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2 / 2)

“怎麼,你打電話來難道就是興師問罪?”

女人一怔:“我好歹是你媽……”

“啊,明白了。”陳月洲冷笑,“你是想說,家裡掙錢的人都蹲監獄了,你沒有依靠想讓我養你是嗎?可是啊,難道你有手有腳不能工作嗎?這年頭各個小區物業都隻招你這個年紀的保潔大媽,你的就業空間可是非常大的,還有員工宿舍呢……”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話?我是你媽!是我生了你!是我給了你飯吃,是我……”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陳月洲道,“如果給一口飯吃就叫做撫養孩子,那我給你一個月300元也叫做贍養吧?咱們家那種窮鄉僻壤三百絕對夠用了不是嗎?”

“陳月洲你!”女人頓時急了,“你還有沒有良心!”

“有啊,當然有。”陳月洲勾唇,眼底沒有半分笑意,籠著一層陰霾,“我對你的良心,遠比你對這幅身體的良心要多。”

說完,陳月洲直接掛了電話。

這個女人電話能打到這裡,一定不是她自己查的,而是有人把電話給了她。

誰能給?

除了趙天喻還有誰?

真是不明白了,趙天喻這個人怎麼就這麼討厭自己……

陳月洲掛了電話後覺得心煩,就去小花園澆花。

可剛給花灑裝滿水,手機就響了起來,他頓時煩了,冷漠地接起:“有完沒完啊!我告訴你再這樣我要報……”

“請問一下你是羅牡丹的女兒嗎?”對麵是個陌生的男聲。

陳月洲撓了撓耳朵:“你又是誰?”

“我是北川第六人民醫院的急診醫生,你的母親羅牡丹剛才在急診外的走廊上割腕自殺,已經被送入了急診室,她說你是她的女兒,就在北川……”

陳月洲:“……”

急診外麵割腕自殺……

嗬嗬……

“然後呢?”陳月洲冷笑,“可是我也沒有錢,更沒有空去照顧她,讓她自求多福……”

“你這個人怎麼能這樣!”醫生頓時生氣了,“這是你的母親!你配不配為人子女?”

陳月洲也上火了:“我配不配,和你沒有關係。”

“你如果不來救你的母親,我就給記者打電話!”醫生怒道。

“那你打啊。”陳月洲說著直接掛了電話,順便拔了玄關處的電話線,緊接著將手機調成飛行模式,繼續澆花。

可誰知沒過一會兒,保姆就匆匆下樓來將自己的手機交給陳月洲:“有人找你打到我這裡來了。”

陳月洲:“……”

媽的,日了狗的趙天喻。

他怒氣衝衝地接過電話,轉身走到花園,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對麵道:“你好,請問你是陳月洲小姐嗎?我是都市老年熱線的新聞幫助員,蘇橋記者,我接到群眾舉報說你拒絕贍養母親並虐待母親,導致她割腕自殺住院,我們的接待員已經在病房裡,如果你不想出名,我建議你還是來醫院探望你的母親。”

陳月洲頓時頭疼:“你們記者他媽的是沒事找事是嗎?”

“我建議你對我態度禮貌一點。”記者道,“我們是專門幫助老人的熱線,你如果再有過激語言,這對你自己的形象是一種折損。”

陳月洲:“……行了,行了,我去還不行嗎?”

很明顯,那個老女人背後有推手。

彆人執意整自己,不去的話待會兒還會花樣百出,躲能躲掉嗎?

那就去唄,去了能怎麼樣?

難不成殺了自己嗎?

陳月洲把手機還給保姆,上樓回房間取外套,搭車前往醫院。

六院在下野區的郊區,一片密林深處,隔壁是類似於富士康的企業的車間,據說一個是做機械零件的,一個是做出口國外的代工廠,大街上沒多少人,來這裡看病的大多都是附近的工人。

一到急診室門口,一個女人就圍了上來:“你是陳月洲嗎?”

陳月洲扭頭看了眼女人和她胸前的記者證,笑了聲:“我知道記者要吃飯,但是我好像沒允許你後麵的那個小哥拍我。”

陳月洲指了指緊緊跟在記者身後的一名男性。

“最近北川市在做‘健康養老、放心養老’的活動,我們要走進千家萬戶,幫助所有老人解決困難。”記者完全無視陳月洲,上前問他,“我們已經谘詢了你的母親事情的經過,即使母親再有錯,即使母親有所偏愛,但是人無完人,那都是你的母親,在你們家庭麵臨這麼大的重創之後,家人應該做的事相互冰釋前嫌,扶持對方,你怎麼可以對自己的母親如此殘忍?”

陳月洲頓時扭頭瞪著記者:“你他媽瘋了吧?”

“請你注意你的言辭。”記者道,“母親懷胎十月生下你,你知道生育可是最高的疼痛級彆嗎?她供你吃穿、養你長大,隻不過因為一些不得已和偏愛,你就能如此對待你的母親?能將母親棄醫院於不顧?”

陳月洲頓時被氣得笑了:“你知道我最討厭聽到的話是什麼嗎?就是‘你的母親懷胎十月生下了你’。”

“事實難道不是如此嗎?”

“彆開玩笑了,她是抱著生兒子的決心懷了我,她是為了生下兒子才忍受了懷胎十個月的辛苦,如果從一開始懷孕的時候她就知道我的性彆她根本就不會讓我存活,因為不知道我的性彆而生下了我的她覺得自己懷胎十月簡直虧大了,但是如果丟了我就是徹底的賠本買賣了,所以湊湊合合給一口飯吃將我馬馬虎虎養大,為的就是扒了我的皮、抽了我的筋,拿我的婚姻換足夠的錢去給他兒子鋪漫漫人生路,萬一兒子不可靠還可以靠我嫁個有錢人去撈一撈他們全家,也算是物有所值了。”陳月洲冷漠地瞪著記者,“我能出現在這裡,已經是仁至義儘,你最好給我閉嘴。”

“我承認目前我們國家在男女平等方麵很嚴峻,已經位居世界百名之外,但是母親畢竟養大了你,她現在已經年邁了,又失去了兒子和丈夫,大女兒遠在天邊,你是她唯一的依靠,你為什麼不能冰釋前嫌,趁著這個時候多和母親談談感情呢?她也是人,你也畢竟是她的孩子,你要讓母親知道你的好……”記者還跟著陳月洲身後,“我希望你能夠回想起一點點你母親對你的好,那邊是支撐著你心中最後的善良與愛的支點,寧可以後你覺得自己養了她很窩囊,都不要因為沒對她儘孝而覺得自責,你……”

陳月洲有點火了,猛地轉過頭看著記者:“你再在我麵前說這些偉光正的言論,我就上手打你,你報道我沒素質就報道我沒素質,我大不了離開北川,你不過是個小報記者能拿我怎麼樣?但我現在就能讓你破相,明天開始就和記者行業說再見信不信?”

“你——”記者頓時向後退了一步。

陳月洲走進病房,看著躺在床上抓著旁邊護士的手、顛倒黑白向旁人抱怨自己的母親。

一見陳月洲,羅牡丹有些緊張。

過年前,自己的丈夫、兒子和丈夫的弟弟都被抓緊了監獄,唯獨自己被放了出來。

沒了家人,兜裡沒錢,自己連去哪兒都不知道,還好一個自稱是小豪同學的女孩收留了自己。

據說小豪過去幫過她,她這算是報恩。

就在年後沒幾天,女孩說月洲有不少仇家,如果能讓月洲吃點苦頭,仇家裡有人能幫忙把小豪從監獄裡麵撈出來。

至於仇家為什麼不親自動手,據說是因為月洲太狡猾了,抓不住。

她問過女孩:“什麼叫做讓月洲吃苦頭?”

女孩想了想說:“阿姨你不是以前要把陳月洲嫁給王武嗎?你讓王武來北川,就讓他們倆在北川生米煮成熟飯,這樣陳月洲就跑不了了,以後離開了北川,仇家也就心裡舒坦了。”

她頓時呆了:“就這樣?”

女孩:“就這樣!”

她立刻點頭:“那行,我可以的,你們一定要想辦法把我兒子弄出來啊……”

當初答應的時候覺得挺簡單的,於是她私下聯係了王武,王武當然很樂嗬地答應了。

隻需要出個來回不超過兩千塊的火車票錢就能換個媳婦,太劃算了。

可是,現如今看到自己女兒的時候,羅牡丹還是有些害怕。

這孩子去了趟北川和換了個人似的,萬一出個岔子怎麼辦……

於是,羅牡丹索性一下子撲在地上放聲大哭,用哭腔的顫抖掩蓋住內心的焦慮。

她又是撕扯手臂上的針管、又是摔砸點滴瓶、還跪在地上用頭砸磕地:“我怎麼這麼苦啊……我死了算了……”

外麵的記者聽到動靜,以為是陳月洲欺負老人,頓時衝了進來。

陳月洲:“……”

幸虧自己站得遠,不然真是要被賴上了。

記者走到羅牡丹身邊安慰了好一會兒後,轉頭看向陳月洲:“你母親不想在醫院,目前手腕也沒有多大的問題,她不想待在眾人的視線下,我們送你們母女回家,明天我們還會來的,你不要想著丟下母親不管。”

陳月洲翻了翻白眼:“隨意,請便。”

攝像師傅負責開車,記者負責安慰羅牡丹,陳月洲坐在副駕上吹胡子瞪眼。

羅牡丹現在的居所在已經臨近南川的偏遠郊區,周圍都是老舊的家屬院,青磚牆和水泥地麵,看外麵的管道排列,連天然氣都沒通。

房子二室一廳,石灰牆和綠皮護牆油漆,裡麵隻有一些破舊的家用電器,臥室是一床已經分辨不出顏色的水洗棉被,這一切將穿著洋氣的陳月洲印襯得特彆顯眼。

記者不由地多看了陳月洲兩眼。

陳月洲:“……”

我自己掙的錢我還不能給自己買衣服了?

記者又去安慰了一會兒羅牡丹後才離開,陳月洲就坐在床邊向外看著,等記者的車離開後,才扭頭瞪著羅牡丹:“你挺厲害啊,仇人剛把你全家送進監獄裡,你反手就跟仇人合作了,這房子弄得還像模像樣的。”

羅牡丹瞪著陳月洲:“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陳月洲起身轉頭,走到玄關處一邊穿鞋子一邊道:“明天記者愛來就來,我不奉陪了,我還以為趙天喻想弄些什麼幺蛾子呢,莫名其……”

“妙”字還沒說出口,陳月洲忽然感覺到後腦勺一陣劇烈的刺痛,他下意識地回頭,鮮血已經模糊了他視線裡的全部世界。,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