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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月洲在醫院躺了半個星期, 趙可為了避免他再出什麼意外, 將他接回了家養傷。

陳月洲原本想買點加速道具快點解決傷口,結果因為478才剛剛度假回來,整頭豬還處於“周一的上班族”的神遊狀態,一問三不知, 要什麼道具都拿不出來,連逆轉幣商城的開啟密碼都忘了個精光。

最終,和478大吵一架的陳月洲隻能像個普通人一樣安安靜靜養傷。

因為這次事故, 趙可徹底禁了陳月洲業餘時間出門, 但凡遇到學校通知,必須將電話留存在家裡, 而且由司機盯著他進學校進行活動才行。

這段期間, 無所事事坐等學校通知的陳月洲隻能每天陪著趙可, 聽他上課,看他畫畫,幫他配顏料。

負責指導趙可繪畫的老師抽空對陳月洲說:“趙可是非統招專科學曆,想要考研首先要有本科學曆,他缺失的東西太多了,不是僅僅複習英語和政治就能解決的,藝術碩士往往都有本科學藝的背景, 但凡學校看一眼他的履曆,基本都會將他PASS掉的。”

陳月洲想了想:“我對藝術生不是很了解,我一開始也擔心非統招專科出身的他可能根本沒有學校要,但是他需要學點什麼, 不能一直繼續這麼無所事事下去,要不然重新參加高考也可以?他才20歲,我念大學的時候有很多人已經是22歲了。”

老師搖搖頭:“如果想要重新考國內的藝術本科其實也來得及,但是這意味著要重新經曆高考,那他要補課的東西太多了,而且如果隻是上一些很一般的藝術學校其實……對他現狀來說沒什麼用,想要上好一點的藝術學校的話……你至少得拿出二本線分數的文化課成績,但是我聽說趙可的高考分數121分,理綜三門課據說總分沒超過30分。”

陳月洲:“……”

臥槽,牛人。

全科總分不如自己一門單科成績高。

老師又說:“而且就咱們國家藝術專業目前狀況,對學曆高度的要求其實不是很高,考研不如出國,咱們國家建國還不到百年,經濟現在上去了,但是藝術方麵公認的和那些藝術大國還是有差距,你看看那些大一點的設計師和搞創作的,除了國內學府背景,都有國外學曆背景。”

說到這裡,老師歎:“好就好在趙可就英語勉強還有個人樣,剛好,有這樣的底子,申請去外麵讀書,就他家裡這個經濟,那些在世界上享譽盛名的學府在的國家他都負擔得起,隻是要看你這個女朋友,願不願意割舍了……”

陳月洲一聽笑了:“有什麼不願意割舍的,他能夠有好的發展當然更好,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對吧?”

老師一聽,瞧了眼陳月洲:“你男朋友對你挺不錯的,而且小夥子條件也是真得好,要是他出國了,兩人見的世界不一樣了,遲早會分手,這樣的情侶我見過的太多了,再深的感情有時候涼了也就涼了。”

陳月洲一聽,感覺心口微微有些沉重,但還是笑著麵對:“我會祝福他的。”

等老師走後,陳月洲來到三樓的小客廳,看著認真畫畫的趙可。

“你怎麼上來了?”趙可回頭掃了眼,“我不是說了,你要是覺得無聊就去看電視。”

“沒什麼,就是想看看你。”陳月洲站在趙可背後,輕輕地摟住趙可的脖子,將麵頰埋在趙可的後頸處,感受對方的溫度。

“怎麼了?”見陳月洲主動黏著自己,趙可又回頭看了眼。

陳月洲想了想:“可可,出國吧。”

趙可一怔,旋即放下了筆刷,回頭看陳月洲:“孫休給你說了什麼?”

孫休指的就是剛剛離開沒多久的趙可的美術培訓老師。

“他說考研對你不劃算,對你而言性價比最高的就是出國。”陳月洲看著趙可的雙眸,“我覺得他沒說錯,每個人都有適合自己的高性價比求學方法。”

“都說了讓他不要給你多嘴。”趙可拉住陳月洲的雙手,仰頭看他,“我出國了,你怎麼辦?”

“我們遲早會分手。”陳月洲低頭笑了笑,“早分晚分其實都差不了太多,我現在成績基本穩定了,進入北綜醫讀書不是問題,也攢了一些錢,我媽現在也被抓了,家裡也沒有再盯著我的親戚,你走了之後趙天喻也不會再盯著我……”

聽到陳月洲這麼說,趙可露出有些苦澀的笑容:“我還以為你跟我在一起已經快半年了,你的說辭能變得不這麼冷漠。”

“愛情這種神聖而虛幻的東西離我從小生活的世界太遙遠了,沒辦法給我安全感,對我而言,可能錢更讓我安心,人和人之間世俗的紐帶更讓我踏實,可可,我就是這樣的人,這樣子活著能讓我覺得安全,不是我對你冷漠……”陳月洲摸了摸趙可的臉,淺笑道。

“我這麼有錢難道不是你想纏著我的世俗的紐帶嗎?”趙可隨口問。

“所以我現在纏著你啊……”陳月洲笑,“可是,我們畢竟不是一類人,你現在還不討厭我是因為你沒接接觸過生活態度上的我,就像夫妻相處三年左右是第一個坎一樣,在經曆除了鮮花玫瑰與熱戀還有柴米油鹽醬醋茶後,彼此看到了彼此生活的態度,才會發現什麼叫做貌合神離,當初所有的感動和愛全都被這個人真實本我的德行所打敗了……所以,在你沒討厭我之前,給你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不好嗎?”

“不需要。”趙可當即搖頭拒絕,“我不需要一個給我留下美好印象的前女友,分手就應該在淋漓儘致之後分開,我不想前任變成我心中的白月光,害得我把現任當作蚊子血。”

趙可仰頭直直地看著陳月洲:“不要試著變成我心中的白月光,陳月洲,我不介意你就做你自己到最後讓我覺得討厭,戀愛的結局一定是緣分儘了、彼此厭了、無所牽掛了,如果每一任回憶起來都那麼美好,一直談戀愛就好了,結婚做什麼?結婚難道不就是……處著處著發現這個人怎麼都討厭不起來,所以就領證了嗎?”

陳月洲一時半會兒失語。

趙可總是有自己的一套理論,對愛情和婚姻的看法總是和普羅大眾有些出入。

但是偶爾那麼一聽,會忽然覺得想法很美好,一想仿佛連自己都心動了……

可是,大街上那些已婚的人,又有多少是因為這樣的美好而在一起的呢?

算了,不要想這些了。

既然都知道沒有結果,相比之前和端琰那種沒有結果又沉悶的相處方式,和趙可如今的相處方式似乎更能讓人開心一些。

於是,陳月洲想了想,換了口吻道:“那我們兩個就都做自己吧,但是你一定要出國學藝術。”

趙可轉過身繼續畫畫,並道:“我第一次談女友遇到這麼逼我學習的,我之前都想說了,我應該高中認識你。”

陳月洲低頭一笑,沒有再說話,而是靜靜地坐在趙可身邊看他畫畫,看著看著,思緒就被拉入了回憶——

就在前一天晚上,他坐在自己房間的桌子前,一邊整理頭發,一邊整理信息。

傷口已經愈合得差不多了,短發一遮,基本看不出來什麼。

他所住的書房有一扇很大的玻璃,於是習慣用可擦馬克筆在玻璃上整理信息,想起什麼有用的信息就寫上去,用完就擦。

目前有用的信息是——

一,萊安西並不是殺人現場,而是嫁禍現場,夢境中趙世風說了,他是拋屍的過程中遇到了路過的江陳輝。

其實這個案件漏洞百出,可是問題就在於,在這個案件的背後,是江陳輝這個副局長與局長之間的鬥爭,甚至可能還有更深層次的鬥爭,所有的證據都被人為消滅和人為偽造。

等到翻案之後,即使有新的調查介入進來,真相早就無從查起。

所以,查閱當年關於江陳輝的新聞,後續報道雖然很多,但是案件的具體情況基本沒有任何有效資料,曾經和這個案件有關的人坐牢的坐牢、開除的開除,如今的新人隻知道是栽贓,但具體情況一無所知。

網上關於案件的有關詞條也不多,更沒有人提及凶手是誰……或許,凶手早已被默認為是黨羽的內部操作。

這個案件如果要翻案,普通人肯定做不到,因為墳案新挖意味著又會有一堆人被鞭屍,沒人想再攪合進這種鬥爭之中。

除非是……除非是某個有權有勢的人,上進心極強、野心極大還要有膽量,這種案件如果徹底解決,也許會讓這個人一夜之間成為英雄……又或者一夜間成為狗熊。

陳月洲在“揭露人”上麵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可是……

陳月洲又拿著筆戳了戳“真相”兩個字。

如果真相無人知道,那為什麼端琰會執著於萊安西?

如果沒記錯的話,很早以前端琰說過他看到了。

按照端琰的意思推演,應該是江陳輝帶著端琰在路過萊安西的時候看到了趙世風本人。

但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當初江陳輝殺人案被判定為冤案的時候,為什麼端琰沒有站出來呢?

那時候所有人的焦點都在他的身上,他隻要說出真相,指出凶手,找到證據……這個案件不就了結了嗎?

還是說,他有什麼不能站出來的理由……

想到這裡,陳月洲忽然想起去雲南的那段日子,他旁聽到了端琰和呂博打電話,本應該是端琰母親的林安安在電話中好像被稱作小姨……

可是就算端琰不是林安安的孩子,見到了真凶為什麼不能站出來指認?

話說那麼誰又是江陳輝真正的孩子?失憶過的呂佳音嗎?

可是不是說江陳輝生的是個兒子嗎?

陳月洲在端琰和呂佳音的名字上畫了一個圈,重點打了一個星號,旁邊備注:身份有問題?

二,距離北川市24公裡外的北越市存在一條名為2048的鐵軌,在那條沿線附近,趙世風應該將和他一起拋屍的那個名叫“徐老三”的人滅口肢解後,灌裝在了泡酒罐裡並用水泥封口埋在了某個地方。

這具屍體……他不知道現在該不該挖。

首先得找到夢境中那個埋屍的地方,查看一下四周的情況。

如果是一個完完全全廢棄的地方,自己還是不要輕易打草驚蛇。

趙世風這個家夥殺人不是第一次,十分上道,就自己夢境中回憶來看,極有可能臟活都是自己做的,到時候萬一打草驚蛇或者沒有成功將對方送入大牢,倒黴的那就是自己了。

三,自己這幅身體因為在安順街派出所說出趙世風是凶手而被趙世風惦記著,趙世風雖然找過自己幾次,但是並沒有表現出很著急的樣子……為什麼?

按道理來說自己知道這麼多東西,應該恨不得殺了自己才對啊?可是他每次來電或者送恐怖娃娃也好,都不過像是試探一樣……這又是為什麼?

陳月洲在自己的名字上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四,趙天喻和呂佳音曾經是情侶,他查萊安西的動機不明,可否認為和呂佳音有關聯?

看著寫滿窗戶的信息,陳月洲越發覺得心煩。

所有的信息和內容都將調查方向指向了一個人:端琰。

如果無法突破端琰這個調查口,後續的所有事情都無法有進展。

他必須……他必須摒棄心中對端琰所有的怨念,然後……回到端琰身邊。

通向真相大門的有無數道關卡,自己腦內關於原主消失的回憶是一把鑰匙,端琰就是後續的無數把鑰匙。

可是,留在趙可身邊的日子實在是太安穩了。

陳月洲看著安安靜靜畫畫的趙可,從背後抱了抱他,趙可感受到陳月洲的異樣,轉身低頭輕輕吻了陳月洲的的額頭一下,又扭頭繼續畫畫。

陳月洲頓時將趙可抱得更緊了。

安穩對於如今的自己而言,就是最大的幸福。

如果趙可一直在自己身邊,自己根本就不想踏入和端琰在一起的地獄,即使自己對那片地獄……還殘有一些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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