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檸一聽,雞翅也顧不上吃了,又有些為難,“活兒我倒是有興趣,就是我這人手笨,不會織。”
陳萱笑眯眯地,“沒事兒,不會織可以學,阿燕什麼花樣都會,可以跟阿燕學,二東家也精通編織。”
徐檸當下道,“成!大東家,這活兒你要多少人?”
“這個不算人數,你們領一件衣裳的料,織好了咱們按件算錢,織一件算一件。”
秦殊人情練達,眼珠兒一轉,截了陳萱的話,笑道,“先吃飯,彆叫菜涼了,這事兒不急,明兒再細說也一樣的。”然後說起東興樓的菜來,“我從來不吃內臟類的菜,就東興樓的爆雙脆,吃的停不下口。”
“這個糖醋魚也好,鯉魚肉厚,不糖醋便要紅燒才入味。”
大家說一回東興樓的美食,最後,可以說是吃的賓主儘歡,盆乾碗淨,徐檸豪爽的說,“真是有點不矜持啊。”
陳萱認真道,“這樣才好,要是吃飯吃得剩下大半,那多浪費啊。”叫來小二結賬,再叫把先時讓小二打包三十個山東的肉火燒,二十個遞給徐檸,陳萱說,“你們念書辛苦,這個給你們當宵夜,晚上彆太累。也請你們的同學嘗嘗,是我的心意。”另外十個自己拎著,孫燕很有眼力的接了過去,陳萱是打算給老宅送去的。
然後,在東興樓門口兒,給徐檸幾個叫了黃包車,先付了車錢,兩人一輛車的送她們回學校。之後,陳萱讓孫燕小李掌櫃也都回家,三人不急,拎著肉燒餅慢慢的往回走。秦殊是個直腸子,同陳萱說,“二嫂,我看這個徐檸不錯。”
陳萱笑,“我也覺著她性情直爽,有什麼說什麼,做事也很俐落。”
“二嫂,徐檸這性子,要是光讓她織毛衣就可惜了。我給二嫂出個主意,你看著成就用,覺著不成就算了。”傍晚街上人流如織,夕陽緩緩沉下,卻還帶著一絲尾調的溫暖,秦殊圍好圍巾,眉眼明亮的看向陳萱和魏銀,道,“現在的大學生,還是扭扭捏捏的居多,有些仗著大學生的架子,就是學費是借的,生活費是從家人嘴裡省下來的,他們也不出來做力氣活的。怕丟麵子。徐檸這樣好打交道的大學生,可是不多見的。你明兒單獨叫她出來,把織毛衣的活具體怎麼著告訴她,讓她找人,隻要是經她手派出去的毛衣活計,一件毛衣給她一毛錢的提成,她一準兒願意。”
這是要把徐檸做個中間人了,陳萱魏銀都讚這主意好,而且,就是給徐檸一毛錢提成也有的是的,畢竟,這樣一人,陳萱魏銀能省不少事。魏銀也說,“我就是發愁跟這些大學生打交道,徐檸還好,其他幾個,就不愛說話了。咱們這毛衣吧,就光家裡人織,還真是織不過來。要是不認識的人,又不放心,倒還真是二嫂突然想到大學生這裡,她們乾淨,又都有些清高,做這活計倒是正好。剛剛吃飯的時候,我就擔心她們不樂意。”
“哪裡就不樂意了?就是不樂意,也是麵子上不樂意。”秦殊道,“你們興許不知道,彆看現在大學不少,有國辦的、有民辦的,大學生也有的是。隻是,每年大學生的就業都不理想。報紙上總是說大學生就業率低,許多大學生畢業後最理想的職業就是去學校做老師,畢竟,做老師的薪水高。於是,大學生畢業就往高中做老師,高中生畢業去初中做老師,初中生畢業可以教小學生。可老師的職位也是有限的啊,其他的職司,像政府的職員,那能有幾個空缺?於是,許多留學生大學生都沒有工作。報紙常就此事批評政府。”
秦殊歎口氣,“可是,造成這種局麵,也不全然是政府的原因。許多大學生都太高傲了,像你們工廠的吳師傅張師傅,剛來時不也拿捏著大學生的架子麼。稍微出力氣的活,他們不願意做,嫌薪水低。還有許多大學生認為,薪水低於五十塊就是羞辱,可現在,五十塊的職位可是不好尋的。他們想一畢業就拿高薪坐高位,我實話實說,除非去自己家的公司做,或者是家裡有背景的,不然,平白無故的出門找工作,哪家老板東家也不是傻子,誰能在不了解你的時候就給你那麼高的薪水呢?”
秦殊發表了一篇對現在高校教育的評價,“我爸爸以前就常說,現在的大學生過於清高,眼高手低。這不是好事。像徐檸這樣的性子,百裡無一。要是換了咱們跟大學生打交道,給她們派活兒,怕是不好派。通過徐檸,就不是什麼難事了。就是有難事,交給徐檸操心就成了,誰讓她拿提成了呢。”
魏銀都說,“阿殊,你可真有見識。”
秦殊笑嘻嘻地,“我這也是碰壁碰出的經驗啦。其實阿銀,你要是想有穩定的織工,最好是找上幾個人,教她們織,每年冬天,帽子毛衣手套的,都是派給她們。這樣,她們是熟手,也不用年年為人手不足發愁了。”
魏銀道,“我跟二嫂都想過,可是這樣的人也不好找,畢竟,咱們這活兒隻是秋冬忙。毛衣每年的量也不大,你也知道,要說穩定的,除了家裡人,就是街坊四鄰,她們也都是閒了做,平時都要忙家事。”
秦殊道,“平時也可以織一點花邊啊。”
“什麼花邊兒?”
“就是你從上海買回來的,很多新式的花邊兒,不論桌布、衣裳、窗簾、包包、帽子,都能用的。你不是還說上次花邊買的少了嗎?要是自己找人織,成本就能降下不少,肯定比你在上海買回來的便宜。”
魏銀吃驚,“這種花邊是人工織出來的嗎?不是機器織出來的嗎?”
“機器隻能織很簡單的那種,複雜的好的都是人工織的,上海的裁縫鋪子就能定製花邊兒,做衣裳的時候,你要配什麼樣式的花邊兒,說出來,他們專門有手巧的女工會織。你這麼會織毛衣,花邊兒就是把毛衣的毛線換成織花邊兒用的細棉線或者是亞麻線。”秦殊說,“在上海有洋行專門做花邊兒的進出口,生意不算大,糊口估計也沒問題。我大學時有一個同學,家裡就是乾這個的。”
陳萱魏銀望著秦殊,姑嫂倆瞬間有一個共同的想法:該拉秦殊(阿殊)一起入夥乾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