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望強迫自己從賀清桓臉上移開視線。
暖色調燈光下,賀清桓眉眼精致，如刻如畫，顧望莫名覺得,眼前這個人如妖神般蠱惑人心。
顧望咬牙,手肘幾乎要失力,他幾乎是用了全部力氣踹在了賀清桓右肩上，嗓子沸水滾過般帶著滾燙熱意。
“滾。”像被逗弄得惱羞成怒小獸。
賀清桓點到即止,順勢收回手,卻還迎著顧望視線舔了舔唇角。
！！！！！
顧望快炸了。
他從床上站起來，衝到門口，想下樓透透氣,一拉開門就見阿姨手裡端著切好水果正準備敲門。
阿姨被顧望嚇了一跳，“怎麼了這是？臉怎麼這麼紅？”
顧望說不出口。
他接過阿姨手裡水果，悶悶說了一句沒事。
顧望脾氣阿姨清楚，就算這段時間乖了點，但她還是擔心,阿姨往房間裡麵瞟了兩眼,“你不要欺負你同學嗷。”
顧望,“......”
可能嗎？誰欺負誰還不一定呢？
顧望卻又不能真向大人告狀，乾巴巴硬邦邦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阿姨點點頭，說道，“我在包餛飩,下雨吃點熱乎帶湯，你同學有沒有什麼不吃？”
顧望不知道。
“蝦皮紫菜香菜都不要。”
其實潛意識裡,顧望是知道,再了解不過了。
阿姨邊說著挑食不好,邊往樓下走。
顧望手裡端著一大盤水果，認命又關上門回到房間裡，三條腿小茶幾擺到地毯上，顧望把水果放了上去。
一言不發從櫃子裡拿了衣服去洗澡。
賀清桓以為男孩子在生氣，瞥了兩眼，看見他耳後一片醒目緋紅，又在害羞。
浴室裡水聲響起。
顧望把水溫調得要比平時低，想要澆去一身灼熱。
尤其是踝骨位置，幾乎燙進了血液裡。
顧望低頭看了一眼，之前被賀清桓輕吻過地方有淡淡咬痕，看似是吻，其實是舔咬。
顧望從洗手間出來時候，賀清桓在看電影，漫不經心靠在床尾，他聽見水聲停了，下一秒，洗手間門拉開，男孩子濕著頭發從裡麵出來。
在熱氣繚繞浴室裡，男孩子臉被熏蒸得微紅，水珠從發尖滾落至頸項，又藏匿進衣領，沾濕了部分布料。
顧望睡衣寬鬆，柔軟長褲顯得他腿很長，上衣也是寬鬆長袖T恤，他彎腰從櫃子裡拿乾毛巾時候，衣領往下滑，深陷鎖骨曲折。
賀清桓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又輕描淡寫移開了視線。
他嘴裡慢條斯理嚼著一塊芒果，果肉細膩甜軟，汁水醇厚，賀清桓眸子與窗外天色一般暗。
其實他跟顧望從未這麼相處過。
應該是健康顧望。
在顧望出車禍以前，他們地位是不平等，顧望也曾黏著賀清桓要抱抱，要留宿，賀清桓都能狠下心拒絕。
出車禍以後，顧望站不起來了，於是成了賀清桓一個人戲。
像這樣，在一個房間裡，男孩子還能四處走動，鮮活得想要明天就要綻開一般，賀清桓垂著眼，心裡有些酸，有些疼。
顧望怕賀清桓要給自己吹頭發，自己跑到浴室鎖了門吹乾了頭發才出來，他出來時，就看見小茶幾上放著兩碗熱氣騰騰餛飩。
他一愣，“阿姨送上來？”
兩個人麵對麵坐著，顧望不時會轉過頭去看電影，他吃飯一向不專心。
“我下個月生日。”
安靜房間裡，賀清桓輕聲說道。
顧望心思在電影上，聽到賀清桓聲音，反應慢半拍轉回來，“什麼？”
賀清桓眸子在騰騰上升白霧中顯得模糊不清，他又耐心重複了一遍，“我下個月生日。”
顧望呆呆“啊”了一聲，“那今天二十九......”
賀清桓不說，顧望差點忘了。
不是他不知道，是他很久沒給賀清桓過過生日了，那還是以前經常做事情。
勺子裡盛著一個圓乎乎胖滾滾餛飩，入口很燙，顧望半垂著眼皮，想吹涼再吃，他問賀清桓，“那，提前說聲生日快樂？”
可以說是十分潦草了，十分敷衍了。
賀清桓勺子在碗裡輕輕攪動，他垂著眸子，情緒不顯，“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顧望嘴裡含了餛飩，心不在焉慢悠悠吃著。
他含糊不清，眼神有些閃爍，“知道。”
顧望隻說了知道，沒說會怎麼做。
賀清桓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輕聲道，“知道就好。”
知道就行。
現在顧望怎樣，他都願意，他現在做，還比不上顧望吃過苦千分之一。
起碼賀清桓能感覺到，對方對自己是有微弱回應。
阿姨來收了碗，外邊下著雨，顧望在地毯上昏昏欲睡，跟賀清桓說了一聲“等會睡時候記得關燈，幫我把門帶上”就爬上床鑽進被子裡了。
關燈，把門帶上？為什麼要把門帶上？門現在不是關著嗎？
音樂劇聲音被調小，沒過多久又被關掉，最後室內陷入一片靜謐黑暗。
顧望睡得迷迷糊糊之際，感覺被子被掀開，身邊床陷進去，隨之青檸氣味襲入鼻息。
顧望下意識往身邊人懷裡靠，把臉埋進了那人懷裡，直到後背被人輕輕拍了兩下，顧望才陡然清醒。
他仰起臉，跟被燙到了似，從賀清桓懷裡退出來，他在被子裡就伸腿去踹賀清桓，“不是有客房嗎？”
賀清桓輕而易舉把人壓製住，一半身體壓在了顧望身上，顧望伸出去腿被他夾住，賀清桓眸子在漆黑室內，仍能讓人清晰感覺到它對你注視。
“我認床。”
瞎扯。
說得跟經常睡他床一樣。
一番動作掙紮，顧望氣喘籲籲，他微喘著說，“我床你就不認了？”
賀清桓低笑一聲，伸手撥開顧望額前頭發，“望望床，不認。”
我是認人，不是認床。
顧望實在是困了，他被賀清桓繞了幾句話，繞得頭暈。
賀清桓手放在他腦後，輕輕幫他順著頭發，手下發絲柔軟，手感極好，頭發軟人，心軟。
“我生日，你到我家來，好不好？”
顧望迷迷糊糊，“不去。”
“......”
顧望臉自然而然往賀清桓頸窩裡埋，甕聲甕氣說，“我會給你送禮物。”
他拍拍賀清桓肩膀，“彆急。”
賀清桓，“......”
大概過了許久，顧望睡沉過去，賀清桓動了動，把人又往懷裡攬了一些。
沒有禮物也沒關係。
你要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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