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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可惜,這人性格怎麼這麼倔啊……

而且為什麼是敵人啊……

“你知道洋梓現在在過什麼樣的生活嗎?”呂佳音問。

聽到趙韓洋梓的名字,陳月洲神色微微一變,態度嚴肅了些:“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那我告訴你。”呂佳音道,“她的父母每天依然在打架,她每天依然都在以淚洗麵,為了討好她那個該死的母親,她選擇接受母親的安排,嫁給了一個四十歲的男……”

“我都說了我不想知道,你聽不懂人話嗎?”陳月洲厲聲打斷呂佳音。

“這是你親手造成的結果,都是你害得洋梓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呂佳音越說越恨,“她原本的生活和今天的生活,又有多大區彆?”

陳月洲對這樣的結果一點也不意外,他冷笑:“我給了她在已經定局的人生模式中翻盤的機會,可她還是走向了萬劫不複,怪誰?”

“誰允許你這麼做了?”呂佳音一把抓住陳月洲的衣領,“人生的不幸不止是婚姻的不幸,還有各種各樣的不幸,憑什麼由你來決定?”

呂佳音道:“你臉上沒有絲毫驚訝,說明你對洋梓如今的結局是猜到的……可是你,依舊做出了讓她離開家庭的選擇,你知道她一定會在逃脫一個不幸的時候又鑽入另一份不幸當中,你居心何在?”

陳月洲冷冷地看著呂佳音,任由她抓著自己:“口口聲聲說著多麼多麼愛兒子,我卻隻看到了一個身體年齡二十五、精神年齡隻有五歲,天天還想著‘爸爸媽媽再愛我一次’的毫無擔當的女人。”

他道:“你以為她生了個兒子是養了個兒子嗎?不,我告訴你,這種毫無擔當的人為人父母之後的每一天都在想著等她的孩子長大後應該怎麼樣讓這個孩子照顧自己或者給自己的好的生活,他們至今都活在五歲,他們在培養一個他們理想的‘父母’——用他們生下來的這個孩子。”

陳月洲繼續:“我從來不要求一個家長為孩子放棄自己的人生規劃或者委屈在婚姻裡,我覺得家長也是人,這對家長的人生不公平。

我希望人與人之間更多的是愛,而淡化家庭的觀點,你愛我你撫養我,但你沒必要為我做太多犧牲你可以追求你想要的生活,我長大後也可以撒開翅膀儘情飛翔。

但也絕對不認可趙韓洋梓那樣,先是行為愧對於她的女兒,現在行為愧對於她的兒子——早點把孩子給適合的人不對嗎?想要孩子卻得不到孩子的父母多到數不過來!”

說著,他一把推開呂佳音:“你說得沒錯,我猜到了這個結果,我一點都不意外,但是不代表我的行為和做法中沒有一絲一毫的善意。”

他道:“我的理性所做出的判斷是她絕對不會逃脫出這樣糟糕的不幸輪回,但我的感性所做出的判斷是,也許在某個奇跡的瞬間她會改變。”

陳月洲看著呂佳音:“理性能讓我們在這個社會中更好地生存下去,可感性並不代表著不理智或者不講理,感性代表的是我心底最後的那一絲善意——期望會有奇跡在她身上發生,是奇跡讓我覺得人生還可以有所期待。”

“你這是在拿彆人的人生做賭博!”呂佳音大吼。

“她已經是狗屎一樣的人生了!不賭博屁都沒有!”陳月洲也火了。

明明就是做個任務,明明就是趙韓洋梓自己不爭氣,明明他還專程跑到天津去勸了那個家夥還替她和父母做告彆,明明千辛萬苦替梁莎選養父母……

他對那個任務付出的程度並不小……

其實就算當時不跑去天津,他的任務也還是可以提交的……

但是他沒有,他就是在某一個瞬間覺得:自己還可以把任務做得更好,還可以讓趙韓洋梓走得更遠,也許真的會有奇跡……

可是,趙韓洋梓還是失敗了。

難不成那個任務他應該直接給趙韓洋梓父母下藥,殺了那兩個家夥嗎?

他能怎麼辦?

為什麼錯變成他了?

他已經把釣魚的魚竿和魚餌一次又一次塞入趙韓洋梓的手裡,可是這個人還是把魚竿丟了,說:“我要餓死了,我釣不上來魚,我要跳河自儘。”

然後就真的跳了。

搞得好像是他站著說話不腰疼?

難道彆人的人生都比她幸運嗎?

拿他的大學同學來說,他至今都記得他們班上有個女生,她的親生父母將她拋棄在四川某個貧困山溝裡,是個種田的老頭將她撿了回去給她吃穿,最後她考來了北醫。

儘管……儘管她來北醫讀書的目的,是為了嫁個北川本地的高富帥並讓父親過上好日子,儘管她奮鬥的目的還是嫁人。

畢竟這個社會的洗腦是全方位而立體的,即使是高知群體,如果這個人出身在一個很缺乏觀念碰撞的環境中,自身又缺乏這方麵的辯證思維,很容易會墨守陳規。

但是,至少她為了一些東西……拚了命了。

哪怕是為了嫁給有錢人,她也至少拚命了。

拚命的過程中痛苦嗎?當然痛苦了。

那個女生在申請社會貧困補助基金的時候,站在主席台上咬著牙哭得涕泗橫流,說她憎恨那對拋棄她的狠心夫妻,卻又無數次做夢夢到他們來找自己,說著“其實爸爸媽媽是不小心把你丟了”這樣的話時候的情景。

她還說了:盲腸就算它陪了你大半輩子有無數的感情和牽掛,一旦潰膿,就還是得割了。

自己不照樣也是,在痛哭流涕的過程中——把原主的父母硬生生地割了嗎?

陳月洲歎氣。

他覺得自己全都對,他想把他心中所想的所有內容原封不動地說給呂佳音聽。

可心裡又有另一個聲音在說:趙韓洋梓的做法真的很窩囊,但你也不能就這麼信誓旦旦地說她錯了什麼……畢竟,這個世界其實很多時候沒有對錯。

於是,千言萬語化成沉默,陳月洲扯了扯嘴角:“行吧,你就當我錯了,我給你道歉,還不行嗎?”

“道歉就能解決問題嗎?”呂佳音不依不饒,“每個痛苦的人都像絕症患者一樣,他們都掙紮過,在無比痛苦和絕望中過了很久很久才能坦然接受一切,可這時候你卻告訴她——你的絕症有救,你的病能好……”

呂佳音看著陳月洲,眼眶泛紅:“他原本已經要放棄了,他原本已經能夠接受現在的生活了,他原本已經在這樣的生活中找到了新的美好的事物了,他已經決定一輩子這樣就好了……是你在公安局的一句話燃起了他找到凶手的希望,是你讓他重新回到了痛苦之中,然後他又要再輪回一遍前四個階段的絕望,最後再接受現實,懷有希望的那一瞬間是美好的但之後的痛苦你想過嗎?為什麼老人總說知足常樂你不明白嗎?”

陳月洲蹙眉。

把人生和絕症比本來就不應該好嗎?

誰的人生生下來就是絕症啊?

發現變成絕症之前儘快治療不才是最好的選擇嗎?

而且,現在這話題是……

“請問,話題是……突然轉到端琰身上了嗎?”陳月洲問。

呂佳音一怔。

由於情緒失控,她不小心把話題波及到了小琰身上。

可是,這個女人為什麼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是小琰告訴了她什麼嗎?

呂佳音頓時冷著臉道:“他向你坦白了他的身份嗎?”

陳月洲:“……”

所以說……呂佳音討厭自己的原因除了趙韓洋梓,還因為端琰?

啊……也對,也對……

終極任務中,呂佳音是[巔峰值],端琰是[報複值]啊……

這兩個人如果不是情侶什麼的,怎麼會被組合在一起?

就算現在不是,到時候也肯定是……

陳月洲在心裡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倆姐弟沒有一個招他喜歡。

不過話說回來,在公安局說出趙世風是凶手的那個人其實不是現在的自己啊……

乾嘛這個被嫌棄的鍋就被自己背了……

而且……

“等等。”陳月洲叫停,“什麼叫,我的話讓他燃起了找到凶手的希望?這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呂佳音掃了眼陳月洲,“我以為小琰讓你搬出去的時候已經跟你說清楚了。”

“什麼?”陳月洲想了想,隨即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你該不會是想說,端琰從一開始接近我,是因為……我在鬼知道什麼時候在公安局說過趙世風殺人的事?他信了?然後一直希望我能夠給他說出來個一二三所以……纏著我?”

呂佳音頓時哂笑一聲:“怎麼,才想明白?不然你覺得他為什麼接近你?因為過去的你漂亮?”

陳月洲:“……”

媽的,他現在總算是想明白了。

他終於明白端琰那種裝模作樣的曖昧和忽然疏遠的態度是怎麼一回事了。

原來都是裝的啊?!

從頭到尾……端琰就是為了那麼一句話而跟自己周旋這麼久?

就不能開口來問嗎?

怎麼?還以為自己是趙世風同黨嗎?

想著靠男□□惑把自己騙著跟他站隊是吧?

指不定等這幅身體愛他愛得死心塌地的時候,再威逼利誘把自己當他的棋子送去接近趙世風是吧?

這幸好自己是鋼鐵般的直□□本不上美男計的套,不然怕是原主還有可能真招架不住端琰的男□□惑……

臥槽!這人有毒吧?!

陳月洲一時半會兒覺得有些上頭。

478默默地拿出了藍色棒棒糖放在桌子上,又默默地碎步走開。

一時間,兩人都陷入沉默。

過了會兒,呂佳音態度緩了些問:“你為什麼整容?”

陳月洲冷著臉:“……本來就沒文化,過去的臉還太缺乏社會競爭力,不整喝西北風啊?”

“就這樣?”

“那不然?難不成你覺得我過去長得很有社會競爭優勢?”

“難道不是因為我弟去整的?”呂佳音冷笑,“想著趁著案件的關係嫁給他,再也不用擔心怎麼留在北川,再也不用擔心反衣暖飯飽……”

陳月洲:“……”

妹子你腦洞是不是大了點?

他陳月洲整容的時候還不知道端琰姓甚名何呢!

再一想起端琰接近自己的理由,自己一個三十歲優秀直男卻被一個二十五的小屁孩騙了,陳月洲頓時覺得靈魂仿佛受了天大的屈辱,立刻冷著臉打斷:“呂小姐你說的沒錯,的確有很多人想通過釣凱zi飛黃騰達,但是——”

陳月洲做出一副倒胃口的表情:“釣凱zi,也是要合眼緣的,而你弟弟,一點都不合我眼緣,請看看我現在的對象長什麼樣,那才是我的理想型,謝謝。”

陳月洲說著,轉頭拉著趙可離開。

等二人走遠了,呂佳音才驀然回頭,看著身後的端琰,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小琰,你把你的身份告訴了她?”

端琰沉默,半晌點了下頭。

呂佳音頓時有些氣,合著剛才在陳月洲那裡受的氣一起,有些失控地大聲道:“她也許和趙世風是一夥的,如果她告訴趙世風說你是江陳輝的兒子,你知不知道你會多危險!”

“我早晚要麵對趙世風。”端琰聞聲道,“該查的我都查過了,可是到今天為止,我找不出任何關於趙世風殺人的線索,僅有的線索隻有兩個,一,十年前我親眼的目擊;二,陳月洲在公安局的口述。”

他道:“我沒法想起來十年前那一幕之外的景象,陳月洲嘴裡也問不出多餘的話,這兩個線索都太薄弱了,如今隻能由我拋出身份去接近趙世風,就算陳月洲不是趙世風那一邊的,她不告訴趙世風我的身份,我也會主動找上門去,親自告訴趙世風我不但是江陳輝的兒子還是目擊者。”

“你瘋了……”呂佳音後退了一步,“他在暗處你在明處,他是惡棍你是警察,在沒有證據抓他的情況下,他要對付你,不需要像你一樣遵循這身警服的條條框框……他要整你太簡單!”

“回家吧。”端琰沒再繼續接呂佳音的話,而是往停車場走,“看你精神這麼好,應該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爸媽還等著。”

“小琰!”呂佳音聲音大了些道。

“……”端琰回頭看她。

“小琰,我,爸爸,媽媽,我們三個人,做為你精神的後盾,不能讓你過的灑脫一點,自由一點嗎?”

端琰聞聲,涼涼地笑了下:“不能。”

之後轉身打開車門,淡漠地看著呂佳音:“上車吧,彆讓爸擔心。”

呂佳音掃了眼端琰,見話已經被說死,沒有任何婉轉的地步,沉默地點點頭,鑽入了副駕中。

車子發動,在黑夜裡急速前行,端琰的一路無言導致呂佳音有些尷尬,她伸手打開廣播,聽到主持人的整點報時,這才發現日子已經不知不覺到了八月底。

又該到……端琰母親的忌日了。

從初三小琰回國開始,每年的這個時候,母親無論再忙,都會放下手頭的一切工作,帶著他去北川臨郊的公墓,祭奠小琰的親生母親。

“抱歉……小琰……”呂佳音低下頭,“我忘記了,很快就是,林阿姨的……”

“沒事。”端琰臉上的表情淡淡的,眼神淡然而平靜,仿佛呂佳音嘴裡正說著彆人的故事,而那個死去的女人……和他沒有任何關係。,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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