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1 / 2)

“雲南?”端琰看向陳月洲, 片刻後輕笑了一下。

陳月洲一時間不明白他表情的含義:“有什麼問題嗎?”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了敲門聲:“打擾了,京東到家。”

端琰起身, 邁著長腿去開門,將一箱子貨物簽收後,將箱子放在了玄關櫃上, 取了一袋物品丟給陳月洲。

“半個小時後, 吃完飯到D負2找我。”端琰說著,回到廚房將自己的碗筷放入洗碗機, 轉身拿了鑰匙出門。

“……啊?”陳月洲有些懵, 但他還是迅速將碗裡的飯吃乾淨, 去廚房清理了碗筷。

等一切收拾完畢, 他打開塑料袋,發現裡麵是件柔軟的白T恤, 配著條粉色熱褲, 還有一雙粉色網狀運動鞋、粉色草莓襪子、粉色運動頭帶和粉色護膝護腕等東西。

“這是……”陳月洲一臉莫名其妙地將衣服一件一件穿上, 最終看了眼手中的頭帶, 將自己的不怎麼長的亞麻色頭發捆了個高馬尾,然後出門乘坐電梯。

D負二其實就是D棟的地下二層,但是平時上樓的電梯隻通地下車庫的負一層到三十二層, 下到一層時, 需要到另一側轉電梯才能去負二。

一進入另一側電梯,聞著電梯內部嗆人的消毒液味,陳月洲大概明白負二是個什麼地方了。

健身場。

電梯門打開, 偌大的場地到處都是各式各樣的健身器材,還有不少個迷你擂台,最後方用玻璃牆圍起來一座遊泳池。

泳池的天花板很高,天窗是玻璃的,可以看到地表的情況。

“跟我過來。”就在這時,端琰從男更衣間出來,他穿著件黑T恤,短袖,肩寬腰窄,肌理結實,修長的雙臂可以看到微微隆起的肌肉,配上他那麥色的皮膚,怎麼看怎麼凶。

“好……”陳月洲默默地跟在端琰身後挪動步伐。

最終,二人在一處小擂台前停下。

“脫了鞋子,上去。”端琰回頭掃了眼陳月洲。

“我……”陳月洲頓時吞了吞口水,“乾……乾什麼……我……我胳膊有傷……”

“先上去。”似乎意識到自己態度太過於強硬了,端琰的話語稍微放溫和了些。

陳月洲也不知道端琰在搞什麼名堂,隻好脫了鞋子跨上擂台。

和端琰麵對麵站著,陳月洲覺得不太舒服。

體格、身高、骨架、肌肉……他們兩個人的體能素質差異可謂是天差地彆。

這樣的對比會帶給他壓迫感,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就在這時,端琰活動了活動手腕,居高臨下地看著陳月洲,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你自責嗎?”

陳月洲露出些許微妙的表情看著端琰:“你指什麼?”

“你男友。”端琰答。

“……”陳月洲沉默,沒有說話。

自責?

有吧?

有吧……

還是有的……

生死攸關的時候,一個人能跑來救自己,說不感動是假的。

端琰問:“知道李夫人?”

陳月洲皺眉:“……漢武帝那個?傾國傾城?”

“嗯。”

“知道。”

“漢武帝為什麼對她念念不忘?”

陳月洲瞬間明了端琰要說什麼,他乾笑一聲,抬頭:“李夫人死在了漢武帝最喜歡她的那個時刻,漢武帝沒有見到李夫人最後一麵非常惋惜,這樣的惋惜讓他掛念了李夫人許久。”

他道:“你是在告訴我,趙可並不是因為對我有多麼深的感情而變成如今的樣子,隻是恰好當時的情況下是他很喜歡我,再說了,他也未必想著會為我犧牲,會搭上性命完全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所以你讓我彆那麼掛念他,他不過是出事在了我們熱戀的時候,對嗎?”

端琰聞聲勾了下唇,低聲笑了下。

陳月洲歎了口氣:“我會記得他,但掛念就算了,這樣的情緒會給我負重。”

端琰又道:“那麼,你覺得他出事,怪誰?”

陳月洲:“……”

怪誰?

當然怪馬庭啊?

他搖頭:“難不成怪我嗎?”

端琰沉默。

片刻後,從口袋裡抓出以顆草莓奶糖攤在手心:“陳月洲,我給你三分鐘時間,從我手裡奪走這顆糖。在這三分鐘裡,我隻會躲避和格擋,不會出手攻擊。”

端琰道:“隻要你碰到我的右手,就算你贏。”

“我這麼做有什麼獎勵嗎?”陳月洲問,同時活動了活動右臂,“傷筋動骨一百天,我的右臂沒那麼好用,如果要和你競爭會很費力氣,我得有甜頭才會行動。”

“如果你搶到,我答應跟你去雲南,無論你做什麼,都聽你的安排。”端琰道,“但如果你搶不到,你去雲南的時間由我來定。”

陳月洲愣了一下。

他沒去過雲南,也不知道雲南是一座怎麼樣的省份,但天天看網絡傳言,外加各種緝毒行動的電影,他其實挺害怕那座城市的邊境區域的。

如果端琰跟自己去後能聽自己吩咐和安排,實在是幫了自己大忙。

想到這裡,陳月洲點頭:“開始計時吧。”

端琰將糖握住,向後退了一步,摁下邊上的備用秒表。

與此同時,陳月洲猛地衝了上來。

擂台不大,既然右臂不方便使用,那麼就使用左臂。

人一般在能躲避的時候都會躲避,躲避不成的時候才會不得已格擋。

所以,他決定用左臂將端琰驅趕到一個一個自己右臂可控的範圍內,再對對方進行攻擊。

可是,他的想法卻像是被端琰看穿了似的,陳月洲攻擊的同時,端琰絲毫沒有被他驅趕向右邊的意思,而是一上來就進行格擋。

手腕相碰,端琰緊實的臂膀如同一堵牆,陳月洲根本無法撼動,隻得火速退了回去。

之後,他嘗試了從好幾個方向攻擊端琰,可是全都被端琰擋了下來,對方甚至在擂台上一步都沒有移動。

時間逐漸流失,被打亂步伐的陳月洲開始焦急,呼吸漸漸亂了起來。

他曾在擂台上被端琰三秒內秒殺過,他知道端琰的實力,也不是想跟端琰爭個高低。

但是,在對方讓了自己這麼多的情況下,自己卻連對方的手都碰不到,實在是很傷自尊。

最後一次攻擊時,陳月洲徹底失了節奏,與此同時秒表響起,端琰掃了眼陳月洲,在他衝過來的同時,揮手將糖丟在地上的同時折回手臂,一把抓住陳月洲的衣領,直接將他整個人從擂台上丟了出去。

陳月洲重重地摔在地上,右手手臂被地板蹭爛,滲出微微血絲。

端琰頓時蹙眉。

一旁聽到擂台這邊巨大動靜的健身保健員慌慌張張走了過來,忙對著端琰擺手:“先生,你不可以這樣,對方是個小姑娘啊,這麼柔柔弱弱的,你這麼高這麼強,怎麼能把她從擂台上扔出去,會出事的。”

“我知道。”端琰道,視線鎖在陳月洲身上目不斜視,“她現在大概什麼實力我已經基本掌握了,不會再有這些大動作了。”

之後頓了下道:“麻煩拿碘伏和創可貼過來,謝謝。”

等保健員走開後,端琰走下擂台,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地上護著出血的胳膊的陳月洲,冷淡道:“把你丟出的時候,為什麼不矯正落地姿勢。”

陳月洲:“矯正不了。”

“為什麼?”

“我……我的慣用手臂是右臂。”陳月洲悻悻道,“在我右臂沒有問題的時候,我的握力、相對力量、反射弧都是右臂最佳,落地的時候也要靠右臂去尋找平衡,如果右臂不配合,我沒法好好調整姿勢。”

這時保健員將碘伏棉簽和中型創可貼拿了過來,端琰抬了抬下巴,示意陳月洲去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等二人走過去後,端琰抽出棉簽先替陳月洲擦了傷口,之後貼上創可貼。

“既然如此,為什麼在倒數即將結束的時候,還要發起攻擊?”端琰問,“你不知道在倒數結束後我會出手?”

陳月洲掃了眼不遠處掉在地上的糖:“……因為想贏。”

端琰輕笑一聲,笑中帶著些許讓陳月洲不太舒服的情緒:“因為想贏,所以當攻擊來臨的時候不躲避,從而導致受傷,受傷期間為了贏,在未痊愈之前魯莽行動。如果這是一場一人出局全員出局的聯合打擂,你的隊友很有可能會為了救你不出局而被迫跟著一起出局,並且他的出局不是他意想之中的。”

陳月洲頓時視線一沉,他扭頭看向端琰:“……你什麼意思?”

“你覺得?”

陳月洲咬了咬下嘴唇,好一會兒後道:“好,我承認,是我之前一直沒什麼對手,是我粗心大意了,是我的疏忽導致我被人劫持了,是我不自量力,本來應該死在那裡的人應該是我,但是——”

陳月洲忿忿道:“這些事情我都清楚,你不要教育我,我自己現在什麼狀況我很清醒……”

端琰聽到這裡,漠然起身走向擂台,之後回頭掃了眼陳月洲:“上來。”

陳月洲揉了揉還在痛的右臂,不服氣地跟了上去。

端琰俯視著陳月洲:“上局撤銷,十分鐘時間,我隻出左臂進行攻擊,左臂也不是我的慣用臂,我不會格擋,隻會閃避,你隻要擊中我腹部、肩部兩個地方任意三次,就算你有勝利。”

陳月洲咬牙:“試試唄。”

端琰重新摁下秒表。

陳月洲這次微微調整了走勢,他不再試圖將端琰逼入某個死角,因為他發現了,端琰這個老手的格鬥商在他之上。

可是,如果不縮小攻擊範圍,自己的身高和體格,要怎麼觸碰到端琰呢?

做假動作嗎?

陳月洲嘗試以左臂正麵揮向端琰,以右臂低空襲擊腹部。

可是,揮出去的左臂還沒接近端琰,就被對方一把抓住手腕,整個人下一秒被放倒在地。

陳月洲吃痛地咧了咧嘴。

端琰漠然地看著他:“站起來,我沒用力。”

陳月洲連滾帶爬地扶著擂台柱站了起來,稍微和端琰拉開了些距離起立。

假動作行不通,端琰的反應太靈敏了,自己的速度根本跟不上他。

那怎麼辦?

陳月洲餘光看了眼秒表——一半時間過去了。

他本能地開始咬牙,因為急迫和緊張,氣息又開始混亂了起來。

他這個細微的表情變化端琰看在眼裡,頓時神色沉了幾分。

等陳月洲再次直衝衝地發起攻擊時,端琰直接抬起左臂,看都不看就掐住了陳月洲的脖子,一用力,將他微微提起:“你是在格鬥,還是在撒潑?”

下一秒,將陳月洲丟在了地上。

重新獲得呼吸機會的陳月洲護著自己的脖子瘋狂喘著粗氣,他腦袋裡的狀況越來越糟,匆忙跑去478的房間想找藍色棒棒糖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再被情緒牽製,卻發現之前裝糖果的抽屜都是空的。

“站起來。”端琰漠然道。

陳月洲隻能再次抓著欄杆站起來。

沒有478的棒棒糖鎮定自己,他隻能選擇自我排解。

他嘗試著不斷地深呼吸調整自己因為急躁而空白的情緒,可是,就是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特彆是在看到倒數的秒表後。

他頓時苦惱地握緊雙拳。

必須冷靜下來,冷靜,冷靜……

他得分析兩人的優勢和劣勢,否則一味地攻擊不會有任何效果。

端琰身材高大,肌肉結實,身型沒有明顯劣勢,而且又是武鬥派出身,無論是相對力量還是絕對力量都在普通人之上,和他拚格鬥商、假動作、體能……彆說對於自己,對於大多數男人來講,都是不理智的選擇。

這樣的人,會有什麼缺陷呢?

沒有啊,找不出來啊……

那麼,反過來想,自己,有什麼優勢?

優勢,優勢……

自己的優勢是什麼?

不對,自己有優勢嗎?

個子矮,雙力弱,身體虛,唯一能用的手臂還受著傷……

那,女性體能的優勢是什麼?

柔韌、平衡或者靈巧性。

可是,他沒有接受過這些訓練……

陳月洲一怔。

他忽然發現,自己一直以來做的格鬥訓練,都是以自己是一個男人為基礎所操練的。

女人的身體在格鬥中到底該怎麼樣把優勢發揮到最大,他一無所知,也沒見過哪裡在做此類專項訓練,甚至連他的女性健身教練也對此知道的甚少,仿佛所有人都刻意忽略了這方麵一樣……

從古至今大多數延傳至今的格鬥技巧和格鬥流派都是男人發明的,也就是說,這些流派的格鬥的側重點大多數都是針對男人的優勢而定製的,對女性來說比較吃虧,從大數據來講女性較難脫穎而出,他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到對付端琰的辦法……

陳月洲發愣期間,秒表響起。

端琰單手抓住陳月洲的左臂,一個側轉——

陳月洲瞬間清醒了過來:媽的,這小子想單手背摔自己!這摔出去得痛多少天!

他幾乎出於本能身體一低,緊接著身子一轉,趁勢在端琰肘下繞了圈,可端琰也不是吃素的,一個轉身將陳月洲強行提起,直接拋了出去。

眼見著自己又要摔個狗吃屎,陳月洲在落地的瞬間打了個滾,稍微緩解了一些落地時過硬的地麵對身體的碰撞。

“你怎麼又把她丟出去了啊——!!”保健員吹著口哨衝了過來,“先生,你這樣我們沒法坐視不理,小姑娘家家的,摔壞了怎麼辦?這是你誰啊?你妹妹?你老婆?你……”

“她如果出事了我會負責。”端琰道。

這時陳月洲已經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吃痛的胳膊和四肢。

“這次沒摔爛是因為她通過翻滾謝力了,但是她明天肯定一身青青紫紫!”保育員指了指房頂的攝像頭,“兩位業主,我給你們這麼說,如果你們執意要這樣,我沒辦法阻攔你們,但是攝像頭可是看著的。”

言外之意是:明天出了什麼事,可彆跑來說我沒阻攔你們。

“我知道。”端琰將視線挪向臉色已經發白的陳月洲,之後下了擂台。

等保育員走後,陳月洲踉踉蹌蹌地給自己穿上鞋子,抖著手臂重新整理了一下頭發——因為剛才和端琰有過大約三秒的力量比拚,過分用力的他此刻反彈性的手抖,並且絲毫使不上力。

他隻得對著端琰道:“我棄權,我身體狀況現在一點都沒法和你做對手。”

之後走到飲水機附近,顫抖著拿了隻一次性杯子,試圖接水,可手臂剛一懸空,他抖得就更加厲害了。

覺得傷自尊的陳月洲直接將杯子丟在了垃圾桶裡,索性水也不喝了,但又覺得喉嚨燒得厲害,於是道:“我全身都是汗,我能回去洗個澡嗎?我沒有換洗衣服,沒法在這裡洗澡。”

——健身房的飲水機喝不到水,他回去喝不行嗎?實在不行去澡堂子喝還不行嗎?

端琰餘光看到陳月洲剛才的小動作,也沒攔著,取出門卡和鑰匙丟給陳月洲。

陳月洲接過後火速衝出健身房,乘上電梯急速往回衝,一進門,他立刻脫了衣服甩在浴室外,衝到淋浴下,迅速開始衝涼。

他的身體很疼,淤青已經逐漸現身,所以他開的是涼水,試圖給發脹的身體來個冰敷。

“媽的……”

他憤憤地罵了幾句,嗓子眼感覺像是有什麼憋著似的,很不舒服。

的確,趙可出事這件事跟他多少有些因果關係,但他並不想去想。

一來,也許是因為他沒心沒肺習慣了;二來,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了,他能替趙可做的已經都做了,再多的負麵情緒隻會讓他變得消極。

就像478所說的,他隻有不斷地做任務,快一點讓自己的積分和逆轉幣越來越多,也許將來才有幫助趙可的希望……雖然自己未來想不想幫趙可又是另一回事。

可是,端琰卻非要在這個事情剛剛發生的眼下,用這種方式,強行將他撕成一片一片的,還將這個鍋緊緊扣在自己的頭上,讓他現在堵得厲害。

陳月洲默默地蹲下,看著地板上流淌的水花發呆。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直到浴室的門被人推開——

“一個小時了,你一聲不吭坐在浴室裡,是要讓胳膊上的傷口在淋浴下衝多久?不怕影響愈合?”端琰背靠在門上,雙手抱胸道。

陳月洲這才回過神,拉了條浴巾裹在身上:“發了會兒呆,不過你也好歹敲個門。”

站起身打算關水,可下一秒,他的胳膊就被人摁在了冰涼的瓷磚牆上,他一抬頭,端琰正俯視著他:“就你這幅樣子,還想做‘婦聯’去雲南?”

陳月洲一頓。

緊接著露出了然的表情。

原來如此,自己在做什麼、為什麼受傷,端琰心裡早就有了個大概情況。

隻是他一直以來都不想管、懶得管,也覺得沒必要管,畢竟自己的生死和他沒多大關係。

但是,如今兩人已經攤牌:他需要自己腦子裡的內容,自己需要他暫時的庇護……哦對了,他還想要自己來著。

這樣的關係導致端琰不得不把自己的這條命當回事。

於是,他開始涉足自己平時的“工作”。

相比放任自己去雲南而他在一旁保護,不如直接把自己扣在北川,堅決不放人才是最省力的做法。

陳月洲正打算開口說話,端琰的手緩緩從瓷磚上滑下,摟住他濕漉漉的身體,將他擁進懷裡。

“我已經很混亂了,彆再出事了,陳月洲。”端琰將臉龐埋在陳月洲的耳畔,聲音低低的,聽不到他藏著的情緒,“彆讓我擔心。”

陳月洲內心“咯噔”一聲。

雖然內心知道端琰的話真真假假難以分辨,可是此時此刻,他卻頭疼得厲害,不想做任何思考。

被在涼水下就這麼抱了大約五分鐘,陳月洲宕機的大腦漸漸恢複了運作。

他大概能想明白自己剛剛一瞬間為什麼停止了思考,但他不想去麵對停止思考的理由。

因為思考將意味著一瞬間的重視,重視將意味著反反複複的思考,這是一個惡性循環。

如果不想讓這樣糟糕的情緒繼續發展下去,無視是最好的選擇。

於是,他推了推端琰:“那什麼,雖然你擔心我在浴室出事,但是我正在洗澡,你就這麼進來,不是很合適吧?”

他道:“你先出去,我換了衣服就出去。”

也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了手機的響聲,是端琰的。

端琰這才輕輕鬆開陳月洲,抬手關了水龍頭,站起身子,脫了身上濕透的T恤,露出了讓陳月洲羨慕得挪不開眼的身材。

之後取了條浴巾遞給陳月洲,自已又取了條毛巾,擦掉身上的水漬。

等端琰離開,陳月洲才慢慢站起來,將浴巾裹好,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胳膊——

一直在水下發呆沒注意,傷口已經被泡得發脹,看來愈合需要好一陣子了。

陳月洲推門緩緩走到洗漱間,打開吹風機吹頭發。

另一邊,端琰回到臥室看了眼手機,走到陽台接電話。

“端啊。”對麵是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個年輕人,一口標準的北川話,“你上次說的那個,陳悅豪的案子,在我老師那一票人手裡。”

對方慢悠悠道:“案子開庭還得再等兩個月,不過就我旁邊問,趙天喻家裡也是拚了,比警察還積極,反正到時候開庭你就知道情況了。”

端琰微微蹙眉:“趙家要求多少賠償?”

“你看趙家是缺錢的人嗎?”男人笑,“人家隻希望這一家子牢底坐穿。”

端琰聞聲停頓了片刻道:“陳悅豪有多少外債沒清?”

電話對麵一聽,也十分上道:“這個我查過,他除了欠了那個叫做趙可的27萬外,還欠各種高利貸9萬,按照那群放貸的利息來滾……現在滾到四五十萬不足為奇吧。”

端琰在伸手轉了轉桌子上的木偶娃娃:“他們沒有追債?”

“去哪兒追?”對麵笑,“全家人都在看守所壓著呢,高利貸再有本事,哪兒敢上看守所要人啊?不過我知道的是,高利貸已經衝去合肥了,因為他們家似乎有個大女兒住在合肥,不過那家子窮,吃低保的,能有多少錢?”

“你知道他們家有兩個女兒嗎?”端琰問,手下的木偶娃娃被他越轉越緊。

“當然知道啊,這高利貸這年頭什麼查不到啊?能這麼囂張,哪個背後沒有人啊?背後沒人誰敢放貸?”對麵笑著道,“不過還有一個找不到,據說來咱們北川打工了,但是一直沒有做正經工作,如果是做零工,誰能找到呢?”

“我知道。”端琰轉娃娃的手忽然停下。

“你知道?”對麵一愣。

“三分鐘後我會發給你一份數據資料,你把資料給他們。”端琰說這鬆開了手中的木偶娃娃,而娃娃因為被他擰了太多下,彈簧滑絲已經失去了彈性,就那麼鬆鬆軟軟地耷拉在桌子上。

“你……你什麼時候還開始幫高利貸了?”對麵驚了,“我聽說你被停職了?受刺激了不是吧?端啊,你可不敢這樣……”

“掛了,你先忙。”對麵還在貧嘴,端琰已經摁下了掛斷鍵。

他將一份通訊資料發給對方,之後無意間抬頭,發現木偶娃娃已經壞掉,索性抓起娃娃直接丟進了垃圾桶。

從房間裡出來,陳月洲已經換了乾淨的粉色睡裙坐在沙發上塗抹護發精油,他的頭發是剛吹乾的,蓬蓬鬆鬆的,顯得他的臉蛋特彆小。

而他的手腕在擦頭發的時候活動極慢,手指有些微微地抖動,很顯然,剛才的力量較量帶來的副作用還沒有消退。

端琰從餐櫃上取下醫藥箱來到陳月洲麵前,捉住他細白的手臂。

粉色的法蘭絨袖子上移的時候,他看到了陳月洲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痕跡,以及已經微微發脹的傷口。

小姑娘的皮膚太白了,以至於那些青斑看起來格外明顯,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端琰摁了下其中青紫色稍淡的地方,陳月洲頓時咧了咧嘴。

“很疼?”端琰問。

“廢話。”陳月洲掃了眼端琰,“我找個兩米三的巨人來把你丟出去好幾次,你感受一下痛不痛?”

“繼續貿然行動不但會比現在更疼,還會比現在更危險。”端琰取出消毒棉簽擦拭著傷口,貼上繃帶,然後取出雲南白藥氣霧劑。

陳月洲沉默。

“明天還會繼續有訓練。”端琰道,“直到我承認你的體能合格,你才能夠離開北川。”

他說著,撩起陳月洲的袖子,摁下噴霧劑,之後在淤青處輕輕按壓:“如果你絲毫沒有長進,明天還會更疼。”

陳月洲歎了聲,轉頭看著端琰:“噴霧給我吧,你這麼噴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