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0+(1 / 2)

大院食堂麵積不大, 總共就二層樓, 一層群眾聚餐,二層接待領導。

食堂窗口就三個, 北方餐、南方餐和清真食物。

一般情況下, 清真食堂很少開放, 所以每天普遍就兩種飯。

南北方餐的窗口每天會把今天一天的菜單掛在食堂外的公告欄上, 有需要就用飯票購買, 沒需要就自行解決。

一開始大家都以為食堂的主要服務對象會是上了年紀不方便下廚的退休老人,結果, 真正天天在餐廳排隊買飯的, 反而都是些年輕人。

抱著能吃、路近、便宜過外賣、不用回家洗碗的心態,每天到了飯點, 食堂窗口前人滿為患。

齊巧姍就是食堂族的一員。

在家休息了片刻,她拉著陳月洲去食堂打飯, 結果發現今天兩個窗口前排了好長一串人, 人數差不多是平時的三倍。

隨口一問才知道, 今天是什麼青年運動會,但凡30歲以內的年輕軍官都要參加, 巴士就在大院門口候著,大家就全聚集到了食堂準備吃飽走人。

齊巧姍踮起腳尖看了看前麵不見儘頭的人群,歎了口氣:“今天隻有油條和包子, 而且人這麼多,不然我們出去吃?”

陳月洲一臉無所謂:“行啊。”

齊巧姍掏出手機翻了翻:“不如這樣吧,咱們去附近的一個網紅店, 就在十字路口,據說是個印度人開的,還挺有名的。”

“我都行啊。”陳月洲摸了摸肚子。

去哪兒吃都行,隻要有的吃,畢竟他是真的餓了。

兩人離開餐廳後在大院門口分彆騎了輛公共單車,不到兩分鐘,就來到了所謂的網紅店樓下。

“看起來沒有網紅店的感覺啊?我們走對著嗎?”齊巧姍看了看手機,又抬頭仰望著店鋪,視線上移至二樓落地窗的瞬間,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怎麼了?”陳月洲正打算進門上樓,發現齊巧姍呆住了,就順著她呆滯的目光向上望去,隻見二樓落地窗後有兩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穿著襯衣身材筆挺相貌英俊,一個穿得宛若油畫中公主甜美高貴。

兩人正麵對麵坐著,安安靜靜地吃著早飯。

是淩肅越和詩三。

雖然憑陳月洲有點散光的雙眸無法看清這兩個人臉上的表情,但他覺得,這兩個人臉上的表情到底什麼樣其實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齊巧姍一定已經腦補出了這兩個人此刻的表情什麼樣。

果不其然,齊巧姍大腦恢複運作的第一秒就是往裡衝。

陳月洲及時拉住她急匆匆道:“巧姍,巧姍,深呼吸,冷靜,你搞清楚,人家倆又沒乾什麼,人家就吃個飯,你打架啊?”

“他倆沒乾什麼?”齊巧姍氣得已經渾身戰栗,“你沒看到詩三剛才含情脈脈地看著肅越嗎?你沒看到她臉上那懷春的表情嗎?你看不到嗎?你傻嗎?”

“可是……這不能說明什麼啊。”陳月洲死死抱著齊巧姍,“巧姍,你先冷靜一下,淩肅越昨天回家先來見你,再去見自己父母,然後見自己父母老師的孫女、他的青梅……這很正常啊。”

“正常個屁!哪裡正常了!他們兩個明明就是,就是……”齊巧姍想了許久,卻找不出來一個詞形容淩肅越和詩三的關係,頓時急得眼睛都紅了。

“巧姍巧姍,我知道你肯定不好受,但是你還是冷靜點,你有點敏感了……”陳月洲道,“你現在上去什麼都抓不到,萬一……萬一詩三說你誣陷她怎麼辦?人家倆好歹是青梅竹馬啊?吃頓飯總不至於出事吧?如果是晚上吃飯你還能衝上去,但是現在是大清早啊?哪有人偷人挑這個時間段的?”

陳月洲補充道:“你彆忘了你是軍嫂還是個高乾家屬,你得有高乾家屬的樣子啊,在這裡丟人可不好啊……”

“……”聽陳月洲這麼一說,齊巧姍頓時消停了下來,也立刻蔫了。

是啊,她是個軍嫂,姑且算是個高乾家屬。

現實生活中的高乾家屬,就像公眾人物一樣,生活可沒有電視劇中那麼自由,說話也絕不能像生活劇那樣犀利和使性子,更不可能拉拉扯扯男女關係。

那樣會變成靶,成為眾矢之的。

所有人都告訴她,做淩肅越的妻子,一定要有該有的樣子。

淩肅越的地位未來一定會更強,會有越來越多雙眼睛注視著他……以及他的家庭,那目光中有羨慕的、祝福的、督促的、鼓勵的……以及挑剔、嫉妒和仇恨的。

他的事業、生活和家庭都不能有任何可以留給彆人詬病的瑕疵。

所以,她做為與他共榮辱的妻子,必須扮演好對應的角色。

比如:穩重、識大體、禮貌、溫柔、克製……

可是,到了家庭出現問題的時候,她難道也要這樣做嗎?

“巧姍你想,那什麼……呃……”陳月洲使勁在大腦裡搜索可以勸齊巧姍的話語,“《甄嬛傳》裡麵那些女人互撕的時候,隻有低段位的女人才撒潑亂叫,結果第二集賞了個一丈紅就死了,其他女人除非是個超級富二代能多活幾集,剩下的活著的,那都是沉得住氣……越沉得住氣,活得越是久還笑到了最後是不是?”

齊巧姍:“……可是淩肅越不是皇帝,我也不是他淩肅越的後宮,大家都是平等的,憑什麼我還得學宮廷劇那套去忍去憋啊?!”

陳月洲一聽上了火:“那你的意思是要離婚嗎?你下定決心要離婚了嗎?如果你現在決定就離婚,那我們就立刻衝上去!破罐子破摔!”

齊巧姍瞬間沒了聲。

陳月洲看著她一臉難堪的表情,長歎一聲。

這不就得了。

壓根就不想離婚,上去鬨什麼鬨啊?

不少男女結婚談戀愛,一方有問題,另一方天天揪著這事兒鬨,卻不出個解決方案。

為什麼?

因為明明不痛快卻又不想分手,每天傾訴完、發完火和出完氣就覺得了事了……這樣子過日子能行嗎?

就算這些人自己受得了,旁邊天天勸和勸離的朋友受得了嗎?

“巧姍,還打算上去鬨嗎?”陳月洲掃了眼齊巧姍。

齊巧姍咬著牙,無力地垂下腦袋,不甘地吸著鼻子。

陳月洲歎氣。

其實對象出軌的時候,誰不知道肯定是雙方都有責任的問題呢?

可是為什麼人們在明知道結果的情況下,卻很容易偏偏怪罪小三呢……特彆是女小三呢?

一方麵吧,可能是洗腦的結果。

小時候學周王伐紂的時候,書本總是告訴大家:紂王其實還挺有本事的,他之所以成為大混蛋,其實跟他本人沒什麼關係,因為……都是女人的錯。

但是無能懦弱的女人為什麼會讓強大威猛的男人失敗呢?

那是因為……其實她們都是妖怪。

妖怪利用了罪該萬死的美色。

為什麼說美色罪該萬死呢?男人嘛,上帝之子,全知全能。

但上帝卻賦予了他們一個小小的缺點,那就是難以招架美色。

於是,女人這種無能的生物就利用男人的這個小小的缺點,試圖顛覆男為天女為地的真理。

所以男人不小心出軌了也隻是因為招架不住美色,怪罪不得,全是女人的錯。

從小聽到這些故事的時候,陳月洲就莫名覺得哪裡很奇怪。

直到長大再次聽到類似的公開課,他腦內就隻有一個想法:臥槽,這些古人好會洗地啊,把自己無能和不自製洗得如此清新脫俗,現在流量明星的水軍都要甘拜下風,他也要向他們學習。

但是彆說,這個洗地方法用了這麼幾千年,通過無數道法律、哲學和規則的重重輔佐,還挺有用的。

直到今天,不少人還會把“男人嘛總會犯有些錯,怪罪不得,女人就另當彆論了”當做真理。

另一方麵吧,出軌的時候,一邊是自己犯了錯的“家人”,另一邊是犯了錯的“陌生人”。

但凡還有點感情的夫妻,本能地都會想要先對抗外敵,之後再忍痛處理家庭的內務,而不是當場徒手撕了自己的“家人”。

再有一些方麵吧……扯得就有些遠了。

涉及到離了婚錢不夠花啊、工作沒有著落啊、丟人丟麵子啊、降低生活質量啊、房子不是自己的一時半會兒沒地方住啊、形象牽扯工作啊、拉不下臉啊、沒爹沒媽孤身一人沒去處啊、人設崩壞會丟工作啊、對象要麵子不讓離啊、經濟利益一條船離不了啊、孩子養不起啊、孩子更喜歡另一半啊……很多不能正麵說出來的內容,隻能用一句“我愛你,我離不開你”全都代替。

而齊巧姍,是哪個原因呢?

也許都有?也許就是因為真愛?

鬼知道,反正他也不感興趣。

【宿主,我能插句話嗎?】就在這時,478冒了出來,【你為什麼不讓齊巧姍上去呢?】

“你腦子發了個燒壞了?”陳月洲冷眼瞧著自家的粉色小豬。

【我哪有。】478 忿忿不平道,【你是要做任務的啊大哥。】

“做任務就要把我的命搭進去嗎?”陳月洲問,“齊巧姍她吃了□□了,我吃了嗎?我剛才說的話都是內心實實在在的想法,如果要偷人,誰會大清早在家附近偷?如果淩肅越真的決定大清早在家附近偷了,說明人家做好了準備。”

陳月洲歎:“’淩肅越的父母,高情商高智商,就淩肅越昨晚那一套表現,很明顯這廝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年紀輕輕混到那個位置上,他能被齊巧姍這麼隨便抓住把柄?”

【……】478陷入思考。

“既然沒有把握,何必打草驚蛇。”陳月洲歎氣,“淩肅越明明是報複值對象,任務卻偏偏又不讓我對付淩肅越,那我隻想儘量避免和他接觸,從旁邊人下手。”

他道:“首先,他們倆這是軍婚,知道什麼叫軍婚嗎?”

【……】

“除非軍人一方有重大過錯,否則,這婚姻契約就是一紙賣身契,軍人不同意離婚,另一方就壓根兒不能離婚。”陳月洲歎,“平常老百姓,過不下去了,一方又不願意離婚,去法院起訴就得了,雖然鬨得久,但都能離的,但軍婚呢?你有權利說離或不離嗎?”

他笑笑:“而且,你敢在外麵找人,你和第三者統統都犯法,破壞軍婚。所以齊巧姍根本就沒有權利決定能不能和淩肅越離婚,她不管想離婚還是不想離婚,她的意見屁用都沒有。”

【這規定……真霸道啊。】478想了想,【可是要找出軍人的重大過錯很難啊?淩肅越怎麼可能把把柄留著給我們抓。】

“所以它是大師級啊。”陳月洲道,“任務不讓對付淩肅越,但他身邊總有那麼一個人,可以對他要不要離婚進行輕微的左右吧?所以我的想法是先從詩三下手,有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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