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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直接從端琰手中拿過噴霧瓶,端琰也不攔著,去玄關處取東西。

陳月洲迅速將自己四肢的淤青噴了個遍,直到該噴最痛的後背時,他發現自己完全夠不到。

那怎麼辦?

當然是不噴了!

痛一下會死嗎?

還能怎麼樣?找端琰來噴嗎?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還會考慮一下找端琰來噴,畢竟那時候自己是那麼的直,端琰也那麼的無欲無求……可現在不一樣了,他總覺得隨時要出事。

於是,他悄咪咪地將噴霧劑放回藥箱裡,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坐好。

端琰此時拉著行李箱過來,放在陳月洲麵前:“找人替你收拾了宿舍裡麵的東西,太大的床褥用品沒有拿,你自己清點,如果還缺什麼等下我跟你出去買。”

陳月洲在箱子裡麵翻了翻——

內衣、內kù、毛巾、牙刷……很多東西都是藍色的,是趙可之前買的。

他頓時覺得有些心煩。

都說睹物思人,他現在是睹物心堵。

他又在包裡翻了翻,這才意識到少了最關鍵的一樣東西——他的手機呢?

“那個……”陳月洲抬頭看著端琰,“我的手機……我從醒過來之後就不知道去哪裡了……”

“手機丟了?”端琰想了一下,“把東西放好之後,我跟你出去買。”

“也好。”陳月洲說著拉著行李箱起立,他竭儘全力把自己偽裝得很輕鬆,儘量不讓端琰看出自己雙臂此刻一點力量都沒有。

端琰也不去看他,而是轉身去廚房給自己倒了杯冰可樂,等他喝完放下空杯子出來的時候,陳月洲已經放好了行李箱出來了。

因為胳膊沒有多大力氣,陳月洲沒有穿之前買的那些套頭的連衣裙,本來想找些簡單的襯衣穿上,卻發現幫忙拉行李的人似乎覺得襯衣都不值錢,一件都沒有給自己拉上。

無奈之下,隻得拉出來前不久才穿過的那件夜空裡最閃耀的鐳射裙套上,畢竟那是唯一一件拉鏈在正麵的裙子。

端琰一看到這條裙子,微微皺眉。

“我去穿鞋子。”陳月洲說著就要去玄關。

但是,從端琰身邊路過的時候,領子卻被拉住了。

“去把這件衣服換掉。”端琰低頭看著他道。

“啊?”

“外麵很熱,不透氣。”端琰接著道。

陳月洲:“……”

有理有據,無法反駁。

的確是這樣。

現在在空調房子裡的他,都已經出汗了。

無奈之下,他隻得重新回到房間裡,脫下厚厚的鐳射裙,在箱子裡麵翻找其他裙子穿。

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幾條現如今他穿起來不費力的,於是乾脆拉出之前端琰給自己準備的那條粉色裙子。

既然沒得選,那乾脆就順著端琰的喜好來,畢竟任務還是要做的,好感值再不想刷也是要刷的。

在他還是個男人的時候,看到自己的女朋友穿上自己買的衣服如果顯得很漂亮時,他會有一種莫名的成就感,當時的自己也不見得對當時的女朋友有多喜歡,但看到對方靚麗的身影時還是會忍不住怦然心動那麼一下。

陳月洲這麼說服著自己,勉強穿好了裙子,規規矩矩紮好了發帶,還順帶著給自己塗了個防曬並擦了些水紅色的口紅。

之後走到客廳,此時端琰已經換好了衣服坐在沙發上,灰T黑褲,看到陳月洲這身裝扮,他微微皺了下眉,對著陳月洲招了下手:“你過來。”

陳月洲一臉莫名其妙地走過去,手腕被端琰輕輕一拉,他整個人坐在了對方的懷裡,身體被對方的氣息包裹了起來。

緊接著,後背傳來拉鏈滑動的聲音,裙子從他的肩頭滑落。

陳月洲一驚,正打算開口時,後背傳來一抹涼意。

他微微側頭,是雲南白藥的噴霧。

“你……你都看到了啊……我沒塗後背……”陳月洲收回視線,結結巴巴道。

端琰沒說話,隻是靜靜地噴著藥。

藥物噴出來的時候是冰涼的,而端琰的指腹是溫熱的,他按揉的力道很弱,卻有充足的存在感。

他的指尖在後背遊走的時候,陳月洲能感受到他的溫度仿佛也在身上遊走,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讓人覺得全身都有一種撓撓的感覺。

怎麼說呢,就好像有個大xiōng萌妹在給男版的自己捏肩時候,自己要yìng不硬,仿佛還差點火候但又有所動容的感覺……

陳月洲頓時搖了搖頭:不,穩住,快穩住,塗抹個雲南白藥而已,人家又沒對自己乾什麼,要不要這麼入戲?

“陳月洲。”就在這時,端琰在他耳側道。

“啊?”陳月洲頓時打了個機靈。

“痛了就說,沒必要忍著。”端琰放下噴霧,替陳月洲拉好拉鏈,之後理了理他後方的頭發,替他將蝴蝶結戴好。

“哦……”陳月洲尬笑兩聲。

“我去取車,你穿好鞋慢慢下來。”端琰說著將陳月洲輕輕抱起放在一旁,起身抓起玄關處的鑰匙先一步出了門。

望著端琰消失的背影,陳月洲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情緒湧上心頭。

怎麼說呢,這股情緒怎麼形容呢?

他想了想。

對了,就像是……剛剛繼承王位的血統不正的小皇帝的心情。

由於血統不正,沒有親信願意為自己賣力,又在朝中沒有根基,朝野之外還有蠻族覬覦自己的性命,於是乎不得不依附於位高權重的丞相,丞相表麵對自己畢恭畢敬,但其實動不動給自己來個下馬威,自己心裡也清楚丞相並不是完全忠於自己,所以總擔心丞相要造反,可自己不但鬥不過丞相也鬥不過蠻族,還對丞相有點不該有的小心思……

“啊……頭疼……”

陳月洲煩躁地起立去穿鞋,穿好之後邊向外走邊揉著太陽穴:“還好我手頭有賠的那五十萬,實在不行乾脆飛到什麼地方去避避難吧,這皇帝我暫時不當了還不行嗎……”

慢悠悠乘坐電梯來到停車場,端琰已經將車子停在了距離電梯出口最近的位置,陳月洲跳上車後,想了一下對端琰道:“哦對了,最近天氣有點熱,我要買點新的護膚品,不要去電子商城了,我們直接去百貨商廈吧。”

端琰點頭,給導航定下新的定位。

這時,手機響了一下,端琰低頭掃了眼,陳月洲在一旁又補了句:“還有,以後基礎配件的購買請交給我,住你家已經給你添麻煩了,我能出力的地方我會儘量出力。”

——畢竟,軟弱的皇帝還是得給自己留點麵子和說話資格的。

當年和李薇談戀愛雖然都是花李薇的錢,但那是因為自己比李薇社會地位高,再怎麼花她的錢,都不擔心她造反。

那時候他和李薇的關係,就像是手握50萬大軍的皇帝和手握5萬大軍的將軍一樣,皇帝想怎麼對待將軍,將軍都得挨著,畢竟對方乾不過自己。

但現在不一樣了,這位端丞相可是手握八百萬大軍士和兩艘遼寧艦……他倒是想花端琰的錢啊,但完全乾不過啊,所以隻能通過付出一定的消費力來換得一席發言權。

聽到陳月洲的話,端琰重新握向方向盤的手一頓。

片刻後,仿佛漫不經心地隨口道:“你很有錢?”

陳月洲尬笑兩聲:“我能有什麼錢,不就是崔初原的那麼點補償款嗎……以後等那兩個小鬼開學了……我還得付學費呢……”

提起付學費,陳月洲就又不開心。

其實按道理來講,陳語軒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他完完全全讓陳語軒那丫頭自生自滅。

可問題就在於,陳語軒太懂事了。

回北川後,那小鬼似乎在哪裡打工,打工賺來的錢一分不剩地全通過微信給自己發了紅包。

試問,這樣的孩子,自己怎麼好意思說出“我不想給你付學費和生活費,你自己看著辦吧”這樣的話?

倒是陳晴,完全是賴在賓館裡麵混吃等死,他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跟陳蕊最近見上一麵,討論一下給自己長每個月的補貼的問題。

“還好吧,就馬馬虎虎夠花……”陳月洲還在對兩個小鬼開銷的問題浮想聯翩,絲毫沒有注意到他身側端琰臉上逐漸冷卻的表情。

車子一路前行,在九九莊園西附近商圈百貨公司的停車場停下。

兩人先去了專櫃選手機,定了一台米8,之後來到八樓的服飾箱包區,陳月洲給自己挑了幾套百搭的裙子,還順便選了幾件好看的襯衣和短褲,以備不時之需。

下樓的過程中,順便逛了圈屈臣氏,買了衛生巾、衛生棉條和一次性內kù等生活必需品。

屈臣氏隔壁是家藥店,路過藥店的時候,陳月洲停頓了幾秒。

之後他讓端琰在外麵等著,自己走進去,來到計生用品專櫃前,隨口道:“有優思明嗎?”

雖然他此時此刻還沒有和端琰滾床單的念頭,但凡事難料,也許下一秒就出現意外了也說不定。

既然住到一起了,關係也比從前曖昧,給自己做個先手準備上個保險沒什麼問題。

櫃台的中年女性看了眼陳月洲:“啊?”

陳月洲補充道:“短效避孕藥,沒有優思明彆的也行,要好一點的。”

中年女人麵無表情道:“哦,有呢,120,要幾盒?”

陳月洲想了一下:“先拿5盒吧。”

“臥槽,避孕藥買五盒……”這時,一旁傳來男人的小聲驚呼。

陳月洲一轉頭,發現是對三十出頭的情侶,男方摟著女方看著自己,二人一臉意味不明的壞笑。

而男方手中拿著盒緊急避孕藥毓婷,正打算結賬。

陳月洲頓時冷笑一聲,鄙夷地看了眼那個一臉嘲弄的男人,又同情地看了眼他懷中擠眉弄眼的女人。

“無知又可悲。”陳月洲翻了個白眼,接過中年女人遞上的五盒藥,去門口的收銀台結賬。

收銀員也很體貼,給他準備了一個灰色的袋子,將藥品包裝好塞進去,還打了個蝴蝶結。

走出藥店的時候,端琰看著陳月洲手中的大塑料袋,順手接過提著的同時,微微蹙眉:“你身體不舒服?”

“不。”陳月洲搖了搖頭,想了下道,“保健品,保健的。”

二人繼續向前走著,陳月洲忽然發現附近居然還有家參考資料書店,頓時有些欣喜地走了進去,直奔向存放醫療類書籍的地方。

端琰看到他臉上驚喜的表情,出於好奇存了行李也跟著走了進去,在寫著“醫療考研資料”的分類的書架下找到了他。

一襲皮粉長裙的小姑娘就站在書架前,從後麵看去,她身材均勻且曲線標致,亞麻色的中發配安靜溫柔的皮粉色蝴蝶結顯得格外甜美可愛。

鬆鬆散散的姬袖捧著厚重的書籍,似乎是胳膊還用不上力,小姑娘將書的前半段搭在書架上,後半端自己小心翼翼地端著,心無旁騖地翻閱著上麵的內容。

端琰靜靜地走到陳月洲身旁,隨手取下書架上的一本書翻閱著,可視線卻默默地落在那張白皙的臉上。

她的臉蛋很乾淨,幾乎看不到一絲瑕疵,光澤感又很好,一抹淺淺的粉紅從她的臉頰兩側隱隱透出,顯得氣色特彆好;她的臉蛋沒有明顯的邊框,五官算不上多麼精致,但整體給人的感覺是柔柔的,一雙圓眼格外明亮;她的嘴巴光澤瑩潤,透著淺淡的水紅色,仿佛僅從視覺上就能看出柔軟的觸感。

陳月洲這邊正在認真地看著大綱,梁上的表情逐漸嚴肅了起來。

這幾年,因為醫患關係過於緊張,國家對醫學專業所設置的入學壁壘越來越高。

除了前幾年出台了三年規培兩年專培製度外,對於考研的壁壘也是越設置越瘋狂。

一開始,隻有臨床醫學的碩士專業禁止非臨床醫學本科出身的學生就讀,現如今口腔醫學、法醫學甚至公共衛生管理學科都開始增加專業壁壘的高度,如今本科不是醫學的學生想要考醫學的研究生,基本屬於做夢。

而這種政策,對於曾經的他來說也許是個好事,畢竟過去的自己就是臨床醫學五年製本科畢業的,如此規劃可以減少競爭對手;可現如今,連統招本科學曆都沒有的自己,這個政策如同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醫學本身就是眾多學科中相當講究“娘家”的學科,一個好的本科,會給自己研究生複試的時候增加更多被選中的機會,而一個沒有統招本科學曆的醫科生,除非考分極高,否則基本和北川各大醫學院是無緣的。

如今政策又不停地升級,考曾經的專業已經難於上青天,而且因為這幅身體非醫本,還不能考醫師資格證,學習正統醫療專業基本毫無出路。

看來現在的自己並不適合考曾經讀過的專業,而是應該選個壁壘稍低的旁支專業才行……

但是選擇旁支專業,就意味著得重新學習一門知識,就算專業課有交疊,可側重點不一樣啊……

那他還哪兒有時間做任務?

陳月洲頓時愁得心發慌,無意中一偏頭,發現端琰正靠在一旁的書架上,直直地看著自己。

一向冷漠的目光此刻難得帶著一縷柔意的,也不知道對方看著自己這張臉想到了什麼好事,能露出這麼溫和的表情。

陳月洲立刻轉過頭去繼續看書,可沒看幾秒,又將腦袋轉向端琰,小聲問:“那個……有事嗎?”

“……”端琰沒說話。

“如果沒事能不能不要盯著我。”陳月洲道,“你這麼看著我,我渾身不自然……還是說你要看我手中這本書?這是醫學考研政策書,對你沒用……”

陳月洲話還沒說完,端琰忽然抬起手,指腹落在他的臉頰上,小指和無名指將他的下巴微微托住。

緊接著,眼前的所有光芒一瞬間被遮擋,腰部被人摟住,下巴被人抬起,身子陷入一片溫熱的懷抱中的同時,柔軟的觸感落在他的雙唇上。

陳月洲瞬間睜大了雙眼。

然而,輕柔的接觸隻是一瞬間的幌子,下一秒,吞噬氣息的深入便鋪天蓋地而來,對方瘋狂地攫奪著他口腔中的空氣,侵略他神經的每一寸土地。

隨著自主呼吸資格被掠奪,陳月洲覺得意識也逐漸地消失,擁抱著自己的溫熱此刻仿佛變得滾燙,灼傷他的身體的同時又給他帶來酥麻的愉悅感,以至於身體情不自禁想要向那份熱度靠攏,他本能地抬起雙臂想要更加靠近……

然而,懷中書籍落地的響聲卻將沉浸於此的二人同時拉回現實。

幾乎是神經反射般,陳月洲向後退了一大步,清醒過來的他緊張地四處張望著,發現除了一個中年男人在附近翻閱書籍外,旁邊沒有其他人。

而對方耳朵上戴著耳機,似乎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端琰俯身撿起地上的書籍拍了拍,看向陳月洲:“這本書……買嗎?”

臉上的表情一本正經,斷斷續續還有啞的聲音卻出賣了他。

“那……買吧。”陳月洲指了指端琰身後的手提筐,“我要多買幾本,最近要看的書有點多,幫我提一下。”

“好。”

陳月洲火速從書架上選了七八本書丟進筐裡,走到收銀台附近的時候,還多拿了幾本新版考研英語詞彙書籍。

回去的路上,兩人一路無言,甚至連對視都沒有。

進了門,端琰將書籍和大大小小的購物袋放在陳月洲的桌子上,又叮囑陳月洲洗澡時胳膊不要見水後,直接回了房間。

而陳月洲,站在淋浴下,感受著花灑落下的溫熱的水珠,思維和視線都有點飄。

剛才的接吻中,他的意識離去了。

即使告訴自己不要去思考這方麵的問題,可是當事情已經發生,並如此坦蕩蕩地擺在自己麵前時,不思考顯得有些像是在逃避。

他上一次接吻會意識飄忽的時候,還是剛上大學那會兒。

晚上和心儀的女生夜遊操場約會,對方突然走過來,踮起腳尖吻住了自己。

那一瞬間,他大腦一片空白,卻本能地擁緊了懷中的姑娘。

那不是他第一次接吻,但那次接吻讓他第一次明白——和有感覺的人接吻所帶來的除了躁動感、興奮感和性奮感外,還有內心深處酥酥麻麻想要汲取更多的渴求感。

那份渴求感會在肌膚接觸的那一瞬間奪走他的思維,讓他理智遊離。

之後,他的確喜歡了那個女生挺久,但並沒有和她走很遠。

他需要的是地位、金錢和一家人的未來,而那個女生給不了。

現實會一次次衝擊愛情,直到愛情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變得無足輕重而開始麻痹,就好似從來都沒有過。

而如今……

自己竟然……

和一個男人……

雖然他已經打算入鄉隨俗、“入身隨性”了,但是也不至於性取向都變了吧……

陳月洲抱頭,覺得懊惱。

這個情緒什麼時候開始的?

不知道……

他已經太久沒有過感情這種東西了,所以到底這份情緒從何時開始起源,他根本發現不了……

“不,我的情緒是正常的,特彆特彆正常的。”陳月洲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試圖安慰自己。

他還記得小時候在看WWE的時候,經常覺得巨石強森特彆帥。

就像很多女人會崇拜身材極好、氣質十足的女性一樣,他們男人也會崇拜強森那種身材極好、戰鬥力極強的男人!

所以,端琰這種荷爾蒙爆棚的男人,他從一開始就是抱著崇拜心情的!

沒錯!就是這樣!

因為從一開始就沒有抵觸這個男人,所以隨著相處,這份崇拜之心漸漸變得深刻……變得像動心也是很正常的!

“沒錯,我很正常,很正常,很正常……”陳月洲深呼吸三遍,在腦海中怒喊二十遍“端琰是我偶像”後,關了淋浴器去擦身子。

這一晚上,陳月洲睡得很不踏實,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著。

然而,還沒睡一會兒,他就又被尿憋醒了。

無奈之下從床上爬起,他揉著腫脹的眼睛去洗漱,之後看了眼表:八點半。

昨天晚上買手機的時候營業廳已經下班了,他沒來得及補辦SIM卡,現在手機還沒法用,還是早點補卡早點方便。

於是他走到端琰臥室外,輕輕敲了敲門:“那個,端隊長,借你鑰匙用一下,我去辦個卡,很快回來,或者你跟我去也行隻要你不嫌麻煩……”

無人應答。

陳月洲索性推開臥室的門向裡麵望了望:“端隊長?端琰?”

這時,門左側的磨砂門內傳來了淅淅瀝瀝的水聲。

陳月洲了然:原來是在洗澡。

他索性直接推門走了進來。

主臥的格局很大,有獨立的衛生間和陽台,床也比他睡的那張床大了一半,床的正左方是一套組合櫃,櫃子左側是張內嵌型桌子,上麵零零散散放著不少文件,還有鑰匙和門禁卡。

陳月洲頓時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本來想拿鑰匙走人,可無意中低頭一看,卻發現了一份資料。

上麵密密麻麻記載著自己這幅身體的詳細出身和背景資料,還有他的身份證下所辦的兩張電話卡。

陳月洲頓時露出一言難儘的表情。

他的確有兩張身份證辦理的電話卡,可是隻有移動的號碼負責打電話和綁定軟件,聯通的那張卡隻是用來上網,沒想到這種資料都被端琰查了出來。

他知道端琰想要從他身上獲得趙世風的資料,可真的親眼看到端琰居然在調查自己,這種不被信任的感覺讓他還是不太舒服。

不過,自己又何時信任過端琰呢?他們兩個人彼此彼此了……

陳月洲默默地放下端琰的鑰匙,挪著細碎的步子關門離開,來到玄關處看著小白板,寫下自己的姓名,並寫了今天的任務:早飯和中午飯。

然後轉身去廚房打了四個荷包蛋。

等端琰洗好澡出來後,他將盛有荷包蛋的碗向前一推:“喏,早飯。”

“嗯。”端琰點頭,靠坐在沙發上擦著頭發。

他剛洗完澡,浴衣就隨隨便便地掛在身上,隨著他擦頭發的動作,浴衣輕輕被拉動,結實的小腹若隱若現。

回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糟糕的情緒,陳月洲老老實實吃雞蛋的眼神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如何安放。

——怎麼可以對偶像的身材有非分之想!

“那什麼,把你鑰匙借給我,我去把我的電話卡補辦回來。”陳月洲忙端起碗將雞蛋迅速吃乾淨,順便將頭扭向一邊,“營業廳就在門口,我昨天不是還買了假發嗎?你這裡不是還有呂佳音的校服嗎?我穿那一身再背個書包,沒人能認出我。”

端琰擦頭發的手一頓,掃了眼陳月洲:“你不熱?”

“不熱不熱。”陳月洲說著露出自己的胳膊,“傷口處我晾著,身上的淤青今天也不疼了,總不能讓你這麼近的路程也跟和我,怪怪的。”

他知道端琰或許是出於好心在保護他,但是這種寸步不離的保護實在是太讓人不舒服了,反過來講就像是監視一樣。

端琰思考了片刻,站起身子,從玄關的抽屜裡取出備用鑰匙丟給陳月洲:“快去快回。”

“沒問題。”陳月洲火速衝回房間去喬裝打扮,然後背著書包走人。

八月底的天氣,火傘高張,穿長袖背書包還得戴著假發的陳月洲剛走到營業廳,就已經全身濕透。

他急匆匆地補辦了兩張卡後,到隔壁的許留山點了杯芒果西米露乘涼。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

本能地接起,對麵傳來了並不友善的聲音:“陳月洲是吧?”

陳月洲愣了片刻:“哪位?”

“啊,果然是你,這軟嫩的聲音我可望不了,終於找到你了。”對方哈哈大笑,“我還以為找不到你人呢,幸虧我們兄弟眼尖,發現你在九九莊園西那一片活動……”

“什麼?”陳月洲下意識四周環顧,確定四周沒有人在觀察自己後,才警惕地問,“你是誰,彆陰陽怪氣的。”

“我是誰,你還能不清楚?”對方冷笑一聲,“之前你還讓我幫你打合牌炸你弟弟來著,你忘了?”

“你——”陳月洲一怔,不好的預感頓時湧上心頭。

“看來你還記得我,那就好辦了,好辦極了。”對方道,“陳悅豪這個小王八羔子欠了人高利貸的錢,現在利滾利滾利,不到二十萬的債務翻到了四十多萬,本來呢,人家高利貸是要找你弟弟要的,可是沒想到的就是,你弟弟居然——進去了!”

對方說著惋惜道:“那你說,高利貸是我給他介紹的,他還不上錢,還說要卸了我的腿,你說我怎麼辦啊?”

陳月洲頓時道:“陳悅豪進去了不代表沒有錢,你等兩個月開庭之後,可以起訴他還錢……”

“你他媽當我傻子呢?”對方惡狠狠打斷陳月洲,“高利貸的錢能通過法院要?”

陳月洲:“……”

原來這人還有點智商。

“我告訴你小兔崽子!”對方獰笑,“他現在還不了錢,你最好趕緊給我把錢湊齊!你彆想著不還!你要是不還小心我能讓你在北川活不下去!我活不好誰他媽都彆想好好活!”

“可是我……”陳月洲話還沒說完,對麵已經掛了電話,他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自己手頭的錢倒是勉勉強強能還得起高利貸,但是,他現在連自己的人身安全都不敢保證,再沒了錢,他還剩下什麼?以後還怎麼生活?

陳家不是有點底子嗎?能不能變賣了陳家的所有家當去填補這個漏洞了?

不行不行,陳家什麼鬼樣子自己是見過的,賣了所有東西也不見得能堵上高利貸那些利滾利的無底洞。

況且,原主一家現在都在看守所裡坐著等開庭呢,趙天喻更是一門心思想弄死自己在內的老陳家一家,他還是少在這些危險的人物麵前刷存在感為妙。

可是,不弄到錢,自己以後出門不但要躲著趙家兵,還得躲著高利貸,這都過的是什麼日子啊……

陳月洲頓時煩躁地看向手機,本能地翻了翻通訊記錄,視線卻倏地僵住——

為什麼剛才的來電號碼……是聯通卡?

他有把這張卡號告訴誰過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