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被一片低氣壓籠罩,吳老兩口坐在院子裡,兩人想著方才薑家小丫頭說的那些話,雖然抱著懷疑的態度,但兩人卻隱隱覺得薑雅說的那是真的,他們送出去的女兒真的已經死了。
吳老太紅著眼眶坐在屋簷下麵,已經六十歲的她臉上已經有了歲月留下的痕跡,因為勞累,整個人看起來格外蒼老,一把脫的差不多的花白頭發綁成一個發髻束在身後,腳下一雙畸形的小腳穿著老氣的繡花鞋。
吳老太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生活在舊社會的老太太,更是村裡唯一的小腳女人。
抹著眼淚,吳老太想到才出生就被送出去的閨女竟然在幾年前就已經沒了,那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讓吳老太一陣心絞痛。
她可憐的女兒啊,一天好日子沒過上,就這麼去了啊。
吳老爺子看著老伴淚眼婆娑的模樣,放緩了臉色,開口道:“你也彆著急,說不定薑家那小丫頭是胡說八道的,咱們生的閨女托夢不找咱們,怎麼還去找一個小丫頭呢?你先放寬心,等消息確定了再說,待會老大回來了,我和老大出門去一趟。”
“為什麼不找咱兩,老爺子你不清楚嗎?閨女這是怨恨咱們呢,恨咱們在她一出生就送出去了,恨咱們這幾年日子過好了也沒去看看她,恨咱們家裡人,把她給忘了啊……”吳老太越說就越難過,看著吳老爺子的視線也帶上了一抹責怪。
當年家裡條件不好,老爺子把閨女送出去也是沒辦法的事兒,不然留在家裡那還不是跟著受苦挨餓,那收養的人條件在當時算是不錯的人家了。
在閨女十五歲那年,老爺子家境轉好了就帶著大兒子去那家人家裡看閨女,碰巧那次吳老爺子去的時候沒見到閨女,說是出去上學了,離開時那家人說了,孩子竟然已經送了,那就不應該再來往,所以往後吳老爺子便再也沒去過了。
望子成龍望女成鳳是每個父母的心願,這好端端的人,突然間就沒了,這讓吳老太怎麼受得了。
越想越難受,吳老太捂著胸口,一臉茫然地睜著眼坐在那裡半天也沒動一下。
等到吳家老大回來了,看見父母神色不對勁兒,連忙放下了手裡的鋤頭,開口問道:“爸,咋的啦,是不是家裡出什麼事兒了,還是說吳祥又發燒了?”
“根子,你二妹出事兒了,你待會跟我去那邊一趟看看。”老爺子說著扶著吳老太回房間去了。
吳根聽見父親的話,想到那個未曾謀麵的二妹,心裡也跟著沉重了起來。
五分鐘不到,吳老爺子從房間裡出來了,手裡還握著一疊十元的鈔票,當著吳根的麵塞進了口袋裡,然後兩人一起出了門。
薑雅回到家裡,剛進門就被母親攔住了,薑雅看著黑著臉的母親瞪著自己,一臉茫然。
她今天好像沒惹媽吧,怎麼媽還一副要和自己動手的模樣?
“媽,你怎麼了?”薑雅惴惴不安地開口問道。
楊貴梅看著自己閨女,想到方才聽見的消息,黑著臉問道:“你剛才去吳大爺家了?”
“是啊,怎麼了,我就說了兩句話罷了。”薑雅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也就直接回了話。
誰知道薑雅這話一出口,楊貴梅瞬間就火了,直接抬手朝著薑雅的背上拍了兩下。
背部傳來陣陣疼痛感,薑雅感覺這次老媽是動真格的了,連忙開口求饒。
“媽,疼疼疼,你輕點,輕點兒啊,我做錯什麼了?”
楊貴梅氣狠了,開口道:“你沒錯,是我錯了,生你的時候給了你一個雄心豹子膽,你沒聽說吳家前兩天花錢請人做法的事兒,這兩天大家都避著打吳家門口過,你倒是好,狗膽包天啊,還敢送上門去了,你說說你去乾什麼了,今天你要是不說出個一二三四來,我就讓你知道知道你媽我到底有多狠!”
“媽,那都是騙人的,這世界上那有什麼鬼啊,毛爺爺都說了,一切的怪力亂神都是胡說八道,我們要相信科學,做法這種事就是封建迷信……”
然而,薑雅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楊貴梅打斷了。
“封建迷信什麼的,也就說著好聽罷了,有些事兒科學解釋不了,你沒聽過一句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世界這麼大,誰知道事情是怎麼樣兒的,你還沒告訴我,你去吳家做什麼了?”
“沒……沒做什麼。”薑雅慫慫地縮了縮脖子,腳下悄然退後兩步,就怕楊貴梅情緒一激動就又衝過來打她了,剛才那幾下,是真的疼啊!
“薑雅,我告訴你,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哪裡也不許去,待會順便把碗給洗了,聽見沒有?”楊貴梅說完就匆匆出門去了。
看著健步如飛離開的母親,薑雅這才鬆了一口氣。
半小時過後,楊貴梅回來了,手裡還神神秘秘地拿著什麼東西,薑雅看見母親手中露出來的那個黃色小角,心裡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媽,你出去乾嘛了,還有你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