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被炮灰的真千金(四十)(1 / 2)

與此同時。

青平長公主眼觀鼻,鼻觀心站在主殿前,看著剛批完所有的奏折,這才終於有時間理會她的司徒鄞,隨意地往身後的椅背一靠,便開口問詢了她一聲,今朝因何事入宮。

聞言,青平長公主心頭驀地一凜,急忙跪了下來,先將謝恩的話都說完了,見司徒鄞一如她預想當中的,並沒有開口叫她平身的意思,對她的謝恩更毫不在意的模樣。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青平長公主這才將心頭早已斟酌了無數遍的試探之語,小心翼翼地說了出來。

不論背後的事情到底是什麼樣的,她也不過是想求一個清楚明白罷了。

作為司徒鄞同父異母的姐姐,已經“死去”的棠寧的婆婆,她應是有資格知道這個真相的。

可誰曾想,她試探的話還沒說上兩句,坐在上頭的司徒鄞就已經格外爽快直接地承認了。

是的,棠寧沒有死,先前國公府裡的那場大火是他放的,那三具被燒得焦黑的屍體也是他命手底下的人事先找好了與棠寧主仆三人十分相似的死屍,代替的。

“朕這個好外甥偷運走了朕後宮裡的一個妃子,朕就要他補上一個,有什麼問題嗎?還是你們以為,朕真的能大度到,外人如入無人之境地踏進朕的後宮,偷走朕的妃嬪,朕仍會無動於衷吧?”

司徒鄞微微一笑,隨即眼神驟然黑沉了下來。

“朕才是這天下共主,不是他賀蘭箬!”

一聽到這句話,青平長公主便立刻噤若寒蟬地往前俯下-身來,嘴中更不住地說著息怒、恕罪的話。

可她還沒在地上伏上一會兒,一陣腳步就立刻從案桌之後逐步朝她逼近了過來,隨後青平長公主就被已經來到她麵前的司徒鄞伸手緩緩扶了起來。

“青平阿姊,賀蘭箬是賀蘭箬,你是你。不論如何,朕仍舊不希望會因為這件事,傷害到你我之間的姐弟之情,你以為如何?”

司徒鄞放下了扶著青平長公主的手,笑著這般說道。

“自……自然。”

青平長公主口中略略有些發苦。

雖說她的心中早就有了準備,棠寧或許真的沒死,可等這樣的事情真的發生了之後,她仍舊覺得難以置信。

隻不過她卻覺得棠寧的進宮絕不會像司徒鄞口中所說的這般,隻是因為賀蘭箬的肆意妄為,他心中不忿,這才故意叫棠寧詐死入宮,事情的真相絕對不會這般簡單,據她了解,她的這個弟弟雖說向來想法與一般普通人不同,喜怒不定,卻絕不是這樣心性幼稚之人。

一定還有什麼原因是她所不知道的。

可不管是什麼原因,她如今最清楚的便是,棠寧從頭到尾都是為了她那個混賬兒子進的宮,為了叫盛怒的司徒鄞平息怒火,將阿箬從大牢裡放出來,不再追究他拐帶宮妃,欺君罔上的罪責,主動跟著司徒鄞入了宮。

而她那一日跟她說了那麼多的話,也不過隻是在與她這個沒緣分的婆婆作最後的道彆罷了。

將軍府這些天一直沒有太大的動靜,說不定也是他們早就得到了消息。

隻要一想到這樣的可能性,青平長公主的眼淚便立刻模糊了雙眼。

多傻的丫頭啊!

有什麼事情不能跟她這個做娘的說說呢,要一個人將所有的事情都承擔下來。

阿箬那個混小子有什麼好的,值得她這麼一個好姑娘為了他,為了他……

其實回到國公府之後,她才從阿箬的那些手底下的人口中得知,阿箬其實早早就將紀慕清從皇宮裡偷運出來了,在她還沒有離宮的時候,且同樣早就被棠寧身邊的丫頭撞見過了,為此她還特意在她離開之後,去找過紀慕清,誰能想到紀慕清竟會會宮中傷了腦袋,失去了記憶。

這世上恐怕再沒有任何一個人比她這個做娘的更了解她的阿箬了,念舊心軟,紀慕清若是好好的還好,先前那副模樣,他是無論如何也丟不開手的,說不定還叫棠寧親眼見過他與紀慕清相處的畫麵。

棠寧與其說是為了他入宮,倒不如說傻姑娘根本就是在成全他們,這才尋了葬身火海的離開方式,畢竟隻有這般,她這個占了阿箬妻子身份的女子才能徹底消失,同時也方便了阿箬的再娶。

這般想著想著,青平長公主的心就疼得愈發地厲害起來。

這麼好的姑娘,是阿箬和他們國公府沒這個福氣……

偏偏她連個責怪的人都找不到,怪司徒鄞嗎?其實與此說是他在背地裡算計著棠寧離開國公府,倒不如說是阿箬親手把棠寧讓了出來。

此時的青平長公主簡直不敢想象,阿箬在知曉這背後所有事情到底會是何等的心情,或許,今天進宮就是個錯誤。

她正這麼想著,誰料就在這時,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司徒鄞的身邊,並湊到他的耳邊小聲地說了些什麼。

一聽到這黑衣暗衛的話,青平長公主清楚地感覺到原先還衝她笑著的司徒鄞,嘴角瞬間抿起了一抹冰冷血腥的弧度來,隨後甚至都沒交代她什麼,抬腳便往殿外走去。

看到那模樣,莫名的,青平長公主的心忽然劇烈地跳動了起來。

阿箬還在外頭……

陛下又露出這麼一副像是要找誰算賬的架勢。

莫不是……

心中一急,青平長公主抬腳就欲跟上司徒鄞的腳步。

不料,她才剛走到殿門口,就立刻被殿外冷肅著一張臉的宮中護衛,攔住了去路。

無奈之下,青平長公主就隻好退回到殿內,捏著帕子的手指則因為擔憂徹底絞到了一起,除了在心中暗暗祈禱賀蘭箬仍在原地老老實實等著她之外,再無他法。

隻可惜,賀蘭箬注定要讓她失望了。

這邊,在啾啾的帶路上,差不多是走了一條沒人的小道,出現在棠寧身後的賀蘭箬不可置信地看著距離他僅有幾米遠的棠寧熟悉的眉眼,直接就怔在了原地,一時間他甚至都在懷疑,他自己是不是還陷在昏睡當中,根本沒有清醒過來,不然怎麼會看到棠寧就這麼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麵前呢。

不僅他驚愕,棠寧也同樣的詫異得不得了。

兩人就這麼四目相對了許久,最後還是棠寧先一步回過神來,抱緊了懷中白色狸奴溫軟的身子,就毫不猶豫地轉過頭來,抬腳就欲往前走去。

不管麵前這個棠寧到底是真是假,他又是在現實當中還是睡夢當中,見棠寧要走,賀蘭箬又如何肯。

他急忙就想追來,誰知他才剛走了兩步,就憑空落下了幾道黑影,擋在了他的麵前。

隻是這幾個奉命保護棠寧的黑衣暗衛,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麼,先前說要回去取毯子的小丫鬟春綿,就已經抱著一方絲毯,興衝衝地小跑了回來。

“娘娘,毯子我已經取回來了,春檀姐姐說了,天冷,晚上小廚房備了熱騰騰的鍋子,陛下晚上過來時……”

後麵的話春綿還沒說完,猛地一個抬頭,她就立刻看到了一個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人,一下子,春綿便立刻瞪圓了眼,愣住了。

“娘……娘……陛下?”

差不多已經確認自己沒有在做夢的賀蘭箬,艱難地重複了遍春綿的兩個稱呼,便不可置信地朝棠寧的背影看了過來,眼眶頓時就紅了。

“我的妻子何時成為我那個舅舅後宮裡的娘娘了?為什麼我一點也不知道……”

賀蘭箬驀地捏緊了拳頭。

“國公府大火,她不是應該和她那兩個貼身的丫鬟一起死在了我回來前一晚的大火裡嗎?為什麼她還活著,不僅活著,還成了宮裡頭高高在上的……娘娘!”

賀蘭箬死死盯著棠寧的背影,一字一頓地這麼問道。

聽到這裡的棠寧依舊沒有轉過身來的意思,隻是輕輕閉上了眼睛。

“回答我,回答我啊,棠寧!”

賀蘭箬歇斯底裡地大喊了這麼一聲,同時眼淚也從他的眼眶當中飛濺了出來,整個人更是因為用力到了極致,控製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閉著眼的棠寧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平複了好一會兒,卻並沒有回答賀蘭箬的追問,抬腳就要往前走去。

這頭的賀蘭箬一見她要走,哪裡還顧得上擋在他麵前的這些黑衣暗衛,整個人瘋了一般,拚了命地就要往前。

卻在下一秒,棠寧與賀蘭箬一起停在了原地,隻因為他們看到了,司徒鄞不知道什麼時候,忽然出現在了不遠處的樹下,勾著唇角,正好整以暇地朝他們看了過來。

見所有人的視線一起朝他這邊投注了過來,司徒鄞終於從樹下走了出來,然後衝著棠寧就緩緩伸開了雙臂。

“寧寧,過來。”

他溫笑道。

一聽到這四個字,賀蘭箬隻覺得腦中忽的一陣轟鳴。

“不要,不要過去,寧寧……”

賀蘭箬下意識地這麼喊道。

“不要過去,天色不早了,你該跟我回家了,既然你沒有出事,在皇宮裡待著,算個什麼事情呢?陛下雖是我們的舅舅,可到底是個男子,男女授受不親,你在宮裡都已經住了這些天了,也夠了,跟我回去吧,家裡人都在等著我們呢,我們回家好好過日子,以後都不理其他任何人了,就隻有我們兩個,好不好?”

賀蘭箬的聲音抖得有些厲害,可臉上卻仍在努力擠出一個笑來。

司徒鄞倒是沒有說話,隻是一直朝棠寧敞開著自己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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