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9.17(2 / 2)

豆大的雨點拍打著玻璃窗,發出淅淅瀝瀝的脆響,整個世界蒙上一片水霧,什麼都看不清楚。

陳月洲坐在床上,悠悠地喝著新叫的燕窩外賣。

478說,自己變善良了。

自己變善良了嗎?

陳月洲淺笑一下,一臉悠然自得的表情。

也許吧,也許自己真的變善良了。

畢竟……

他可是給了那一家人,選擇的權利啊……

“478,你還記得端琰那天說的那句話嗎?”陳月洲看著碗裡的燕窩,一邊吃一邊道。

【啊?啥?】

“如果弘揚正義不需要自身付出代價,那麼人人都會成為正義的使者。”

【那麼人人也必將成為惡魔。】478補充。

陳月洲頓時笑靨如花:“沒錯,就是這個道理。”

……

住院的第七天,陳月洲一個人悶得心發慌,索性去公共食堂吃飯。

點了一份八寶粥找了個空位坐下,順便在新買的小米MIX上刷了刷微博,一條熱搜很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震驚!海歸女研究生長期遭受丈夫家暴報警無果!七旬老人為孫女操刀手刃歹毒女婿!]

“嗯?”陳月洲頓時好奇地點開微博內容——

如他所想,內容正是安汐羊和崔初原身上所發生的事,有人在今天一早就將這件事添油加醋地發到了網上,不到半天時間,各路官V開始發聲譴責崔初原的不是,順便蹭一波熱度和流量。

而不甘示弱的網友們也立刻加入了進來,紛紛唾罵崔初原的惡行和法律的懦弱,順便又扯上女權撕個底朝天。

眼見著事情越鬨越火,九九莊園西所在的區公安局更是火急火燎地也來參一腳,沒過多久立刻發了長微博,題名為:[女性應該更好地保護自己,談戀愛的時候擦亮眼睛,不要一味地追求“高富帥”]

此微博一出,原本義憤填膺的公眾號不裝腔作勢了,恨不得順著網線去彆人家打架的網友們不吵架了,紛紛回過頭DISS區公安的官V——

#Hisone與Masotan那麼好看為什麼B站不買版權#:[臥槽?臥槽?這是咱們北川的區局發的內容?什麼叫做女孩子不要一味地追求高富帥?這是哪個直男癌發表的微博?哦,女生被家暴了,反而回過頭來怪我們追求高富帥了?]

#我就是喜歡OTF#:[天啊,有毒吧,這是北川區局的官V?感情在這些直男癌眼裡,我們女人各個都是拜金女?笑死你爹我了!感情你們是不喜歡有錢人是吧?]

#熊野職人眼線筆那麼難用為什麼你們還吹#:[散了吧散了吧,區局各個都是精英都是乾部,各個都喜歡窮山溝溝裡麵吃不起茶葉蛋的翠花,人家都不喜歡白富美的,散了吧散了吧。]

#微博都是負能量我就不愛看#:[生而為女人,就是我們的原罪,再見,北川,你就因為這一句話,就算GDP超過了上海,也永遠比不上上海。]

#我有桃寶優惠券#:[樓上的,不要引戰好嗎?北川有北川的好,上海有上海的好,同理北京也有北京的好,順便一提你們有人要優惠券嗎?加我微信MIMIFEG4I34……]

沒過多久,區公安局因為外界的重重壓力,迅速刪除了微博,並發表了一篇絲毫沒有誠意的道歉信,這件事姑且算是暫時告一段落。

陳月洲又扒了幾口八寶粥,打算看個電影解解悶,這時,來了電話,是個陌生號碼。

“喂?”

“是,是我。”是安汐羊的聲音。

陳月洲頓時眼前一亮,他翹翹眉:“好久不見,你主動給我打電話,是有事還是報平安?”

“新聞你,看了嗎?”安汐羊的口吃問題還是沒有好,不過她的聲音已經開朗了不少,大概等關於奶奶殺人案開庭之後,她的心結也許能夠徹底解開。

“看了,怎麼了?”

“我把你的事情,讓律師也,發生去了,但是我沒有寫你的名字,我就寫崔初原還,毆打我的朋友,希望你可以體諒。”

“寫就寫唄,反正沒人知道我是誰。”陳月洲又扒了一口八寶粥,“不過讓我挺意外的,你居然會借助媒體的力量,我還以為碰壁個幾次,你再也不相信大眾、媒體還有公權力了。”

“因為,公序良俗啊。”安汐羊斷斷續續道,“你覺得,公序良俗,是什麼呢?”

陳月洲翹眉:“我最近用腦過度,不想思考,你直接說你的。”

“我認為,公序良俗,就是廣大人民群眾,的民意。”安汐羊道,“在我們國家,因為民意,大家認為家暴、是家務事,警察不管,婦聯不幫,求助無門;但也因為民意,被家暴後殺人,大家認為是走投無路,逼不得已,情有可原。”

陳月洲沉默。

沒錯,是這樣的。

一個被家暴的農婦,每天悲痛欲絕、苦不堪言,即使報警和求助,也得不到任何人和任何集體的幫忙;可當她真的絕望地揮刀殺人後,村上的人卻又寫聯名信祈求她得到法律的寬恕的事屢見不鮮。

一個普通的刑事案件,本來理應公事公辦,可一旦惹怒了民意,引起了眾怒,上麵就會施壓,讓辦案的公檢法律都變得為難起來。

於是,很多時候,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案件的裁判就會脫離“程序正義”原本該有的裁判,走向變得符合“公序良俗”以及“民意”、美其名曰“結果正義”的裁判。

到底“民意”是否正確,這就不是他陳月洲所需要擔心的範圍了……

而安汐羊呢,她之前在“民意”中吃了虧,於是這次想利用“民意”替自己扳回一局。

“哈……”想到這裡,陳月洲笑了,“我還擔心你會不會從此一蹶不振,看來是我想多了。”

“一蹶不振,倒不至於。”安汐羊哼了聲,“我打算,等奶奶的事情解決後,就去哈佛。”

“……哈爾濱佛法無量大學嗎?”

“Harvard Uy……”

陳月洲:“……”

媽的。

果然他還是討厭安汐羊,非常非常非常地討厭安汐羊。

這種仿佛說著“我去隔壁超市買根黃瓜”一樣隨意的語氣真是讓人超級不爽。

開個玩笑不懂嗎?

非要把大學的名字說出來刺激一下自己才覺得爽嗎?

不過,不爽歸不爽,陳月洲此刻的心情卻是相當的好,他調侃道:“怎麼,你打算繼續開發長生不老藥嗎?”

“不,不是的。”安汐羊在電話那頭沉默了會兒,道,“你知道,女性和男性最大的體力懸殊,不是下肢,而是上肢力量,我昨天,發現,哈佛最近,有一個女子協會,在研究如何通過雌激素開發女性上肢的力量,隻要開發成功,大批量投入社會的話,在上肢力量上,女性就能和男性,持平,這樣的話,被家暴的比例應該,就會扯平了……”

陳月洲:“……”

啊,安汐羊,還是那個安汐羊。

那個思維永遠極其中二的仿佛昨天才過了16歲生日的青春期少女。

她就不能把她寶貴的精力投資於構建和諧社會嗎?

還家暴比例扯平呢……

怕是第三次世界大戰都要來了吧?

不就能想一點陽光健康的東西嗎?

算了算了,能不能開發出來都是個問題呢,她愛怎麼樣怎麼樣去吧……

反正她的中二病是這輩子都好不了了……

陳月洲歎了口氣:“既然你喜歡,你開心就好。”

“是吧。”安汐羊抬頭,望著窗邊耷拉著的樹枝,瞧著上麵鬱鬱青青的綠葉,久違地淺淺一笑,“謝謝你,陳月洲。”

陳月洲一怔。

有那麼一瞬間,他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那個他和她都還是學生的時光。

她活潑、她陽光、她不可一世卻讓人充滿向往。

他追著她的背影,卻怎麼追都追不上。

“不客氣。”陳月洲低聲道,“願你的未來,再也不會被他人遮蔽光芒。”

……

掛了電話,陳月洲火速將碗裡的飯吃乾淨,然後一邊剔牙一邊磨磨唧唧地朝病房走。

回房的路上遇到了負責替他手術的醫生和今天的責任護士,等他走了沒多遠,醫生錯愕地回過頭:“小張啊……”

“啊?”護士正在校對手中的藥物清單,沒抬頭。

“19號病房的那個叫陳月洲的小姑娘是我做的手術沒錯吧?就那個全身多處劃傷,來的時候臉腫好高的那個?”

“啊,那個住單間的小女生?是啊,就那個骨折很嚴重的那個。”護士抬頭掃了眼醫生,“怎麼了?”

“距離我給她做手術幾天了?”醫生一臉懵逼地看著護士,“半年了嗎?”

小護士頓時露出匪夷所思的視線:“……”

“不……你彆這樣看著我……不是……我沒穿越……”醫生指著前方大搖大擺走路的陳月洲,“她……她……她那是才七天的樣子嗎?”

“呃……”小護士一聽,不由地定睛細盯著陳月洲的背影,確定是自己的患者後,頓時衝了上去,“陳小姐,你怎麼能這樣?”

“啊?”被擋了去路的陳月洲一怔。

“交了錢不好好手術,打了鋼釘不好好養護,你真的胳膊不想要了啊?”

“哦,鋼釘啊。”陳月洲淡定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就在前兩天,他懸掛了安汐羊的任務,由於安汐羊本身屬於那種創造力極強的任務對象,人又比較天真和中二,精神力恢複極快,所以[報複值]和[巔峰值]這次都特彆高,任務直接評級為S,給了一堆逆轉幣,於是他火速購買了[30倍速康複治療劑]套餐。

現在的胳膊雖然依舊使不上多大力,但隻要不刻意運動的話,動還是勉強能動的。

“你這個……你這個……你這個患者實在是太……太調皮了!”

小護士氣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但苦於不能對著患者說臟話,思來想去憋出這麼兩個字,頓時逗樂了陳月洲。

“行了行了我知道,我回床上好好躺著不行嗎?”陳月洲擺擺手,“我現在就回,好吧?”說著他進了病房。

“這個患者沒家屬嗎?”醫生掃了眼一臉委屈的小護士,“打電話,把家屬叫來,像這種不知道輕重的,就得有人看著,不然出事兒怎麼辦?”

“行吧,我知道了。”小護士點點頭,“我先去換藥了。”

“嗯,你忙。”

回到病房的陳月洲,因為太閒,就拿著新買的手機開始看電影。

過了會兒,病房的門被人拉開,小護士張羅著打針時間到了,他就老老實實地將自己的左臂伸了出去。

等靜脈針紮好,他也沒將手臂縮回來,繼續保持著剛才的姿勢。

過了會兒,病房的門又被拉開了,他餘光發現有針頭插入點滴瓶的軟塞裡,也沒怎麼在意,隻是隨口問了句:“今天補藥有點早啊,妹子你該不是偷懶吧?”

“小護士”沒吭聲,補完針就默默走了出去。

沒過一會兒,陳月洲就開始越來越困,緊接著有些頭暈眼花,等他意識到剛才補的那一針有問題時,人已經倒在了床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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