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7+(1 / 2)

晚上回到家, 淩母將白天發生在家裡的事情藏在了心底沒有說出來。

直到她去陽台上找瑜伽墊準備去上瑜伽課時,無意中從櫃子中翻出了沾滿某種液體的瑜伽包。

淩母是個醫生, 自然知道那是什麼玩意,頓時手腳發涼, 頭腦一片空白。

她慌慌張張衝出房間, 一把抓住淩父:“老淩, 我受不了了, 我是真的受不了了。”

她將淩父帶入臥室, 將這些天她所得到的所有東西一一展示給他看。

淩父也不傻,瞬間氣得是麵紅耳赤, 怒氣衝衝地將所有文件撕了個粉碎。

“老淩,這怎麼辦啊?”淩母一屁股坐在床上,“你還記得在北醫工作的那個你以前的同事他弟嗎?之前聯係過我幾次, 就說肅越向來管詩三那叫個嚴,既乾涉實習又乾涉就業的,我那時候就覺得肅越有問題,一直想勸勸他卻沒抓到機會,現在倒好,這可怎麼辦,我看最近不是貼那什麼出國留學的通知嗎?負責那個的不就是你以前的關係戶嗎?詩三是985名校出身的,她家裡科研背景又濃,不然你說說,想辦法讓她出國吧,也就讓肅越死了這條心……”

“出什麼國?”淩母話還沒說完, 淩父厲聲打斷了她。

“怎麼?”

“這事情你問過肅越的意思了嗎?”

“問他的意思?”淩母驚了,“他現在什麼德行你不知道?你還讓我問他?”

“那不然?”

“我這麼直白給你說吧老淩,你兒子,今天,就今天我接電話那會兒,跟人家姑娘,就在咱們家,顛鸞倒鳳!幸好小洲機靈給我打了電話,但你知不知道,這小子被我撞見非但不怕反而少讓我多管閒事,你說我需要問他的意思嗎?”

淩父一聽淩肅越在家裡和詩三大演春宮,差點氣得背過氣去,但還是忍住了道:“肅越一有空就往我師傅家裡跑,天天給我師傅在那兒洗腦,說什麼沒有本科學曆出國讀本的大多都是學習不好,還說在國內上了個本科出國讀研的大多都是本科不怎麼樣的,隻有國內名校讀完碩士再出國讀博才是正道……你覺得他這麼說的理由是什麼?肅越他這點心思你我一開始不就看得明明白白的嗎?”

“所以才要快點把詩三送走啊?”

“之前一直支持肅越,現在跳出來反他,你當我師傅傻?我師傅是明眼人,咱們能看出肅越的心思,我師傅看不出來嗎?我師傅是念在孩子之間感情的時候逼不得,所以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現在跳出來送人,我師傅會怎麼想?萬一詩三不願意去怎麼辦?”淩父道,“再說了,就算咱們給詩三把留學渠道打開了,肅越那小子現在關係網比我強,萬一跳出來再把門給詩三關上了,一來二去你是怕彆人看不出咱們家內部有什麼問題嗎?”

“可是……”

“你能不能沒事彆給自己加戲?”

“我給自己加戲?”淩母頓時惱了,“你有毛病吧?你兒子現在已經不把倫理道德當回事了!我還要聽他的意見?”

淩父頓時一拍桌子大聲怒斥道:“有你這麼汙蔑你兒子的嗎!”

淩母瞬間覺得委屈了:“我汙蔑他?他是我生的我當然巴不得他好!可是!你非要等他翻車了才甘心嗎?”

“翻車,翻什麼車?”淩父用犀利的目光看著淩母,“肅越是成年人,有自己的家庭和自己的事業,怎麼做他心裡有數,管不了就不要管!”

“啥?老淩你現在是老糊塗了吧?”淩母怒,“你要眼睜睜看著他出事才高興?”

“出事,能出什麼事!”淩父大喝一聲,“肅越從考上軍校進入部隊一路過來,什麼樣的困難他自己沒有一個人挺過去?我們能教他的都教了,剩下的事情怎麼做,他那麼大的人難道不知道嗎?”

淩父一甩手道:“你非要天天念叨,把這麼點破事弄得人儘皆知才高興嗎?把咱們兩家人因為這點事弄散了才高興嗎?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就等著咱們兩家人散夥看笑話呢!”

“他已經瘋了!”淩母反駁。

“他哪裡瘋了?”淩父也不甘示弱,“我覺得肅越清醒得不得了!反倒是你!你活了大半輩子了,做人一點都不清醒!”

“我不清醒?他現在在做什麼?是你不清醒還是我不清醒?”

“是你不清醒!”淩父怒,“是你的道德感重要還是你兒子重要?上麵多少大佬除了家裡那口子外麵還沒個人了?啊?養二奶的養小白臉的多了去了,怎麼人家父母都不跳出來說事呢?人家出事了嗎?咱倆認為這婚姻得忠誠,也教育肅越要忠誠,可是肅越就是不忠誠而且這麼做了!這說明肅越就是認為忠誠這玩意無所謂!你和一個跟你三觀不一樣的人討論這些東西有必要嗎?你越是希望矯正他,他越是會朝著你不能接受的方向去!到最後你兒子跟你不是一條心,什麼都瞞著你,那才完蛋了!你要是真想幫你兒子,就凡事把該說的話都說了,至於怎麼辦,讓他自己看著辦!你頂多幫襯一下就行了!”

“他變了!”

“變什麼變!”淩父道,“肅越對詩三什麼心思,詩三剛上大學那會兒你看不出來嗎?可是肅越還是娶了小姍!為什麼?肅越應該給過你解釋,你也應該能想明白理由,需要我給你再解釋一遍嗎?!”

說著說著,淩父意識到自己情緒有些激動了。

於是,他語言緩和了些:“忠貞守義那都是上麵的人說給百姓聽的,從古至今,做事不怕你做任何壞事,就怕你壞事做不好變成了蠢事,兒子長大了,你就彆攪合了。”

淩母看了眼淩父,沉默片刻,無奈地喃喃自語道:“肅越現在也算身居高位……這向來拉高官下馬的……那都是二奶啊……”

……

蘇夏婭雖然一心想要幫助詩三,但是卻完全想不出辦法。

看著心上人坐在自己麵前哭哭啼啼,蘇夏婭很是焦慮。

她所能想出的既能保全詩三家人又能給詩三自由的唯一方式就是:送她出國讀書。

詩三家裡雖然不同意詩三碩士未畢業就出國念書,但如果是公派出國,這事關榮譽,那就未必了。

想要偽裝公派出國也很簡單,隻要給北醫的對外辦塞錢,打著公派的名義實則自費,這種脫了褲子放屁的事,對外辦隻要能找到關係戶,也不是不願意幫這個忙。

可問題就是……她不願意這麼做。

畢竟年輕的時候,她已經因為想帶著女朋友去外國登記結婚被家裡人收拾過一次,家裡因此下過明令:在她和男人結婚之前禁止離開祖國大陸。

她堅信自己對詩三的感情很深,但她隻是個普通的凡人,做不到將自己心上人送出國而自己卻留在國內……萬一被綠了怎麼辦?萬一自己對詩三的付出竹籃打水一場空怎麼辦?

詩三知道蘇夏婭為難的原因,她默默地掏出手機,對趙可語音了整件事,谘詢他該怎麼辦。

對方回複的乾脆利落:“這簡單,你讓她先送你出國,然後找我堂哥幫忙,隻要我堂哥點了頭,她和我堂哥按照情侶的身份相處,想出國約會還不簡單?我堂哥認識不少有綠卡的人,隻要她和有綠卡的人結婚,留在國外不是個事。”

趙可說完還補充了句:“中國人唄,把傳宗接代看得重。就我認識的那些有錢人家的彎的,大多數要麼是家裡覺得麵子更重要,要麼就是覺得沒法有孩子,可是現在國外代孕這麼發達,到了國外先代孕個孩子丟家裡試試啊?指不定家裡立刻就不管她了,你們這群高等學府學醫的,還怕在國外站不住腳?”

詩三沒插耳機,開的是公放,雖然聲音不大,但一字不差地傳到蘇夏婭的耳朵裡。

蘇夏婭頓時有所動容。

對啊……

那個趙天喻……她可以讓那個趙天喻幫忙啊。

趙天喻能幫自己一次,就能幫自己第二次,隻要自己假裝和他熱戀,跟他互惠互利,讓他打通自己父親……應該就不太難了吧?

至於詩三“公派”費用的事,大不了自己打個借條權當欠他的。

趙天喻經濟相當富裕,和他“戀愛”的過程中出國約會應該不是個難事,隻要再拿到綠卡,留在國外也不是個難事……

而父親這邊,就像電話裡這個人所說的,父親並不是因為多愛自己、多在乎自己或者多希望自己有出息而將她牢牢握於手心,他隻是……更傾向於親生孩子繼承他手頭的那些東西。

可是,自己親生的孩子不也是他的直屬血親嗎?

相比自己這個從小忤逆他長大的不孝女,父親當然更期待撫養一個聽他話的親生孩子做為繼承人。

等自己出了國,代孕合法,丟幾個孩子回去給父親……想必他對自己也就沒那麼執著了。

潦草地想到這裡,蘇夏婭看向詩三:“詩三……你……你有出國的想法嗎?”

詩三露出有些不舍的表情。

這時,趙可發來一行文字微信:[你讓演的戲我可都陪你演了,記得請我吃飯。]

詩三將手機屏幕鎖定,對著蘇夏婭使勁搖了搖頭:“不……我不舍得你……”

見到詩三對自己戀戀不舍的眼神,蘇夏婭心頭一暖,趕忙走上前握住她的手:“詩三,相信我,你就先出國吧,你出國之後,我很快就會過去,到時候我們一起念書,一起拿綠卡,再一起想辦法在那邊落戶,然後我們去一個我們可以結婚的洲生活,好嗎?”

詩三看向蘇夏婭:“如果我出去了……你真的能很快很快來我身邊嗎?我害怕看不到你。”

“那是當然。”蘇夏婭用力點點頭,一把抱住詩三。

……

那之後,蘇夏婭立刻著手聯係了趙天喻,對方對蘇夏婭提出的條件和報酬也沒什麼意見,兩人一拍即合,立刻開始私下聯係對外辦。

剛好近期北醫有個赴美交換生的名額,在外一年,可以續簽半年,之後能不能繼續留下就看政策和考核成績,這個就靠詩三自己把握了。

蘇夏婭還特地叮囑詩三,淩肅越如果最近有什麼要求一定要儘量答應或者周旋,雖然可能會覺得有些委屈,可是黎明前的黑夜是最黑的,絕對不能讓對方看出破綻。

隔天中午,詩三正在午睡,手機響起,她拿起一看,來電人是淩肅越。

對方聲音平緩,風輕雲淡:“見一麵吧。”

詩三從床上爬起,想了想,下床洗漱。

半個小時後,二人如約在離家稍遠的某飯店包間內見麵。

淩肅越開門見山:“詩三,你有想過進一步改善我們的關係嗎?”

詩三冷漠地看著淩肅越:“沒有。”

淩肅越一聽,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勾唇淺笑。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詩三看向淩肅越,“開心嗎?現在徹徹底底有了拿捏我的籌碼。”

淩肅越放下茶杯,看著杯中液體蕩起的漣漪出神:“詩三,你知道婚姻和戀愛的區彆是什麼嗎?”

“……”詩三看向淩肅越。

“沒談過戀愛就結婚的人都認為戀愛要的是快樂,婚姻要的是責任……其實錯了,這是年輕人太過於天真的想法。”淩肅越道,“其實曖昧要的是快樂,戀愛要的才是忠貞,婚姻要的是……穩。”

他道:“但凡一輩子明明白白過來的人,我指的是那些人生有點小成就、看得通透的人,都懂這個道理。婚姻中的一方精神出軌也好,身體出軌也好……都不是個什麼事。”

“……”

“隻要這個人知道什麼是家,什麼是外麵,這就夠了。”淩肅越道,“齊巧姍現在還年輕,她搞不清楚這些事的概念,但是總有一天她會明白。”

“既然你覺得出軌不是什麼大事,那你為什麼要妨礙我交男友?”詩三冷冷道,“你一個已婚人士堂而皇之給自己婚內出軌找理由,卻要求情婦為你忠貞,你倒是雙標玩得skr啊?”

淩肅越神色漸冷:“但凡深愛一個人,都不願意看到這個人和其他人有染。”

“可我不愛你,你沒有資格妨礙我,彆自作多情。”

“詩三。”淩肅越笑了,一臉陰鷙,“我之前就說過,你沒有能力反抗我,又為什麼屢屢試圖惹怒我?有什麼意思?愛很重要嗎?你和我做炮友的時候你愛我了嗎?我們兩個在一起一定要因為愛嗎?我愛你,而你隻需要在我這裡過得舒服就行了,不是嗎?你到底在倔強什麼?”

“……我懶得陪你在你自己編織好的邏輯裡麵繞!”詩三起身,“我要去學校了,馬上開學了。”

“詩三。”淩肅越一把抓住詩三的手臂,他用了極大的力量,詩三一時間覺得手腕有些痛。

“鬆開我。”詩三轉過頭道。

“彆逼我。”淩肅越看著詩三一字一頓道。

“我逼你?”詩三頓時瞪大了眼睛,“如果我真要逼你,你早就完蛋了!是我顧念我爺爺和你爸媽的感情,是我不想因為我受了委屈而毀了咱們兩家人,我不想毀了你的前途……你反而說我逼你?”

淩肅越無所謂地笑:“你昨天的行為無非是想告訴我父母你和我之間的關係,試圖用我父母牽製我,讓我疏遠你,可是你看到了,結果是什麼?”

淩肅越靠近詩三的耳畔:“我父母已經管不了我,並且他們知道管不了的時候不能硬來,避免傷到我,所以隻能順著我,甚至幫助我。”

詩三實在是懶得再和淩肅越廢話,她用力甩開對方的手臂轉身就走:“我下午還有事。”

說著,直接甩門而去。

望著詩三毫無停留的步伐,淩肅越隱隱感覺到怪異。

他是看著她長大的,目睹過她的花鳥貓狗是如何離世的。她雖然要強且博愛,但善良且單純,總害怕她自己的一言一行害到彆人,所以對待這種事向來萬分謹慎且瞻前顧後的。

像是昨天發生這麼大一堆事,按常理來講,即使她心理素質過硬今天已經能夠坦然麵對自己,但也應該是心驚膽戰的,而不是這樣……無所畏懼。

除非,她有了新的底牌,足以不用畏懼自己。

底牌是什麼?

淩肅越本能地打通了北醫那邊關係戶的電話:“最近要開學了,我妹有什麼動向嗎?”

對方查了好一會兒,終於在涉外館那裡查到了檔案:“有了有了,這邊……這邊她報名了一個為期一年的赴美交換生名額,開學後不到半個月就走,還是個公費名額。”

“嗬……”淩肅越頓時笑了。

難怪詩三今天這麼理直氣壯……公費交換,這是多麼有麵子的事,一旦名單公布,她就有了一個正兒八經的理由離開自己。

但是,又能怎麼樣呢?

她以為她考上了就能出去嗎?

“把她撤了。”淩肅越道,“我妹年紀還小,出國留學家裡多少人得操心,我們家也不缺這些,留給需要的人。”

“行。”對麵立刻撥打了座機聯係對外辦,但五分鐘後,灰溜溜地給淩肅越回電,“這個……有點……”

“什麼情況?”淩肅越神色一暗,“辦不了?”

“對。”對麵應,“名字撤不了。”

“為什麼?”淩肅越想了想,卻發現想不通。

交換是自由的,除非有人暗香操控,否則不存在撤不了名字這回事。

誰操控?

詩三身邊除了蘇夏婭還有誰有這個能耐?

可是蘇夏婭就是個富二代兼問題青年,空有點人民幣沒有能力,怎麼可能拿捏北川醫科大學對外辦的名單?

“是因為……”對麵道,“對外辦那邊說了,是陳明宇塞進來的人,名單改不了,而且人家全項自費,就是假借公派的名義,連公派名額都沒占,沒有理由把人家替換掉。”

“陳明宇?”淩肅越一怔。

這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

對了……

和政府的建築招標項目有無數次合作的二建公司的最高負責人……

和他們單位貌似也有過建築項目合作……

為什麼……

為什麼是這個人在保詩三?

詩三和這個人有交集嗎?

不可能有啊,詩三日常接觸的人群……自己是有做過調查的,她不可能瞞著自己去結交這麼一個人物,她連接觸的機會都沒有。

那會是誰?

蘇夏婭嗎?

怎麼可能?

他是查過蘇夏婭的底子的,應該和陳明宇沒有交集啊……

“小淩,這次我可幫你想不了辦法了,對外辦那邊我倒是能伸手管,但……”對麵道,“但二建在北川各大公立大學的項目很多,就算是校長來了,看到人家錢也出了、名額也沒占……這……也會給人家個麵子啊……小姑娘長大了,出去練練就出去練練吧……”

不等對麵把話說完,淩肅越摁下了掛斷鍵。

看著手中恢複了主菜單界麵的手機屏幕,淩肅越呼吸加速,大腦一片空白,時隔多年,那讓他會恐懼的不知所措感又回來了。

像噩夢一樣纏繞著他,讓他又想起了無數張他絲毫不想回憶的臉——

一群臉上堆著假笑的親戚,冷漠地俯瞰著自己,對父母道:“治不好就算了吧,他身體弱成這樣,又矮又小的,還一身病,我也是擔心你們的生活啊,我們也是拿不出來錢啊……”

一個油膩膩的老男人,頤指氣使地對著自己父母,而父母就那麼戰戰兢兢地站在他的麵前,明明累得已經麵色蒼白,卻仍要點頭哈腰地諂媚恭維著,他看著父母皮笑肉不笑道:“這我也沒辦法啊,我也不知道怎麼幫你們啊,你們這孩子一看就不行啊,不然再生一個吧……”

一群年輕的男生,高矮胖瘦都有,但是都比高一還隻有158厘米的自己高,他們用籃球砸在自己的身上,指著自己哈哈大笑:“又弱又矮,一個男人一米六都沒有,就你還打球啊?”

一群一臉不屑的士兵,將他逼入牆角:“這年頭什麼廢物都能進部隊啊,這年頭真是不公平,你們這種軍校出來的官二代,過兩年就憑著暗道爬頭上我們頭頂,憑什麼啊……”

還有很多很多張的臉……

猙獰、醜陋、惡心、讓人憎惡……

這些讓他倒胃口的麵孔在他眼前像是走馬燈一樣不停地閃過。

然後,時光荏苒,無數諂媚的聲音又自耳邊響起——

“什麼?你是淩飛平的兒子?哇,我們做個朋友吧?”

“你是盧醫生的兒子?盧醫生很厲害啊!我聽說還拿了獎!你一定很厲害!”

“啊?你才26歲就當上了?天啊,了不起啊,你看你又高又帥,和我女兒認識認識吧……”

直到那張油膩膩的老男人的臉再次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這時的男人已經鬢生華發,拍著他道:“肅越啊!你真是有出息啊!沒想到你爸很上道啊!從研究員轉做文職一路高上,你媽也從部隊醫院轉去衛局節節高升,連你才30歲也已經這麼優秀,我當年果然沒有看錯!你看看我兒子這邊他有個項目……”

淩肅越雙手撐起額頭,將陰鬱的麵龐埋入一片陰霾之中。

他已經走到今天了。

他已經走到了絕大多數人這輩子都走不到的位置上。

不會再有任何人能夠左右他的選擇。

不會再有任何人欺淩到他的頭上。

他所想要的一切,他必然能夠想方設法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