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真千金番外(1 / 2)

棠寧死了, 就這麼安靜又乖巧地在他的麵前合上了雙眼……

她這副模樣,叫眼神自始至終都沒離開過她的司徒鄞,心底甚至生出一股她隻是睡著了的錯覺來, 畢竟之前棠寧在他懷中安眠之時,就是這般安安靜靜的, 從不會發出一點異樣的聲音來。

看著看著, 司徒鄞口中不斷重複的啊聲, 也慢慢、慢慢停了下來。

棠寧睡著了,他該安靜些的。

這些日子,為了照顧因為頭疼而完全無法入眠的他,她也沒有睡過幾個安穩覺, 先前進了宮, 在宮裡稍微養出來的一點肉,也早已掉沒了。

也是這時,司徒鄞才發現棠寧怎麼突然這麼瘦了,下巴瘦得尖尖的, 連露在外頭的手腕也細細的,她怎麼就這麼瘦了呢?嗯?

司徒鄞拚命睜大自己的雙眼,可還是無法阻止他視線的模糊,就連棠寧的樣子也在他的眼裡變得不清楚起來。

直到一滴溫熱的淚從他澀疼的眼眶中落下,棠寧的樣子才再次清晰了起來。

自始至終,司徒鄞都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一如之前毒發頭疼欲裂的每一晚, 他睡在棠寧身邊時一樣。

隻是那時他還有期待, 期待棠寧睡醒之後的關心, 期待她明媚的笑, 期待她手指的溫度……

可現在, 什麼都沒了。

什麼都沒了啊!

司徒鄞在心裡不住地這麼想著, 身子也跟著小幅度地顫抖了起來。

若說聽到先前司徒鄞不斷啊著的聲音,屋內的第三人方院令是心酸難受的話,現在就隻剩下悲痛了。

他從未見過陛下如此心如死灰的模樣,仿佛皇後娘娘這一死,也帶走了他所有的魂兒似的。

一時間,方院令心頭甚至隱隱地掠過一絲後悔,他真的做對了嗎?

這一絲悔意逝去之後,方院令輕閉了閉眼,他沒做錯,大林包括大林的百姓都需要陛下,陛下必須要活著。

隻要他能活下來,就是將他千刀萬剮也在所不惜。

可等他與棠寧的血換得差不多,司徒鄞的力氣,五感也在開始逐漸恢複之時,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方院令卻沒有等到陛下的千刀萬剮。

他隻是看著陛下從一側的床榻上沉默地爬了下來,微一踉蹌就來到了皇後娘娘的榻前,然後伸手輕撫了下她的臉頰,就將她打橫抱起,緩步走了出去。

“陛下……”

跪在他們身後的方院令跪行了兩步,嘶啞著聲音這樣輕喚了一聲,也沒有引來司徒鄞的回頭。

他就這麼一步步地將棠寧抱回了她的未央宮裡,開口將殿內所有的人都趕了出去之後,他便小心翼翼地將棠寧放在了這張,他們兩人睡了無數個日日夜夜的床上,明明棠寧身上的香味都已經不見了,沒想到這張床上還殘留著他曾經最熟悉的清淡香味。

嗅進鼻腔內,就像是……像是棠寧還在他的身邊一樣……

一將棠寧放在了床上,司徒鄞便立刻習慣性地將她抱進了自己的懷中。

好涼。

為什麼不管他怎麼努力,都捂不熱棠寧冰涼的手指呢。

司徒鄞怔怔地這麼想著。

還有他自中毒以來,每日每夜心裡想著念著的都是能徹底解去這個毒,真正輕鬆自在地活著,可為什麼他現在毒都解了,他卻還是輕鬆自在不起來呢!

為何啊?

司徒鄞愈發用力地抱住了懷中的棠寧。

明明身體早已疲倦到了極致,可這一夜,他竟就這麼抱著棠寧冰冷徹骨的身體直至天明。

宮裡是藏不住秘密的,待到了第二日,棠寧的死訊就已然傳遍了整座京城。

幾乎同時,將軍府裡,秦夫人一個失手就摔了手中的薄瓷杯盞,臉色更是瞬間白了下來。

她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看著麵前前來給她傳訊的二兒子,隨後完全顧不得什麼禮儀不禮儀的,一下就衝到了年輕男人的麵前,力氣極大地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臂,抖著聲音問道,“你說什麼?你胡說八道些什麼,那是你妹妹!你在跟我胡說些什麼!啊!”

秦夫人近乎癲狂,青平長公主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在聽到這個消息的瞬間,眼淚就跟著掉了下來,眼神甚至下意識看向西北的方向。

沒想到,沒想到臨行前阿箬見的棠寧的那一麵,竟是最後一麵。

她甚至都不敢想象,若是叫阿箬聽說了這則消息,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至於京中的其他人自然也是各個反應不一,驚訝有之,歎息有之,感慨有之,竊喜有之。

畢竟少了一個動搖君心的妖後,對他們,對大林都是好事。

最要緊的是,如此一來,皇後的位置不就自然而然地空出來了嗎?

一時間,一些心思深沉之輩直接就在心裡打起小算盤來。

誰知他們才隻是在心裡想想,還沒有訴諸行動之時,一則消息再次席卷了整個京城。

陛下竟然下了旨,原先的大婚時間不算數了,三日之後將會與秦家棠寧舉行大婚,封她為後。

一收到這樣的旨意,幾乎全京城的人都開始懷疑起秦棠寧是不是根本沒死,所謂的死訊隻是謠言時,一幫人卻很快就得到了秦棠寧確確實實已經死了的消息。

一時間,整個京城的人都不由得懷疑他們的陛下是不是被秦棠寧的死訊給刺激得瘋了,不然陛下怎麼會想到與一個死人成婚呢!

當即就有心思詭譎之人,想都不想地開始直言勸誡起來。

然後……

腦袋就掉了。

看著司徒鄞這比以往還要血腥狠戾萬分的手段,霎時間,整個京城的官員們都開始噤若寒蟬了起來,甚至連秦棠寧三個字都不敢輕易說出口了。

所有人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司徒鄞發瘋。

三日之期,一晃即過。

果不其然,這場大婚有條不紊地開始舉行了起來。

被邀請來參禮的眾大臣們,卻隻要一想到手中牽著紅綢,被兩個紅衣小宮女扶著的秦棠寧是個死人,一股寒氣就不由自主地從他們的骨頭縫裡冒了出來。

可就在這時,一陣風兒吹過。

對方頭上蓋著的蓋頭,竟然輕飄飄地落到了地上,露出蓋頭下一張國色天香的臉龐來。

一瞬間,幾乎在場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雙眼。

不是說著秦棠寧早已死去三日了嗎?一般的人死了三天不是應該都開始腐爛了嗎?為何這秦棠寧看著仍然與活著的模樣無異。

她……真的死了嗎?

這樣奇特的場景,使得參禮的眾人骨縫裡的寒氣更甚了。

誰也不知道,棠寧之所以死了這麼久,身體還與生前一般無二的最主要原因,卻是在她體內流淌著的司徒鄞的毒血,保持了她的模樣。

有一段時間之內,她應該都不會腐爛,甚至毒血對她再也不起任何作用。

一場婚禮下來,其他人還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唯有春綿、春檀兩個小丫鬟,哭得卻已經快要斷氣了。

正是她們的這幅表現,使得在場剛剛還對棠寧的死產生懷疑的其他人,徹底確定了秦棠寧應該確實是死了的。

與死人成婚,他們簡直不敢想象,司徒鄞為什麼要這麼做?

難道他對秦棠寧的感情就這般深厚?

帶著這樣的疑惑,眾官員們安靜如雞地參加完了這場氣氛詭異的帝後大婚。

誰也不敢說,誰也不敢問,甚至連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畢竟前車之鑒還在那兒呢,活得好好的,哪個人願意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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