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7.13+(1 / 2)

沒了車, 陳月洲就和趙可走路回了大院。

送到門口時, 趙可不能進大院,陳月洲就和他隨便聊了幾句打算離開,卻被一把抓住手腕, 緊接著,整個身子直接被帶入了懷中。

八月的夜裡風是暖的,本來身上就有汗, 被這麼一摟, 陳月洲覺得好不自在,他抬起頭看著趙可:“怎麼了?熱熱的, 先鬆開我。”

“你不是喜歡年下嗎?”趙可道,“又帥又有錢的年下可是正抱著你呢,這麼好的機會不珍惜,過了這個村可就沒了這個店了。”

陳月洲:“……”

這小子居然偷聽自己和趙天喻說話……

他伸手抱住趙可的腰, 抬頭看他:“你居然還偷聽?你……”

話還沒說完,趙可低下頭,在陳月洲的嘴巴上“啾”了一下。

猛地打了個機靈的陳某人:“……”

幸好之前和端琰模擬操練過幾次, 否則這麼突然一下,他直男的靈魂怕是要當場石化。

“雖然你口口聲聲說和我交往……但你至少得表現出你有點喜歡我的意思吧?”趙可低頭看著陳月洲,漂亮的眼睛晶亮, 但卻蒙著一層淡淡的失落, “陳月洲,跟我交往幾天了?”

陳月洲:“……”

幾天了?

應該也就兩三天三四天……五天吧?

還真沒數,鬼知道多少天……

“你一點兒都不上心。”趙可歎了口氣。

“哪有, 我很上心。”陳月洲趕忙安慰著眼前的大腿,畢竟這條腿他還想再抱一抱,少則抱到這個任務結束,多則抱到至少自己考研結束為止。

“你前男友沒說過嗎?你的性格很不好。”趙可看著陳月洲道。

“唉我都說了我沒有前男友……”陳月洲解釋。

不過他的前女友們倒是吐槽過他的性格,說他追彆人的時候裝腔作勢戲很足,可那之後就一副散漫不用心的樣子……

但是,反正戀愛談了都要分手,用那麼多的心乾什麼……

“陳月洲,對我再上心一點吧。”趙可看著他道,“是你決定和我交往的,至少讓我能夠感受到我在你這邊是特彆的,不是嗎?”

陳月洲一怔,他萬萬沒想到趙可會說出和前女友們類似的話。

“好了,晚安,回去早點睡覺。”趙可鬆開陳月洲,看著他,慢慢退後,“空調溫度不要太低,後半夜據說會降溫。”

“等一下。”陳月洲叫住趙可。

“……”趙可撩起眼皮看他。

“問個問題行嗎?”陳月洲道。

“嗯。”趙可點頭。

“你交往過的妹子……很多吧。”陳月洲笑了下,從這廝的顏值到經濟還有這討喜的性格,交往對象肯定比自己多。

說完,他還怕趙可誤會,趕忙搖了搖手解釋道:“我不是跟你吵架,我就是想說,你交往的女孩子那麼多,難道你都上心了嗎?很明顯很多人根本就不會和你有結果,你乾嘛要上心呢?”

趙可一怔,他沒料到陳月洲會這麼問,本能道:“你的意思是,你覺得你和我絕對沒有結果,所以從一開始就不想上心嗎?”

“不……不是……”陳月洲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終垂頭喪氣地看向趙可,“難道不是嗎?雖然我們現在好像很有感覺似的,可是實際上我們兩個最多交往幾個月就會分手不是嗎?”

“你為什麼這麼想?”

“我有自知之明啊。”

“……換個角度回答你的問題吧。”趙可停在原地,“你覺得我為什麼想和你交往?是要和你結婚嗎?”

“不是。”

“那為什麼?”

陳月洲想了一下:“想跟我睡?”

“……”趙可頓時有些無力地抱頭笑了起來,笑過之後,他挺直身子,“你這麼講的話,這話我就接不下去了。”

“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陳月洲道。

“陳月洲……你不相信愛情嗎?”

陳月洲一聽,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趙可:“難道你對我有嗎?”

趙可:“……”

噎人小能手的獎杯請頒給這位陳同學。

很久沒有被人問過這麼基礎卻又這麼難以回答的問題,趙可難得的動腦筋思考了一下,猶猶豫豫道:“我覺得是這樣的……當你覺得自己條件成熟,可以戀愛的時候,你遇到一個很感興趣的人,你對他抱有好感,可能你腦袋裡麵覺得你們不可能走到最後,可是事實上誰都不知道彼此能不能走到最後,有時候看起來很不合適的兩個人,反而走到了最後,有時候看起來很合適的兩個人,反而中途就散了,都說不定的……”

一股熱風拂麵,撩亂了趙可頭上那一縷縷柔軟的粉毛。

在他眼裡,其實一開始他對陳月洲的全部興趣,來自於陳月洲脫下衣服穿著泳衣站在浴池裡的那一刻。

沒有辦法,每個人興趣不同,相比一張好的臉蛋或者大長腿,他就是會被凹凸有致的好身材吸引。

於是,抱著想要來一發的想法,他將關注的焦點落在了陳月洲身上。

他並不覺得抱著想來一發的自己做錯了什麼。

更不覺得為了結婚而戀愛、為了戀愛而戀愛、為了傳宗接代而戀愛或者為了來一發而戀愛之中,誰比誰更高尚。

現實證明,不見得為了結婚的人就比為了來一發的人付出的真心多。

多少為了結婚而戀愛的人走進婚姻殿堂後,過著自私自利、形同陌路的二人生活;多少為了來一炮而戀愛的人即使分手後,偶爾見麵也相視一笑、化為朋友知己相聊甚歡。

——不同的目的,都要經曆戀愛這個過程。

在達到目的和結果之前,一個人是否付出真心和努力的過程才是需要被肯定的。

所以,他覺得,就算自己是抱著想和陳月洲睡一覺的想法而和她交往,但期間隻要自己用心了,那便問心無愧。

其次,他打心底就沒覺得和一個女人來一發是占了這個女人的便宜。

大家都有xìng欲,飲食男女,如果能和陳月洲來一發,該做的措施他為了自己沒有後顧之憂都會做好,該讓陳月洲儘興的地方他都會讓她儘興,如果兩人合拍,指不定還能做個長期夥伴。

但是,很可惜,他雖然這麼想,可和他不一樣想法的人卻占了多數。

這從他上專科後就發現了。

有一部分人,把上床當作集郵……上個床搞得和撿垃圾似的,撿到哪個吃哪個,吃完還都要留一口貼自己的集郵冊上到處顯擺。

他曾經思考過,如果自己也跟那群神經病一樣集郵,能集多少本冊子……

然後,他驚奇地發現……那他不得變成打zhuāng機了?因為就算24小時日夜操勞他都忙不過來啊?

畢竟他根本不需要撿垃圾……他從小到大都是個萬人迷啊?

如果他去集郵,就像是讓一個高貴的貴族低下頭去沾滿泥水的地上撿掉的到處都是的郵票,撿都撿不完,最關鍵的是……為什麼他一個貴族要撿垃圾啊?

想要郵票的話,喜歡哪個選哪個不就好了?

最後他明白了。

把集郵當成本事、拿著隱私當作榮耀出來炫耀的人,應該是……內心深處都有點問題。

這是個什麼問題呢……

他盯著自己的那群狐朋狗友瞅了半天,發現了……可能是答案的答案。

這些人……性格再張揚,都有逆鱗存在,而逆鱗的源頭就是……童年所遭遇的不快樂和自卑吧?

長的醜的被嘲笑就算長大後模樣好看了,也拚命要交往無數長得好的妹子;個子矮的被嘲笑就算長大後變成一米九了,也拚命要交往無數長的高的妹子;長的胖的被嘲笑就算長大後瘦了,也對胖的女生沒有好感甚至惡語相向……

這些人把自己所經受過的不幸、不滿和自卑,在成年後用一種“榮耀”包裝起來,宣泄在彆人的身上。

對著彆人表麵上好似愧疚說著“對不起我是個渣男”的時候,心底卻是大大的滿足。

他們所表現出來的狀態就像是在說著:有渣男做,總比被欺負強。

於是,需要挑事打架的時候,自己總是能百分之百地踩到彆人的逆鱗,他就喜歡看這群故作高雅試圖和自己這種真貴族平起平坐的人惱羞成怒的樣子。

扒開他們虛榮下卑微而脆弱的心、摧毀他們心靈的防線、讓他們咬牙切齒又痛哭流涕,讓這些虛榮的假貴族跪在自己麵前求饒……看著難民就該有難民的樣子,多快樂啊?

當然,也不是全部人都這麼想不開,還是有一部分人因為自己痛過所以對同樣的人能夠寬容……最後就成了自己的朋友,比如上華和陳鳴。

這麼想來,他覺得自己和其他人比簡直就是大天使降臨——正義的使者呢,更不覺得來一發有什麼問題了。

但是,很可惜,從第一次見陳月洲起,這個妹子就不怎麼搭理自己,對方的視線始終都在她弟弟的身上。

一開始自己還以為是這一對姐弟倆關係特彆好,就算弟弟再怎麼嫌棄姐姐,姐姐依舊愛弟弟愛到外人不可介入,可後來因為牌局的貓膩調查了才知道,原來這個姐姐思想一點都不單純,切開完全就是黑的。

不得不說,陳月洲的人設真是太棒了。

清純的臉,火辣的身材;無辜的外表,惡毒的靈魂。

他就喜歡這種反差的人格,所以他的興趣開始從“來一發”逐漸升級,他不但想和她來一發,還想看她哭。

於是,本來想著通過陳悅豪把這姑娘騙過來,找找他們兩個姐弟的樂子,所以才三番五次給陳悅豪那個窮小子借錢。

他想看這個內在是黑的姑娘被牌局一步步逼到崩潰,然後哭著跟自己來一發的模樣……惡趣味嘛,誰都有。

卻沒想到自己先栽到了陳悅豪的手裡,還被原本要玩的人給救了。

即便如此,這個姑娘也沒有趁機吊橋效應一把增進關係,反而是從頭到尾沒有表現出任何趁機抱大腿的行為,以至於他一度以為這姑娘可能對高富帥沒什麼興趣。

這種情況也是有過的,一些女人缺少父愛所以叔控不喜歡自己這號啊,一些女人覺得自己玩世不恭沒有安全感啊……反正,她們怎麼想自己不知道,一個人的擇偶標準經常和這個人的缺失有關係,但肯定都不是自己的問題。

所以,他當時的想法是:不喜歡算咯?雖然有點可惜,但就到此為止吧……雖然他其實挺想補償她點什麼的。

畢竟,其實他對陳月洲是有那麼一絲絲愧疚心的。

如果不是自己玩心太重天天把錢借給陳悅豪,陳悅豪就不會綁架陳月洲,也不會綁架自己,更不會最後弄得陳月洲一家人家破人亡……

雖然這姐弟的家裡沒一個好人……

指不定這次不進監獄,下次還得進監獄,隻要他們一直惦記著賣女兒這事情……

可畢竟導致這次事件發生的導火索和自己有關係,如今陳月洲全家人都被堂哥弄到看守所裡麵去蹲著等待判決,她是真的無依無靠了。

沒有學曆、沒有金錢、沒有家人還得在這麼大個北川生活,這麼個情況下,很難生存吧?

於是,當陳月洲問出“你還單著嗎”這句話的時候,他打心底很開心。

可是……

這種完全無法近身的距離感是怎麼回事?

這是談戀愛該有的距離嗎?

趙可道:“你喜歡一個人,如果不和她交往,你總擔心她被彆人搶走,你會惦記著她,惦記著惦記著……這樣的感情就會變成一份執念。

就像很多單戀的人,一單戀就是很多年……可是那份感情到底是不是愛情?

他們自己都不清楚,也許從一開始隻是崇拜、尊敬甚至好奇,因為沒有嘗試在一起過,所以執念一直都在,最後就變成心中的什麼‘白月光’……

可是我不喜歡這種自欺欺人的做法,我有自信去踏出那一步,也有自信承擔被拒絕的苦悶。”

他道:“所以,當我對你好奇,並且我認為我條件成熟,我可以和你交往,而你恰好也是單身,我就主動提出和你交往。

在這段時間內我們都用心了,去磨合了,才會知道我們兩個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感情,就算以後一方的感情淡了,或者分手了變心了也……沒辦法。

所以不是總有人說戀愛的時候一定還要保留自己的朋友圈和興趣愛好……什麼的,分手的時候有彆的事物支撐,才不會那麼狼狽。”

趙可說著,淺笑道:“用心不一定會有結果,但不用心一定不會有結果,從一開始太過於計較輸贏就會連努力的勇氣都沒有,這點和現實生活是一樣的,不是嗎?”

“……”陳月洲一時半會說不出來話。

他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認真的大男孩,忽然覺得他的表情是那麼的成熟和認真,粉毛也不顯得殺馬特了,反而顯得他的表情和模樣是那麼的溫柔。

從實際年齡上講,自己可是足足大了趙可十一歲。

可人家的愛情觀,怎麼感覺……比自己成熟很多。

也是啊,太過於計較得失的自己,談了這麼多年女朋友,有感受過愛情嗎?

沒有嗎?有吧?

不知道……

可是試圖回想的時候,卻發現沒什麼能想起來的……

但是,他敢不計較得失嗎?

他本來就什麼都沒有,要他奮鬥去爭取的東西已經夠多了,他輸不起啊……

趙可這麼灑脫的想法,應該也被不少輸不起的人罵過渣男吧?

看著陳月洲一臉惆悵的表情,趙可歪著頭揚起唇角:“怎麼,看你的表情,是害怕對我一旦用了心,愛得死心塌地,萬一分手的時候離不開我了?”

陳月洲一時半會覺得鬨心,他看著趙可,瞧著他那隨風搖曳的粉毛和那張充滿元氣臉,有些無奈地笑了下,抿著唇點頭答了句:“對啊,萬一愛上了,我可輸不起啊。”

趙可一怔,心底瞬間漏掉一拍。

他揚起的嘴角有些凝固,許久後,才緊張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怎麼突然放大招,我一點防備都沒有。”

“趙可。”就在這時,陳月洲從台階上走了下來,直接衝進趙可懷裡緊緊摟住對方的腰,將腦袋埋在對方胸膛。

“怎……”趙可一驚:這大招怎麼連續放?

可一看到陳月洲毛茸茸的腦袋,趙可又打心底覺得這個小姑娘可愛得不行,就乾脆也回抱住小姑娘,一臉自我認同地道:“是不是稍微用點心就感受到了?我的魅力。”

將腦袋在埋在趙可懷裡的陳月洲蹭了蹭趙可的胸膛,聞著他身上淡淡的味道。

有吧?

他在剛才一瞬間的確是感覺到了這個家夥身上的人格魅力。

不過隻是一瞬間,並且應該和男女感情沒什麼關係。

如果對麵是個妹子可能對他來說效果好一點……

畢竟好歹自己是個直男來著……

於是,他驀然從趙可的懷裡溜出來,陳月洲踮起腳尖戳了戳趙可的臉蛋:“好了今天就先這樣了,你的話我回去消化一下,入學手續辦好了記得聯係我,保持聯係,好嗎?”

“嗯……”懷裡的溫度猛地離去,趙可雖然不大甘心,但還是點了點頭。

看著陳月洲離去的背影,趙可雙手環胸,露出悵然的表情,攔下一輛出租車離開。

等回了趙天喻家中,趙可去洗了個澡出來,給自己倒了杯牛奶,一飲而儘後,躺在沙發上玩手機。

忽然就想起剛才陳月洲那句“萬一愛上了,我可輸不起”以及當時小姑娘那個動情的目光,頓時覺得心裡癢癢,在沙發上死豬打滾了一圈。

趙天喻備好課走了出來摘下眼鏡放在茶幾上,在隔壁的沙發坐下。

趙可餘光掃了眼,隨口道:“哥,我讓你辦的入學手續,辦了嗎?陳月洲的。”

趙天喻聞聲,揉著晴明穴:“辦了,後天手續就能批好。”

他又道:“小可。”

“嗯?”趙可看了眼趙天喻。

“你女朋友……”趙天喻想了想,之後搖搖頭,“算了,沒事。”

“啊?到底怎麼了?”

“彆陷太深了。”趙天喻道,“為了你好。”

“我?陷?陷哪兒?”趙可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家堂哥,“你該不會是說我和陳月洲?嗬,哥你嚇我?”

趙天喻:“你還有第二個女朋友嗎?”

趙可擺了擺手:“我這麼受歡迎又不存在青黃不接,為什麼要雙開?還顯得我吃相難看。”

趙天喻又看了趙可幾眼,最終把想說的話壓回了肚子裡,起身離開:“在我這裡過夜,給你爸媽打電話了嗎?”

“你幫我打一下。”趙撈起沙發上的衣服上樓,“上華約我玩幾局黎明殺機,騰不出手。”

“小可。”趙天喻看著他,“不是伯父伯母不讓你去讀美院,你要理解他們……他們不願意再失去一個孩子了,你現在還年輕,考上研究生之後,完全可以再修一個專業。”

“哥,我說過。”趙可神色一沉道,“我不喜歡聽到有人談我繪畫的事。”

“好,不談。”趙天喻應,“我去給你伯父伯母打電話,你早點休息,後天要返校,彆耽擱。”

……

隔天一早七點半,陳月洲還在睡夢中,被齊巧姍從床上拉了起來。

“又怎麼了……”他煩躁地撓了撓肚皮,困乏地睜開雙眼,發現齊巧姍今天化著簡單優雅的妝容,穿著乾練的修身中裙,長發高高挽起,活脫脫一個Office Lady.

陳月洲腦子裡轉了轉,這才想起今兒個是周一,齊巧姍並不是個家庭主婦,她該上班了。

他頓時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你……該不會是……”

“我們約好的啊,我上班的時候,你不能待在家裡。”齊巧姍道,“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