子,日後把爵位傳給賈赦。
但聽了賈代善的口風,便知道事不能成。
於是,她就繼續哭訴,哭平日裡兩個兒子待遇的差距,隻求讓賈代善知道賈赦的委屈,將來也好多給賈赦留些資本。
賈代善當了半個月的值,本就累得不輕,聽她絮絮叨叨地哭訴,隻覺頭痛欲裂。
“好了,好了。”他的語氣不怎麼好。
史氏立刻見好就收,擦了擦眼淚,柔聲道:“我叫人打了水給老爺泡泡腳,老爺解解乏再睡。”
“嗯。”賈代善淡淡地應了一聲。
賈政知曉賈代善今日下職歸家,就一直在忐忑不安。
他知道,太太一定會在老爺那裡告狀的。
可是,他一直等到了後半夜,也沒有聽見什麼動靜。
雖然奇怪,但他覺得,要麼就是太太並沒有告狀。
——今日在學堂裡,太太不就沒有斥責他嗎?或許太太也認為賈赦玩物喪誌呢。
要麼,就是賈代善懼怕老太太,不敢來訓斥他。
他個人更傾向於後者。
但無論是哪一種,都足以讓他放心了。
後半夜,他睡得挺安穩的。
等到第二日,他磨磨蹭蹭地,趕在開課前到了寧國府的書齋,卻隻見到了厲先生和賈敬。
難不成,賈赦今日還不來上課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