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身子一輕,她就被抱了起來,離開了地麵,人被放到柔軟的床上。
蘇顏下意識就想撇開臉,卻很快被板正,她閉著眼睛,感覺到風絕用她帶著薄薄的繭子的手指在一下一下的拭去他臉上的淚水。
“你在哭什麼?”低沉的聲音,像是壓抑了極深的情緒。
蘇顏努力的睜開眼睛,平複自己的情緒,“沒什麼,上藥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傷口,很痛。”
“需要哭得這麼傷心?”
“很痛,”她重複了一句,“我很怕痛。”
他將她摟到自己的懷裡,輕輕的吻去她臉上的淚水,但是沒有用,她臉上的淚水,越是吻就越是多。
“顏顏,”風絕皺著眉頭,低聲問,“你怎麼了?”
怎麼了,怎麼可以問一個正在哭的女人她怎麼了,這種問題隻會越問越讓人傷心,越問越止不住淚水,蘇顏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她的心裡原本就掩藏了巨大的失望跟委屈,還有針紮一樣的痛苦,哪裡進的起這樣溫柔的詢問。
她已經開始習慣他們之間的疏遠跟淡漠,這樣突然的親昵跟關心,讓她覺得心臟都在顫抖。
她想從他的懷裡逃走,但是根本就沒有力氣也沒有這樣的機會。
風絕以他一貫的姿勢將她霸道的縮在懷裡,不準她逃離,甚至不準她逃避。
他的手指抬著她的下巴,吻在她的唇上,“蘇顏,你到底想怎麼樣?”
“風絕,”她咬唇,緩緩的閉上眼睛,“你放了我好不好?我求你放過我。”
她像是全身都脫了力一般,沒有受傷的手緊緊的抓著他的衣服,眼淚越流越多,情緒像是崩潰了一般,其他書友正在看:。
她很難過,卻不能說她為什麼這麼難過,她隻能這樣哭出來,否則遲早會抑鬱而死的。
她還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恢複心裡的傷,所以沒有辦法這麼看著他們每天以這樣的姿勢,她真的做不到。
所謂的淡定,所謂的不在乎,不過都是裝給自己看的,不過一點點的疼痛,便給了她所有哭出來的理由。
怎麼辦呢?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從來就不是把任何女人放在眼裡放在心上的人,現在卻親自帶她去醫院,她知道自己不該看不該像,但是有些情緒根本就不受控製。
她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風輕雲淡,她會覺得很難過。
風絕隻是靜靜的看著她哭得不能自已的模樣,聽著她一聲一聲的求他放過她,很痛,很難過,他的心不會比她好受一點點。
“蘇顏,”他儘量壓抑著自己的聲音,“你要我放過你,那麼你要去哪裡,或者說,離開我,你還能去哪裡?”
“我說過了,”他的聲音裡開始慢慢的夾雜著說不出的怒氣跟冷意,“就算我肯放過你,宮子翊也不會要你了,你懂嗎?既然如此,你到底為什麼不肯留在我的身邊?”
她覺得自己很痛,全身都是疼痛的,她知道愛情可以傷人,痛得厲害得可以撕心裂肺,那她這算什麼?她隻覺得自己好痛,真的好痛,這種感覺在每一跟神經末梢都顯得無比的明顯。
她也想問他,“風絕,既然你覺得我是葉門派到你身邊的間諜,既然你認為我從一開始就居心不良,既然你可以利用我來對付葉門,既然你可以看著我自殘,既然你其實可以接受彆的女人,你又何必花這麼多的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難道你不應該有更重要的事情,更能取悅你的事情可以去做嗎?”
明明就是這樣的,他到底為什麼還要把她囚禁在他的身邊這樣來折磨她?
她很痛苦,真的真的很痛苦。
風絕像是被她的一番話刺激到了,翻身就把她放倒在床上,然後身體也很快跟著覆了上來,隻是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小心的避開了她的傷口。
他換了個姿勢將她抱著,“顏顏,”他將臉埋在她的脖頸處,“我不甘心,為什麼什麼東西都是宮子翊的,他又父母,又貼心的妹妹,有生死與共的好兄弟,葉門是他的,什麼都是他的,連我唯一喜歡的你,也都是他的。”
那樣喃喃的聲音裡,蘇顏第一次聽出這樣明顯而沉重的痛楚跟壓抑,還有無措,還有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