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被炮灰的真千金(三十一)(1 / 2)

轉過頭來時, 棠寧的臉上還帶著被嚇到的驚魂未定,直到認出門口男子身上象征著帝王身份的玄衣纁裳時,這才心中一凜, 趕忙半福下-身。

“參見陛下,臣婦不知此處竟是陛下歇息之所,無意誤闖,萬望陛下……”

她懇切的話還未完全說完,站在門口已經怔了半響的司徒鄞, 這才猛地回過神來, 快步流星地眨眼間就到了棠寧的麵前, 根本顧不上其他, 便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就舉到了自己的鼻前, 輕嗅了嗅。

就是這個味道,司徒鄞的眼睛驟然一亮。

他真的怎麼也沒想到,他在外頭找她找了一圈又一圈,直恨不得要將整個京城都翻過來了, 最後她竟突然出現在了他的披香殿裡。

這應該就叫踏破鐵鞋無覓處, 得來全不費工夫,對嗎?

幾乎已經完全沉浸在這種味道裡的司徒鄞,已經足足有將近二十年都未能感受到這般輕鬆自在的感覺了, 這使得他不受控製地將手中的如雪皓腕往自己的鼻尖湊近一些,再近一些……

這一頭棠寧半福著身, 毫無準備下,手腕便被一隻冰涼到有些過分的手掌一把攥住,並且還被麵前這疑似皇帝的男子遞到了自己的鼻前, 不僅如此, 她甚至都能感覺到對方同樣帶著微微涼意的薄唇好似也時不時地會貼到她的手腕上。

即便已經嫁人, 卻從未與男子有過這般親密接觸的棠寧,當即便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並隻覺一股彆樣的戰栗觸感以她的手腕為中心迅速蔓延開來,雞皮疙瘩更是在她的胳膊上爭先恐後地冒了出來。

一時間,根本顧不上會不會得罪麵前這極有可能是今聖上的男子,棠寧一個用力,就忙不迭地將自己的手腕從司徒鄞的手中抽了出來,另一隻手則下意識按在了手腕上剛剛被觸碰到的位置,她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地往旁邊避了避,呼吸也在這一瞬間急促了起來。

她這邊一抽回手,另一頭嗅著她手腕上的香味,隻那麼短的時間,就已經有了淡淡睡意的司徒鄞,察覺到手上一空,登時有些不耐煩地睜開了雙眼,漆黑如墨的雙眼更沉沉地徑直朝棠寧看了過來。

直看得棠寧心頭一跳,眼角餘光不自覺地找了下大門的方向之後,她便不著痕跡地往那邊小幅度地挪去。

可她這頭才剛動,泛紅的雙眼就沒離開過棠寧的司徒鄞就立刻發現了。

“你要去,哪裡?”

被他微微有些沙啞的聲音突然這麼一問,棠寧整個人頓時就打了個激靈,一時間甚至連麵前之人是皇帝這件事都忘記了,直接往後退了一步,竟轉身就要往外跑去。

可打扮精致,身上的紗裙更穿了一層又一層,除了漂亮隻會拖累她的棠寧,又怎麼跑得過身為男子的司徒鄞呢。

隻見她跌跌撞撞地才跑了兩步,就在門口的位置被身後的司徒鄞一下抓住了手臂,“你跑……”

他的話還沒說完,過於害怕驚慌的棠寧,竟條件反射地反手一巴掌就拍在了身後男子的臉上。

隻可惜她因為過度的慌亂驚恐,手上早就沒了力氣,這麼一巴掌打在司徒鄞臉上,不像是打,倒有些像那些後宅女子養著的那些剪去了指甲的狸奴們,因為氣極而軟乎乎的一掏。

“你,放手!”

掏完了,她便眼睛微紅,聲音顫抖,帶著哭腔地這麼喊了一聲。

完全沒有預料到對方打人,他還沒怎麼著,她就先哭起來這種情形的司徒鄞,猝不及防下,手微微一鬆,棠寧就立馬趁機將自己的手臂連忙抽了出來,然後頭也不回地跑遠了。

徒留仍站在原地的司徒鄞,微皺著眉頭,看著女子消失在宮牆之後的背影,許久,才緩緩舒展開眉頭,斜靠在了漆了紅漆的門框上,鼻子微動,輕嗅了下空氣中殘留的香味,感受著自己漸漸舒緩下來的頭痛之感,嘴角微揚。

沒過一會兒,他便也徑直往剛剛棠寧離開的地方走去。

他甚至都不需要看向腳下的路,隻嗅著空氣中殘留的香氣,幾個拐彎,人就已經站在了舉辦迎春宴的暢春園園口,並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捏著手中帕子,臉色白得近乎透明的棠寧的側臉。

沒看一會兒,在站在園子中央的藍衣棠寧察覺到異樣,回過頭來的一瞬,司徒鄞立刻往一旁避了避。

明明感覺好似有人在看著自己,轉過頭來卻並沒有看到人的棠寧,又再次心緒不寧地往人群中央擠了擠。

而另一頭,看著棠寧竟然能在迎春宴開宴之前趕回來的秦芊芊,滿臉的不可置信,明明她都已經用木栓將門都抵住了不是嗎?為何……為何棠寧還能這樣迅速地趕了回來,到底是誰幫了她?

為何連老天都不站在她這邊?

難道她真的隻能永遠這樣仰視著棠寧,看著她成為高高在上的國公夫人,而她則隻能做她上不了台麵的……妾!

想到這裡,秦芊芊的心瞬間就沉了下去。

真是可惜了她的一番苦心算計,伏小做低,最關鍵的是,經此一遭,以後棠寧恐怕連靠近都不會讓她靠近了。

也虧得棠寧並不知曉秦芊芊的心理活動,否則肯定會直接伸手拉住她的手,感歎她的一番苦心算計,才沒有浪費呢!

這不,一個騷操作直接就讓她和最後一個攻略目標司徒鄞在私底下見了麵不說,還因著兩人在第一次肌膚接觸之時,成功使棠寧看到了她早就有所預感的隱藏劇情。

原來當年幫先皇那位寵冠後宮的貴妃娘娘,給司徒鄞調製這美人香劇毒的禦醫,之前也是位名聲極響的江湖人士,隻不過被貴妃娘娘的家人意外發掘後,才送進宮做了禦醫,專門幫著這位妖妃搞人搞事情。

卻在後來貴妃被司徒鄞絕地反殺之時,因為害怕被牽連,那真是找準機會,連夜逃了數千裡,最後要不是因為意外病倒在了一個名叫西河縣的江南小鎮,怕是他能直接選擇乘船出海,亦或者逃至西域,整個下半輩子都不會再回中原了。

可誰知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壞事乾多了,原來真的會遭報應。

他這一場惡疾來得那叫一個氣勢洶洶,並且頭頂生瘡,腳底流膿,奄奄一息地倒在路邊,彆說逃命了,就連行走都困難。

後來要不是被一個姓棠的好心富商給救回了家中,怕是當天晚上就咽氣了。

隻可惜不管這位姓棠的富商幫他請了多少個大夫,得到的都是他已經沒救了的回答,之後還是一個不小心化緣化到棠家的赤腳和尚,意外看見了他之後,神神叨叨地說著什麼孽果報應之類的話,才使得這位前禦醫回過神來。

尋常老百姓罵人時,就常會罵那人壞的頭頂生瘡,腳底流膿,而如今他這模樣,可不就像是因為前半生作儘了惡事,現在遭到報應的表現嗎?

以前從不相信這些神神鬼鬼事情的禦醫,便是這一刻,像是突然大徹大悟了似的,不想逃也不想治病了,隻開口讓棠家老爺將他送到附近的寺廟裡,預備在自己剩下來的日子裡專心念經悔過。

不僅如此,他還開始後悔起給司徒鄞研製的那種狠絕的毒-藥來,本來就是,人家好好地做他的太子,既沒招誰,又沒惹誰,他何故要這般折磨於他。

但無奈司徒鄞那殘忍血腥的手段早就嚇破了他的膽子,使得他根本不敢回京城去幫人家研製解藥,更何況他現在不良於行,連路都走不了,又該如何回京呢。

於是他就這麼在棠家附近的寺廟裡住了下來,一邊悔過,一邊思索著解藥,期間除了熱心腸的棠老爺偶爾會抱著他那位粉雕玉琢的女兒上山來看望看望他,他就再也沒與其他人來往過。

隻可惜,這人身上的病況實在太過嚴重,最後他隻撐過了半年,就咽了氣。

可誰也不知道,可能是在這人生的最後半年裡,因為愧疚與專心致誌的緣故,還真叫這人研製出了可以解除美人香的解藥來。

不過,那時候這人已然到了彌留之際,早就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隻留下了含含糊糊的“救……藥”兩個字,便死了。

這邊棠老爺卻隻以為這是這位看著大有來頭,平日裡一直在研究各種草藥的先生為了報答他,給他留下的救命丹藥,他帶著感激之情幫這讓人處理了身後之事,然後在三月之後,自己的寶貝女兒高燒不退,眼看就要不行了的時候,不管不顧地取出了高人的保命藥丸,給她喂了下去。

哎,還彆說。

救命寶丹就是救命寶丹。

一丸藥下去,當天晚上他女兒就退了燒不說,之後身上還多了一股若有似無的彆致香味,彆提多好聞了。

喜得棠老爺一連給那位葬在山上的高人燒了不知道多少草紙元寶下去。

可惜啊,好人沒好報,做了一輩子好事,救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棠老爺最後甚至都沒親眼看見自己的心肝寶貝長大,便撒手去了。

沒了父親的嬌小姐還得知因著她父親這一輩隻有她這個女兒,為了讓棠老爺死了有人摔盆,走得安心,必須要從棠家的旁支過繼一個兒子過來。過繼之前那些人還跟她你好我好,一過繼過來,便立刻變了嘴臉,甚至背著她就開始討論要將出落了的亭亭玉立的她嫁給老得能做她爺爺的縣丞做繼室。

誰想天無絕人之路,她在這時得知了自己真正的身世。

待她拚死一搏,孑然一身上了京,人生卻突然急轉直下,經曆過兩次算計之後,她痛不欲生地頂著旁人的臉被送入了冷宮裡頭。

好容易逃出來,與窮途末路,被頭痛折磨了一輩子的司徒鄞隻遠遠地對視了一眼,便被折騰得滿心暴戾之氣,甚至都沒看清楚她模樣的瘋子皇帝隨手給殺了。

而那時,在冷宮裡待了足足半年的她,身上臭得甚至都已經生出虱子來了,疼得在心裡不止一次想過自我了結的天子哪裡還有那個心思,去了解一個早就被他打入冷宮,模樣、姓名早就忘了一乾二淨的妃子呢。

他那隨意的一揮手,既算是了結了棠寧的命,也算是了結了自己的命。

還真是,戲劇啊!

麵上始終維持著驚魂不定小表情的棠寧,在心裡輕輕地這麼感歎道。

與此同時,這一頭站在陰影處的司徒鄞則在感受到空氣中獨屬於棠寧的那股異香消散過後,再嗅,除了各種刺鼻的脂粉味道,再也聞不見一點棠寧身上香味的玄衣男人,眼神一下就陰沉了下來。

更彆說這些人還跟一園子的鴨子似的嘰嘰喳喳得就沒個停歇的時候,司徒鄞的眼神更黑沉了,整個人一下子就暴躁了起來,一抹血色從他漆黑的雙眸之中一閃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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