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3(2 / 2)

“怎……”李父已經憋得說不出話了。

李母一見,瞬間淚如雨下,一邊忙忙拍著李父的胸脯,一邊氣急敗壞地瞪著陳月洲:“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還不承認?需要我打電話叫證人嗎?”

“你——”李父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好一會兒才穩定了下來,“是,是的,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叫我們過來是什麼?質問嗎?質問為什麼當初丟下你嗎?”

李父說著情緒有些激動:“你媽當年都戴環了啊!你依舊出生了啊!這怪誰啊!是你,是你不應該出現啊!你知道你媽為了生下你,受了多少委屈嗎!”

“哈?”

陳月洲內心“咯噔”一聲,一直穩定的情緒出現了一片波浪。

“行了,彆吵了,說好的今天過來和她說清楚呢……”李母擦著臉上眼淚攔住李父。

“我這不是和她說清楚呢!”李父越說越氣,些許是酒精的作用,他臉色一片潮紅,呼氣聲極重,“你覺得你受委屈了,我們也覺得我們受委屈了,誰沒委屈?但是,一想到你是我們的孩子,我們讓你姐,又是給你找學校、又是給你找對象、又是幫你安排工作,該做的都做了,大家以後就這麼和和睦睦的相處不好嗎?你非要把這些事情拉出來,是要我們跪下來給你道歉嗎!”

“是啊,是讓你們跪下來道歉。”陳月洲冷笑,“如果你們不跪下來,我都感受不到你們的歉意,有選擇權的是你們,生出我的是你們,擁有生存能力的是你們,你們卻那麼殘忍的就把我丟了,到頭來一句活該我要出生……你們偽君子的人渣身份扮的可真好啊,虧某人還是老師啊,難怪我國教育問題堪憂啊,原來有這種道貌岸然的牲口在教育人類啊。”

【宿主,你是不是說得過分了啊,惡意找茬啊你這是……】

“你——你——我——”李父猛地站了起來,眼前一黑,本能地向後退了幾步,他慌忙用手扶在桌子上,渾身顫栗,手掌不自覺地顫抖。

之後,眼神混亂地上下左右掃射著,狀似譫妄。

陳月洲見狀,默默地掏出手機,撥打120:“你好,這裡是克萊爾酒店,有個老頭目測呼吸性酸中毒,或者其他各種問題,反正麻煩快點來一下,否則我擔心一會兒人就去了某個地方回不來了。”

【宿主,難怪你選醫院附近——】

陳月洲撈起桌上的鐵桶,打開窗戶將一盒乾冰倒了下去,轉身撈起空調遙控器選擇換氣。

五分鐘後,救護車趕到。

李父已經陷入了昏迷。

李母哪想自己丈夫就這麼暈厥,一時間有些慌了神,也跟著背過氣去。

陳月洲隨車到了醫院,立刻給李玲娜發了短信,這才長出一口氣,懶懶地癱坐在座位上,開始玩絕地求生。

可一局還沒玩完呢,尖銳的高跟鞋聲就自耳畔衝刺而來,他還來不及扭頭,一個耳光便落在了他的臉上,緊接著,耳邊是李玲娜怒不可遏的咆哮聲:“陳月洲!爸媽到底是哪裡對不起你了!你要那麼對他們!”

臉上是火辣辣的痛,但陳月洲此刻的內心卻是美滋滋的。

計劃達成,痛就痛。

他不惱,冷笑一聲,一臉不以為意的潑皮樣:“怎麼,他們怎麼對我的,我就怎麼回饋他們,不服氣啊?”

“你有完沒完?爸媽隻是不小心把你弄丟的,我說過多少次!”

“不小心?不是,剛才那兩個老東西還說是他們為了保住飯碗把我故意丟在山村裡麵呢,不然他們倆怎麼會一下子背過氣去啊?”陳月洲一把推開李玲娜,起身走到一旁,換了個長張椅坐下。

“什麼?”李玲娜有些懵,但發愣隻是幾秒,她匆忙衝進病房。

李父已經脫離了危險期,但仍在觀察階段,身體虛弱地癱在床上,口上戴著碩大的呼吸罩,雙眼緊閉。

而一旁的李母,此刻已經清醒了過來,她胳膊上還插著留置針,貼著厚厚的膠布,雙手緊緊捂著雙眼,小聲哽咽著。

李玲娜瞬間覺得身子一軟,差點站不穩。

“媽……”她小跑到病床前,一把抱住自己的母親,眼淚簌簌直流,“到底怎麼回事,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小洲是不是對你們做了什麼,是不是……”

李母死死捂住雙眼,搖了搖頭,一汩汩淚從她的手心流出:“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她,是我不該丟下她,我今天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媽……”李玲娜使勁搖著頭,“可是她也不能這麼對你啊……你是我媽啊……”

“七號床家屬來了嗎?”就在這時,小護士出現在了門外,“麻煩費用交一下,下來要送你母親去做檢查。”

“好,好……”李玲娜慌忙擦掉臉上的眼淚答應著。

“還有,你父親的檢查報告要出來了,你去拿一下,等下拿過來。”

“好,好……”李玲娜使勁應著。

“還有就是——”小護士指了指李父,“他的情況基本穩定了,該轉去住院部,算了,你直接把他的檢查報告拿去給住院部的醫生。”

“等等,住院部在哪裡,我父親現在還戴著氧氣罩呢……”李玲娜看了看病床上大口呼氣的父親,一臉擔憂道。

“你去買個氧氣枕,路上吸,然後去交個輪椅的押金,推著你父親去住院部就行,王護士會陪你去交接,等到了住院部會繼續吸氧的。”小護士說著離開了病房。

李玲娜忙拿著手包出了病房,一路小跑去了大廳交費處。

下午下班時間,人極多,她排了好久的隊才交了費。

等替母親辦理了治療手續,又要去九樓的檢驗中心拿報告。

電梯隻有兩棟,擠滿了病人,無奈之下,她一咬牙,索性爬樓梯衝到了九樓,拿了報告又匆匆下來,排隊去交後續的費用。

等她終於了結了手頭的所有繳費項目,推著輪椅匆匆回到病房時,卻發現父親手腕上的點滴已經掛空了,有殷紅的血液開始回流。

李玲娜瞬間覺得頭頂發熱,她一扭頭,發瘋般地衝進護士站咆哮:“我去掛號排隊,為什麼我爸的針都有血了!你們怎麼看管的!”

護士站裡隻有一個護士,被這麼一吼,緊張地眨了眨眼:“這裡是急診啊,大家都去搶救人了,剛才王護士讓你妹妹去盯著了啊……”

“陳月洲!”李玲娜氣得一跺腳,憤怒地衝向醫院大堂,她那個罪魁禍首的妹妹早就沒有了蹤影。

大堂裡空蕩蕩的,隻有零零星星的人疲乏地坐在座位上,撩起眼皮看著仿佛失心瘋的她。

李玲娜這才回過神,視線落在透明的天窗上。

夜不知何時已經深了。

夜空無星,一片渾沌的黑暗使人壓抑,天氣炎熱,透著股讓人心煩意亂的燥。

一股熱淚頃刻間流了下來。

她低頭,模糊著視線看著手中的檢驗報告單,笑了一聲,之後再也壓抑不住般地滑坐在地,抱著頭發瘋般地撕扯起自己的頭發。

三十歲。

她今年已經三十多歲了。

煢煢孑立的三十歲。

沒有朋友,身邊隻是一群熱鬨處撒歡的過客;

總被催婚,可她連理想對象的影子都沒見到過;

隻談過一次戀愛,男友棄她而去還拍了她的裸zhào;

工作優秀,可並不能讓她從此不再為衣食煩惱;

有個妹妹,卻還在拖她的後腿給家裡添亂;

父母漸老,自己卻隻能被動的守護卻什麼都做不到……

她好累,真的好累好累啊……

那些單身主義者到底是怎麼頂住這樣孤寂的人生活下去的?

為什麼她好難受!好孤單!好痛苦啊!

這樣子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儘頭?

“學……學姐?”

忽然,清脆的男聲在醫院空曠的大廳響起。

緊接著,一襲修長的身影在李玲娜身前蹲下,睜大疑惑的雙眼:“真……真的是學姐?”

“尚……尚維?”

李玲娜慢慢地抬頭,濕潤著雙眼望向眼前披著白大褂的男生,啞在了原地。

“學姐你……沒事?”看著眼前哭腫了眼的李玲娜,尚維有些不知所措地抓住她的手,輕聲安撫道,“學姐,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彆急,能幫你的我一定幫你。”

“尚維……”

李玲娜原本想要在晚輩麵前努力收起自己的情緒,儘力表現得堅強,可此時此刻看著尚維認真的表情、感受著他溫熱和有力的手掌、聽著他謹慎篤定的話語,忽然不知怎麼地,再也克製不住自己的眼淚,失聲痛哭了起來。

靠在院外抽煙的陳月洲一邊用冰袋敷臉,一邊時不時朝著裡麵瞟著,見尚維出現,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

【宿主,尚維怎麼在這裡,你該不會……】

“前幾天和他聊微信,聽說這裡最近做某項疾病的疫苗宣傳,他在這裡做誌願者,他家本來就在這附近……沒想到剛好和李玲娜公司住址有點遠。”

陳月洲吸了口煙,視線挪向漆黑的夜空。

“伸出的手,隻有在對方困難的時候,才會被回握住;而隻有在困難的時候,向你伸出的那雙手,才值得你回握……他倆能不能走到一起是他倆的事情,我該做的事情都做了,英雄救美的套路也用上了,以後能不能走到一起,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

他說著,搖了搖手中的手機:“下來就到了——解決這兩隻鴨的時間。”,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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