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再退遠些呢……”
棠寧抿了抿唇,仍舊沒有說話,眼睛卻已經沒有先前那麼紅了。
“不哭就行了!”
天曉得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自己哭也就算了,也身上的味道也會變得微微有些怪異起來。
還是喜歡香味的司徒鄞見香味終於變回來了,這才鬆了口氣,然後幾步上前便在棠寧身側的另一個石凳上坐了下來。
完全沒有猜測到對方一將她哄得不哭了,就立刻在她身旁坐下來的棠寧,整個人都有些懵了。
隨後她便察覺到這人托著下巴,就開始打量起她的模樣來。
“聽說你自幼在京城之外的地方長大是不是?”
“還聽說你先前還與建王府的衛世子訂過親,隻不過衛世子和那個假千金被人捉奸在床,你才意外嫁給了賀蘭箬是不是?”
“你臉好白,擦了什麼粉?珍珠粉?”
……
可以說,司徒鄞完美地給她展現了一個不會聊天的直男強行聊天到底是個什麼槽點滿滿的行徑。
關鍵他聊就算了,他還不著痕跡地往她這邊靠近。
一直低著頭,毫無任何準備,忽然察覺到對方的聲音好似離她極近的棠寧,猛地抬起頭來,卻驚愕無比地發現司徒鄞早已一臉愜意輕鬆地坐在離她極近的位置。
被嚇了一跳的棠寧猛地站起身來,往後退去,“我……我……”
她還沒我出什麼下文來,退著退著,腳下便忽的一個踏空,驚叫一聲後,整個人便往後倒去。
見狀,司徒鄞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手上微動,就將棠寧整個地拉進了他的懷中。
一時間,棠寧身上的異香與司徒鄞的龍涎香,便瞬間混合到了一起。
慌亂之下,她還沒來得及從他懷中逃開,一道暴喝之聲便立刻在兩人的身後響了起來。
“你做什麼!”
緊趕慢趕,終於趕上眼前這一幕的賀蘭箬,連自己的多年珍藏千裡江山圖都顧不上了,隨手就丟到了路旁,疾步上前,一下就將棠寧從司徒鄞的懷中扯了出來,藏至自己的身後,眼神惡狠狠地朝麵前的司徒鄞看來。
“她要摔了,朕隨手扶了她一下,還能是做什麼?”
鼻前那股令人昏昏欲睡的濃鬱香味一消散,司徒鄞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煩躁地答道。
聞言,賀蘭箬捏著的拳頭仍舊沒有鬆開的意思,他下意識轉頭看向身旁的棠寧,眼神問了她一下是不是這樣。
看懂他眼裡意思的棠寧忙點了點頭。
可即便是意外,賀蘭箬也沒有鬆懈的意思,天曉得剛剛在看見棠寧被司徒鄞抱在懷裡的時候,他的心裡有多惶恐害怕,他多怕三年前的事情又會重演。
三年前的他在司徒鄞的卑劣下,沒能護住慕清,他決不允許這人再來打棠寧的主意。
他母親說的什麼司徒鄞不近女色都是假的,他分明……分明……
賀蘭箬用力捏緊了棠寧的手腕,隨後扯著她便去到下方將被他丟在一旁的千裡江山圖撿了起來,徑直丟向了司徒鄞。
“陛下,這就是你要的千裡江山圖。內子身體不適,微臣先帶她回去休息了,微臣會派人讓微臣的母親過來陪你。”
說完,他甚至都不待司徒鄞準許,捏緊棠寧的手腕,就帶著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目不轉睛看著兩人逐漸遠去的背影,一時間,司徒鄞隻覺得怕不隻是棠寧難搞,真要硬來,賀蘭箬這邊也絕不會輕易鬆口。
這使得司徒鄞的眉頭一下子就皺緊了。
這一頭,被賀蘭箬拉著手腕跑出了一大段距離的棠寧,看著他難看至極的臉色,終於停住了腳步,同時也拉住了悶頭往前衝的賀蘭箬。
“子初,我真的沒事,剛剛確實是我要摔倒了,所以陛下伸手拉了我一把,所以你相信我好不……”
棠寧剩下的話都沒說完,整個人忽然就被猛地轉過身來的賀蘭箬給抱了個滿懷。
男子用力極大,手更是不住地收緊收緊,似是想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似的。
“我自然是信你的,我不信的人從頭到尾都隻是一個司徒鄞罷了,你不知道……”
才說到這裡,賀蘭箬又忽然停了下來。
因為他猛然間反應過來,從開始到現在,棠寧好似也隻知道自己曾經有過一個喜歡得不得了的女子,卻根本不知道那女子是誰,她本就不在京城長大,自然完全不了解他與慕清過去的種種。
念及此,明明想要跟棠寧控訴一番司徒鄞各種罪行的他,張了張嘴,卻如何也說不出話來。
明明前不久他還能那樣淡定自若地與棠寧說著他們曾經求而不得的種種,可到了現在,他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了。
甚至,甚至開始擔憂害怕,害怕棠寧在得知他與慕清的過去之後,會不開心會難過,他不想她不開心。
“嗯?不知道什麼?”
棠寧輕問了聲。
“沒什麼?以後我們一起好好地過好不好?”
“當然好了,我都嫁給你了嘛。”
被對方抱在懷裡的棠寧笑得一臉溫和,卻在想到什麼的時候,眼神微黯了黯。
棠寧走了之後也沒興趣再這嘈雜的國公府待下去的司徒鄞,很快就回了皇宮。
回到皇宮之後,他便直奔原先紀慕清住著的宮殿而去,卻不曾想竟直接撲了個空。
在身旁的大太監的提示下,他才反應過來,原來他竟早就已經將那誰給打入了冷宮了。
這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為什麼他對這件事沒有一點印象?
於是當天晚上他到底因為什麼將紀慕清打入冷宮,她在冷宮裡又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包括她私底下已經開始給遠在國公府裡的賀蘭箬寫的血書,司徒鄞也一並知道了。
血書嗎?
一聽到這兩個字,司徒鄞就忽然病態地笑了起來。
怎麼?他的這位前宸妃以前也這般體貼懂事嗎?他真的沒印象了啊!
司徒鄞徹底安靜了下來。
他的安靜也使得擔憂了好幾日的棠寧也跟著一起放下心,再次開心了起來,棠寧開心,賀蘭箬自然也跟著一起高興了起來,甚至還意外在北區遇到了一位連臉都能換的江湖人士,讓他跟著嘖嘖稱奇了好久。
隻可惜他還沒高興兩天,這一日,他就忽然收到了一封信件。
坐在書房裡,他下意識地將信封撕開,然後竟從裡頭抖出一封血書來。
一聞見這血書上濃濃的血腥味,賀蘭箬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猶豫了好久,到底還是將已經有些粘到一起的血書展了開來。
開口熟悉的筆跡就使得賀蘭箬整個人都怔楞在了原地。
慕清……
一時間,賀蘭箬甚至連坐都坐不住了。
為何慕清會突然傳這麼一封血書給她,這上頭都是誰的血?這麼多,都是誰的血?
賀蘭箬的手開始顫抖了起來。
可更令他痛不欲生的還在後頭,血書幾乎凝聚了慕清這三年來所有的血淚,因著當初她是被逼著入宮的,再加上她日日思念著他,所以司徒鄞待她並不好,而且他根本就是個瘋子,她幾乎日日都在擔心,自己哪一天會直接死在他的刀下。
她死不要緊,她最怕的是就是死也無法再見他一眼。
寫到這裡,血書上甚至還暈開了一點痕跡,就像是有人在寫的同時,眼淚重重地砸到了信紙之上。
好不容易從司徒鄞的身邊逃開,卻也不過是出了虎穴又入狼窩,冷宮的日子太苦了,她是真的要活不下去了,就當她求求他,求求他救救她,救她出去……
她知道他的身邊已經有了新婚的妻子了,她不求其他,隻求賀蘭箬能將她從皇宮這麼個吃人的地方救出去,隻要能逃出去,她必定會結草銜環,當牛做馬,報答他的大恩大德。
紀慕清字字泣血,語氣卑微的甚至完全不像是賀蘭箬曾經愛過的那個才貌雙絕,空穀幽蘭一樣的女子。
賀蘭箬的手顫抖得越來越厲害,甚至連眼睛都開始發澀了起來。
慕清……
與此同時,被自己的暗衛告知紀慕清的血書已經送到賀蘭箬手裡的司徒鄞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
這樣可以了吧?
看在你母親的麵子上,我不搶你的,也不跟你換了。
可要是你從宮裡偷走了我的妃子……
不補我一個,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吧?
他雖然是個皇帝,卻也知道什麼叫,公平!
司徒鄞一臉認真地這般想到。,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