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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無知者無畏, 陳月洲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無知的人能有多麼膽大。

首先是三叔, 二話不說扛起他迎著樓梯間的攝像頭就朝樓下走,陳悅豪和他那個小女朋友跟在身後,還興奮地擺弄著手中的車鑰匙。

“三叔你有駕照嗎?”陳悅豪興衝衝道。

“怎麼?”三叔一臉淡定低扭過頭, 一看到陳悅豪手中鑰匙的車標,頓時眼睛都直了, “這……這是……那什麼車來著……”

“凱迪拉克。”陳悅豪興奮地晃了晃鑰匙,仿佛這車是他自己的似的。

“對對,凱迪拉克!”三叔激動地點點頭,“小豪你那同學可真夠意思啊,這麼個好車都借給你。”

“嗬……”陳悅豪乾笑了兩聲, 他低下頭, 看著車鑰匙出神。

自己答應了趙可, 把二姐換錢之後就給他還錢, 但是如果單單是把二姐賣給王武,肯定是換不來三十萬的。

所以, 自己曾試著和趙可討價還價, 見趙可似乎對二姐的有點興趣,就想著能不能用二姐的身體抵一下債。

趙可那小子畢竟也是真的人閒錢多,立刻就同意了這筆買賣, 說隻要二姐聽話,就先收十萬的定金,之後的錢畢業前還清就行。

可誰知道二姐捅出這麼一堆亂子, 好端端的牌局非要嬴,趙可搞她沒搞上,惱羞成怒地離開……

如果自己這一趟回家攢不到錢,那怕是自己真得要完了……

所以,為了預防萬一二姐找事,他留了個後手準備,找來了在縣城務工的三叔。

三叔做銷售的,能說會道,認識的人也多,他就和三叔商量著,與其把二姐賣給王武,不如找個縣城裡有點錢的人家。

到時候,如果能要個三十萬的彩禮錢,二十萬自己拿,五萬三叔拿,五萬給父母,那可就萬事大吉了。

不過,一想到到時候好不容易賣了二姐的錢要還給趙可……還真有點不舍得啊……

陳悅豪有點不爽地翻弄著手中的車鑰匙:這車子,低配都得四十萬吧?而且他印象中,趙可還不止這一兩CT6來著,好像還有輛騷包的大黃蜂來著?哦對,印象中就連這家夥的姐姐開的還是大紅色的Z4……

嗬,他們姐弟倆,光是車子都至少二百多萬,二三十萬對他們來說根本沒那麼著急要吧?

真要是缺錢,把車賣了不就好了嗎?或者問家裡要不就好了嗎?

一個人開兩輛車不覺得奢侈嗎?

非要咬著自己的,讓自己還錢?

既然那麼有錢稍微大方一點不行嗎?不知道自己入不敷出嗎?

陳悅豪越想越生氣,抬手用力地將車鑰匙磕在電梯上,下一秒,又緊張兮兮地翻著鑰匙來回看著,生怕磕壞了哪裡。

出了賓館,三叔瞧了眼陳月洲,笑著道:“小洲啊,叔不想為難你,你也彆為難叔,行嗎?”

陳月洲冷眼看著他。

“叔呢,送你回去之後就給你爸說,我替你找個人家,絕對的有錢,絕對的比在咱家裡日子好,你過去之後,既不用上班打工也不用再看你爸的臉色。”三叔說著拍了拍陳月洲的屁股,“你看你這屁股翹的,我給你說,你要是聽你爸的,跟了王武,那你就虧大了,你這身子骨,是個男人都喜歡,知道不?回去之後你跟叔一起,見見人,相個親,咱們好好的,把婚事一定,你開心,我開心,你爸你媽都開心,但是——”

三叔話鋒一轉:“你如果給三叔我惹事,你得知道,那之後的事情就不好辦了,你是願意找個有錢人,生兩三個兒子在家相……相什麼子,還是願意跟著王武那一身臟病的老鬼打發個一輩子?”

陳月洲沉默。

三叔見他沒搭理,也沒再繼續沒話找話。

賓館的位置比較偏,在狹窄的小巷子裡。

這裡地理位置應該是五環以外的新開發區的城中村內部,周圍沒什麼人,交通錯綜複雜,到處是纏繞著大量電線的電線杆子,電線杆上貼滿了小廣告,附近連個攝像頭都沒有,門口就丟了幾輛電動車,趙可那輛黑得發亮的CT6極其顯眼。

眼見著就要上車,陳月洲急忙開口:“你們等一下。”

“啊?”陳悅豪扭頭看了眼他,“你要玩什麼花子?”

“不是。”陳月洲揮了揮自己的右臂,“能不能讓我上個廁所?”

“憑什麼?”陳悅豪搖了搖頭。

連續被二姐涮了好幾次,他現在也謹慎了,能不答應她的事情決不答應!

“你們可以不信我,但我真的想上廁所。”陳月洲說著指著護士妹子,“有她跟著,還怕我會跑?”

陳悅豪掃了眼自己的女朋友。

“我在醫院的時候打了很多點滴,我可不保證我坐在這好車上麵不會尿失禁。”陳月洲揮了揮左臂,“再說了,我手上的手銬還沒解呢,你們要是真的怕,乾脆把我倆拷在一起得了?”

三叔一聽,覺得也的確有那麼一些道理,於是上前來將二人的手腕拷在一起,對著小護士揮揮手:“彆去廁所,就在那兒,牆背後,聽到沒?”

小護士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也不好說些什麼,隻好癟著嘴拉著陳月洲來到拐角處。

陳月洲蹲下後,也顧不得形象和麵子,挺著屁股使勁用力,三秒後,終於排出了——翔。

由於這些天一直醫院躺著,他既不怎麼運動也不怎麼上廁所,隔夜的翔是出奇的臭,小護士頓時露出了“你他媽想死吧”的表情,憤恨地轉過頭去。

陳月洲繼續努力拉翔,還不忘扯了扯手銬:“你有紙嗎?”

“沒有!”小護士憤恨道。

“那個,你叫什麼啊?我總不能一直叫你小護士吧?再說了你也不是九九醫院的正規護士,這麼叫很奇怪吧?”

“……”小護士沒搭理他。

“啊,那我叫你下藥狂魔怎麼樣?”

“……”小護士一聽,終於有反應了,她憤怒地回頭:“呂娟!”然後在看到地上那坨有味道的東西後又迅速將頭擰了過去。

“哦,呂娟啊,你幫我個忙吧。”陳月洲用下巴指著右手的繃帶,“我沒東西擦屁股,你幫我解了吧?”

“乾嘛啊你?多事不多事!”呂娟憤恨地回過頭,潦草地替陳月洲解了個口子,“下來你自己,我不管。”

“好好好……”陳月洲磨磨蹭蹭地解著紗布,身子下麵還不忘用力排泄著有味道的東西,等他將全部紗布解下後,胳膊上露出一條縫合整齊的長長的傷疤——是打鋼釘的時候開刀留下的口子。

沒了紗布的束縛,右手終於能用了,他迅速從左手腕上解下手環——九九醫院的住院部手環,每一個住院患者都會有,出院後就會被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