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0(1 / 2)

重新組裝好了手機, 陳月洲給端琰回了通電話。

聽到端琰聲音的那一刻, 陳月洲內心“咯噔”一聲,想念和愧疚等各式各樣的情緒全部湧了上來。

在和察登科做的時候他以為他還和以前一樣, 可是當聽到喜歡的人的聲音時,像是心中有一麵什麼牆被推倒了,整個人頃刻間變得無比沮喪。

就算是要做任務, 他畢竟是端琰的女朋友啊……

端琰對他不夠熱情的時候,他沮喪了那麼久,可端琰剛一走,他就……

說出軌就出軌了, 這是個什麼事啊……

雖然他陳某人是個出軌慣犯, 但哪有情侶熱戀期就有人出軌啊……

自己怎麼活了兩輩子, 怎麼總做這種事啊……

可是, 他要做任務啊, 察登科這邊睡一覺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啊啊啊啊!

煩死了!

總之都是任務的錯!

陳月洲抱住頭。

他總是習慣把錯誤推卸到一切可以推卸的東西上麵,無論是變成妹子前, 還是變成妹子後。

“怎麼了?”端琰問。

“沒什麼……”陳月洲也不敢表達太多情緒, 免得讓端琰心生懷疑, “你在那邊打算待多久?”

“你呢?”

“這邊家裡發生了點事, 我想幫他們處理完就走, 可能有點耽誤時間, 完了之後我會給你打電話,到時候你讓人在機場接一下我就好了。”陳月洲道。

“嗯,那我在這邊等你。”端琰答, “凡事小心一點。”

“好……我……”陳月洲欲言又止。

“……”端琰沒掛電話,像是在等他把話說完。

漫長的沉默,陳月洲終於開口,聲音弱弱的、柔柔的,像是要哭出來了一樣:“我……聽到你的聲音,我發現我……挺想你的……”

端琰握著手機的手慢慢收緊:“我也是。”

“你一直和……那個梁帆在一起嗎?”

“嗯。”

“一直一直都在一起嗎?”

“嗯。”

“你……”陳月洲咬了咬下嘴唇,“你……你……”

“……”

“你……那個……”

“我沒有和彆的女人在一起。”端琰平靜道。

陳月洲一聽,眼淚瞬間就湧了出來。

沒聽到端琰聲音的時候,陳月洲有很多很多理由給自己的出軌洗地,比如:端琰也不是真心實意喜歡自己的、端琰也許喜歡自己但是更想要他身上的真相、自己畢竟是穿越而來的並不是真正的女人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主要任務就是做任務不能本末倒置、和察登科睡一覺用“德國骨科”確定統一戰線是最合適的操作方式、既然難得做一次女人當然要爽個夠等等……

可是當真正聽到了端琰的聲音,活靈活現的這個男人就仿佛在自己身邊時,心就會開始難受。

指尖還能回憶起撫摸對方結實的胸膛時候的觸感,鼻腔還能記起對方身上的味道,耳朵還能想起對方低沉的呼吸聲,身體上還記憶著對方每一次的觸碰的感覺,雙眼還藏著對方因為自己而一瞬間失神崩潰到暴走的表情……

想要抓住對方的大手、想要擁抱、想要親吻、想要更深一步……

和端琰在一起的時候,身體是滿足的,內心也是暖暖的。

於是,會害怕端琰被彆人奪走。

害怕那個男人的胸膛、淺淺的笑容、做的時候的瘋狂、事後溫熱的吻、還有那不能自已卻裝作克製的身體深處的每一次澎湃被彆人奪走。

那是屬於自己的。

即使端琰對自己的感情可能也就那麼點。

可是那也是屬於自己的。

他不想讓給彆人,不想讓彆人染指。

陳月洲再次抱頭。

他永遠都是這麼的雙標,無論變成妹子前,還是變成妹子後。

可以接受自己出軌無數次,卻不能容忍彆人覬覦自己的對象一次。

可是,他又不敢把“不要在我不在的時候和彆的女人或者男人有什麼關係”這樣的話對端琰說出來,這樣好像給端琰樹威風似的,顯得自己像是不夠自信似的……

雖然他心裡明白,感情的世界裡,大家都是彼此因為彼此的優點而被吸引,彼此因為彼此的優點而惶恐……

於是,千言萬語堵在喉嚨,變成了一句:“誰問你有沒有和彆的女人在一起,你覺得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掛了掛了!”

說著,陳月洲急匆匆掛了電話。

他走下床來到小陽台,背靠牆而坐,望著藍天白雲,大腦一片空白。

直到有人敲開了他的房門,是察登科。

陳月洲趕忙換上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樣,察登科卻笑了:“你又不是特工,不開心的時候沒必要裝樣子,你裝不好該有的樣子。”

聞聲,陳月洲也不裝了,他縮在牆角:“你怎麼又上來了,不工作嗎?”

“覺得你是時候清醒了,擔心你沮喪,就給你準備了你喜歡的。”察登科說著將手中的托盤放在地上。

是一塊提拉米蘇蛋糕、一杯西米露和一盤炸河蝦,全都是陳月洲這幾天喜歡吃的東西。

“你怎麼知道我這個時間點會沮喪……”陳月洲拿起叉子,紮了一隻蝦塞入口中,外酥裡嫩的口感、肥美多汁的蝦肉還有恰到好處的佐料,不得不說察登科的手藝真的是非常厲害。

察登科在陳月洲身旁蹲下,微笑著看著他:“你小時候做過什麼父母不讓做的壞事嗎?比如蹺補習班?”

陳月洲:“……沒有。”

察登科:“……你這個說法讓我話題沒法繼續了。”

陳月洲:“那就當我蹺過吧……”

察登科笑了:“第一次蹺補習班,但凡有點良知的人事後都會後悔。”

他道:“想要蹺補習班的時候一股腦就去做了,蹺完了,事後回家,看到父母連二百元錢的小物都想了想覺得不值得於是不買了,卻能夠一咬牙供自己去一個小時二百元的補習班,一去就是半學期。於是,開始覺得自己浪費錢不懂得體貼,又擔心東窗事發被父母責備,一直心驚膽戰又滿心自責……連區區蹺課都會導致一個人情緒落差如此大,更何況是出軌呢?”

陳月洲默默地再吃了口蝦:“……”

“出軌之前,可能滿腦子惦記著自己另一半的缺點,可是出軌後,滿腦子都是另一半的優點,因為慚愧,因為覺得自己做了比對方的缺點要可惡一萬倍的事……”察登科笑笑,“你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個男人的好,是嗎?”

陳月洲:“……你沒慚愧過嗎?”

“什麼?”

“你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你是慣犯,不是嗎?”陳月洲問。

“對啊,慣犯。”察登科在陳月洲身邊坐下,陪他一起看著天空,“我第一次出軌應該也……慚愧過吧?太久遠了,我已經不記得了,那已經是我還是個學生時候的事情了。”

“……”

“就像第一次翹補習班,翹掉之後,回到家內心一直飽受煎熬。如果東窗事發,頂多是挨打,但是之後父母還是原諒孩子的,父母對孩子並沒有實質性的、讓孩子會貨真價實恐懼的實質性懲罰。

如果沒有東窗事發,那這個孩子在這段行為中,沒有受到任何責罰。

等這段煎熬期過去了,回歸補習班,這個孩子還是會覺得上課無聊,然後,比第一次,更容易發生蹺課行為。”察登科道,“因為已經有了第一次的經驗,並認為自身對蹺課不用付出太多的代價,膽量會越來越大。”

“照你這麼說,被父母毆打後原諒都不算實質性懲罰的話,會讓一個人不敢再犯錯的實質性的懲罰是什麼?”陳月洲問。

“這個……”察登科想了想,“因人而異吧,但是對於大多數普通的成年人而言,錢算一項。”

陳月洲:“……錢?”

“你了解過日本或者美國一些發達國家的婚姻製度嗎?”察登科問。

陳月洲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沒太關注過。”

“你知道為什麼《柯南》中,一些丈夫都喜歡通過殺了妻子來結束婚姻嗎?”

“因為……好像是如果老婆是家庭主婦,為了保護為家庭付出的人權利不受侵害,法律規定要一直給女方撫養費到什麼時候來著?我忘了。”陳月洲想了想,《柯南》是他大學時候在看的動畫,現在已經不追了。

“咱們國家按照傳統,婚姻對於男人而言是難進去,好出來;但是對於一些國家不是的,婚姻對於男人是好進去,難出來。”察登科道,“咱們國家婚前一般要支付彩禮,男方最好有房子,但是新婚姻法明確說了,離婚的時候男方可以直接拿走自己出錢買的房子。但一些國家不是的,他們婚前不需要彩禮和房子,但是離婚的時候如果妻子是家庭主婦沒有收入來源,或者男方有錯之類的……各種各樣的情況,離婚後,毫不誇張地講,會扒掉男人的一層皮。”

陳月洲:“所以當女的提出離婚的時候,就隻好殺了她咯,話說回來雖然代價挺大的,但是殺人鋌而走險沒什麼必要吧……”

察登科道:“要用長久的付費對自己的出軌行為買單,這對不在乎錢的大富豪來說也許不算什麼,但是這對於普通老百姓或者斤斤計較的人而言,算是一個實質性傷害。”

陳月洲想了想:如果自己出軌的事情讓端琰知道,端琰拿走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存款……呃……的確……比打他一頓對他的傷害慘痛多了。

察登科接著道:“所以,出軌這件事就像蹺課,一回生二回熟,蹺課,煎熬,蹺課,煎熬,蹺課,煎熬,對蹺課的掌握度越來越高,對煎熬的耐受度越來越強,久而久之,心底知道這麼做是錯的,可是煎熬早熬成了麻木,不痛不癢了。”

“你已經不痛不癢了嗎?”陳月洲問。

“我很早就不痛不癢了。”察登科答,然後看著陳月洲,“你現在很痛嗎?”

陳月洲低下頭叉了一隻蝦塞進嘴裡,沒說話。

“你很快就會習慣的。”察登科道,“畢竟,他對你而言不過就是個陌生人。”

陳月洲一怔:自己給察登科的說詞,反倒是被察登科拿過來給自己用了。

“也是,畢竟他又不是我第一個喜歡上的。”陳月洲順著察登科的話說,“相比隨便就可以喜歡上的人,他們一點都不特彆,不過是人生的過客,我身邊獨一無二的人隻有你不是嗎?”

察登科低下頭,輕輕咬住陳月洲唇外的蝦尾,緊接著,嘴唇覆了上去,隨後挪開,咀嚼著道:“今天炸得還不錯,好好吃吧,我走了。”

“……”陳月洲默默地吞了蝦,等察登科走了,一邊吃蛋糕一邊做著題。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裡錯覺,自從和察登科有了關係後,陳月洲覺得察登科對他好了不是一丁點。

當晚,察登科微信聯係了老同學,借來了五大正一線城市所有醫科類大學的考研報名趨向表,還找老同學要來了幾份他母校這三年的資料給陳月洲。

下午做晚飯的時候,察登科主動問陳月洲想吃什麼,陳月洲原本隻是隨口一答河蝦,結果當天晚上,三人的盒飯裡,唯獨陳月洲的盒飯底層壓著鹵好的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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