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無情妾無意,雙方真就是來吃飯的,最開始談了兩三句,後邊酒樓裡的侍女開始上菜,謝忘之的注意力就移到了菜色上。
八月是吃蟹的好時候,既然是酒樓的招牌宴,主菜自然是蟹。整蟹吃著不好看,廚子想法倒是精妙,把蟹肉蟹黃剜出來,做成不同的菜色,主菜則是原樣用蟹殼裝,吃時隻需用筷子即可。
這樣吃自然好看,但少了自己剝蟹的趣味,謝忘之反而覺得缺了意思,興致缺缺,隨意下了幾筷子。對麵的崔雲棲顯然也不好這一口,相較做得花樣百出的蟹,反倒是在素菜那兒落筷落得多。
雅間裡氣氛沉悶,有人來敲門,謝忘之反而鬆了口氣,趕緊說“進。”
“打擾二位了。”進來的是個夥計,先行一禮,視線規規矩矩地定在地上,“底下來了位貴客,點名要這間,二位可否移步,換個位置?”
在這兒吃飯事先打點過,能讓夥計上來說這種話,必定不是出身世家的,那就隻有往皇家猜,崔雲棲略略一想,猜出是誰“不換,沒有吃到一半換地方的道理。”
“這……”夥計麵露難色,“那位貴客……”
“那我出去和她說。”崔雲棲起身,想了想,和謝忘之說,“請稍候,我去去就來,見諒。”
謝忘之樂得清閒,當然不會不答應,微笑著點頭。
崔雲棲也點點頭,轉身跟著夥計出去。
他一走,竹簾原樣落下,謝忘之輕鬆不少,舀了一小勺和蟹黃同煮的豆腐抿進嘴裡。豆腐軟嫩,舌尖一動就能碾開,裡邊又混著顆粒分明的蟹黃,提了不少鮮味。
謝忘之忽然覺得,或許能去東市挑幾隻新鮮的蟹,仿著這味道,做道蟹黃豆腐送給李齊慎。
郡王府。
“……不去,說不去就不去。”李齊慎翻了個身,側躺在矮榻上,背對著崔適。
今天天氣好,豔陽高照,李齊慎讓人搬了張榻在簷下,午後就一直躺著,崔適來叫了三回,從行獵到赴宴,他就是不去。
崔適也沒轍了,隻能說“這可是長寧叫的,說是去吃全蟹宴,你還不去?”
“既是長寧做東,你怕什麼,想去就自己去。”李齊慎有點煩,“叫我乾什麼?”
“因為長寧就叫了我們倆啊。”崔適急了,“你不去,難不成讓我一個人去,和她大眼瞪小眼?”
“有何不可?”
“長寧還沒出嫁呢!”崔適更急,“孤男寡女,這……”
李齊慎沒忍住,嗤了一聲“你放心,長寧心裡有人,又在酒樓,不至於乾出什麼毀你清白的事兒。”
這句話裡調侃的意思太重,幾近嘲諷,崔適一噎,要打架又打不過李齊慎,憋了半天,隻憋出來一句“那你睡著吧,我看等會兒要下雨,你也不起來?”
“彆說下雨,就是下刀子,我也不起來。”李齊慎冷笑一聲,不再搭理崔適,信手擁了軟枕,把臉埋進枕頭裡。
他咬定不起身,崔適也不能如何,坐在石桌邊上,有一個沒一個地嚼乾果,嚼得咯吱咯吱,活像是隻氣呼呼的鬆鼠。
當了會兒鬆鼠,外邊突然衝進來的一個人,急匆匆的,一進門就衝著李齊慎喊“快起來快起來,大事不好!”
“不起。”李齊慎懶洋洋的,漫不經心地開口,語氣裡帶了三分不明顯的笑,“什麼事兒,這麼著急?”
進門的是長寧,一身胡服,腰上纏了馬鞭,顯然是剛縱馬回來。她一抹臉,帶著微微的喘“我先前去得月樓,想定個雅間,請你們吃蟹宴,看中的那間被人定了。我讓夥計去問能不能請裡邊的人換個位置,出來和我說的是崔時息。”
提到的人李齊慎認識,看著溫雅,骨子裡藏著的東西卻捉摸不透。李齊慎總覺得能從崔雲棲身上嗅到同樣的血腥氣,本能地警覺起來,語氣卻仍是不鹹不淡“那你換一間。”
“換什麼換。”長寧惱了,“我問他在乾什麼,他說他在和謝娘子一起吃飯!”
李齊慎心裡一緊,一個翻身,直接從矮榻翻到了地上,抬眼看長寧時眉眼肅殺“是嗎?”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