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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白了,即使做了美黑,皮膚一連黑了三度,也比不上外麵膚色稍微深一點的人,更無法和從小風吹日曬還天生就黑的江陳輝做比較。

於是,美容院那邊就加長了他烤燈的時間,但美黑燈其實就是在模擬強太陽光,過長時間的美黑就等於過長時間的暴曬,即使有護體油做輔助,也導致他皮膚被曬傷還並發了炎症。

因此,明明是夏天,他卻不願意穿短袖。

但凡四肢暴露在空氣中,陽光輕輕照射,他就會覺得全身上下像是在被針紮一樣難受。

他在學校裡麵也不太交朋友和說話,他不習慣這裡的生活,不習慣這裡的教學節奏,不習慣這裡的人文風俗……最關鍵的是,他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假的,更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

他開始學著讓自己臉上不要有任何表情,這樣,那些小道記者從自己這裡討不到什麼油頭,也就不會再纏著自己了。

於是,日子一天天地過著,他一天天地封閉著自己,等回過神時,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幾乎不會將情緒表露在臉上的孤冷少年了。

鏡頭一轉,某天夜裡,呂佳音在閨蜜家留宿,他躺在臥室的床上睡覺,父母大約十一點才從外麵回來,推開臥室的門朝裡麵看了眼,見他已經睡下了,便悄無聲息地走到客廳,小聲地攀談著——

“律師說什麼?”是父親的聲音。

“律師說……”是母親的聲音,“她遺產總共是三千七百萬左右的人民幣……”

“三千七百萬?”父親震驚了,“她根本就沒怎麼工作過,還那麼年輕,她哪兒來那麼多錢?”

“我也不知道……所以說……難怪連我爸我媽都超喜歡她……”母親歎氣,歎完笑了笑,聲音中多了抹他聽不懂的情緒,“從小到大……她什麼都是好的……我媽總是說……為什麼她不是自己的女兒……要是倆家能把女兒換一下該多好……嗬嗬……也是啊……畢竟我爸媽是清華的……她也是清華的……我不過就是個普通大學畢業的……我媽覺得她更配做自己的女兒吧……”

“唉……彆傷心……”父親安慰母親,“你爸媽是高傲了點……畢竟那個年代的知識分子……這也正常……對自己要求很高,對孩子的要求也就高了點……但也沒有壞心……要不是她……小琰怎麼會平安長這麼大……”

“我媽那是上了年紀之後看到我爸死了,她自己也忽然得了鼻咽癌,一下子怕了,慫了,也想明白了,人如果沒了健康一切都是個屁,所以變得和善了。”母親笑笑,鼻音重了些,聲音哽咽了些,“自從我考上大學後,我媽和我爸就再也沒有正眼看我一眼,我爸死的時候我都不知道,我媽臨死前也不過給我打了通電話,嗬……”

母親哭了會兒,才繼續剛才的話題:“她在國外的遺囑是公正過的,全都由她的唯一直係親屬繼承,沒提名道姓,但是她的孩子可就這麼一個,如果孩子發生任何意外,那麼她的財產將有50%用於捐獻,剩下的50%按照一係列規定再慢慢分。”

父親頓時歎:“這筆錢……數目不小啊……這孩子要是有了這麼些錢……未必會大富大貴……但是就算一輩子沒出息……也都不用再為了生活奔波啊……”

父親和母親這段意義不明的對話戛然而止。

不久後的某天,父親問他:“小琰,你喜歡佳音嗎?”

他冷漠地看著父親:“你要說什麼?”

雖然不知道父親想做什麼,但是他已經漸漸明白了如何與這對父母相處,那就是——不做選擇。

因為父母但凡開口提問的時候,其實已經替自己做出了選擇。

“爸爸一直沒對你說實話……”呂博語重心長道,“爸爸知道你回國之後受苦了……但是很多事情爸爸都沒辦法直接告訴你為什麼……因為你太小了……知道的越多對你越不好……”

他:“你到底要說什麼?”

“是這樣的……”父親想了想,“我決定告訴你,我們這麼久以來這麼為難你的理由。”

他一聽,終於轉過頭,認真地看著父親。

“你知不知道你小時候其實基本看不見?”

“有點印象……”

“你有個小姨,表小姨,叫林安安。”父親道,“是她把眼角mó給了你,讓你有了光明。”

“那表小姨怎麼辦?”

“對啊,你表小姨看不見,很難受,對不對?”父親歎氣,“所以,因為看不見很難受,她拜托拜托爸爸和媽媽,保護好她的孩子,而她的孩子,就是你現在的姐姐佳音。”

他一怔。

“所以,兒子呀……”父親問,“你覺得,爸爸媽媽應該怎麼做呢?你覺得,你又該怎麼做呢?咱們是不是得對佳音好一點?”

他垂下頭。

“爸爸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父親說著摟了樓他的肩膀,“但是啊,兒子,和看不見比起來,其實這些痛苦,真的就是那麼回事了,很快就不會再有人天天找你的事,咱們很快就會過上好的生活,再忍一下下好不好……”

他想了想,默默地點了點頭。

“所以,小琰,你以後,就一直保護著佳音,好嗎?”父親問。

“好吧。”他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答應了。

“保護她一輩子,好嗎?”父親又問。

他停頓了一下:“她婚後如果她的丈夫對她有一點不好,我會讓那個男人知道什麼就叫恐懼。”

“不不。”父親搖著頭,“爸爸媽媽很愛你,也很心疼佳音,你們兩個,就不能一直守在爸爸媽媽身邊嗎……”

聽到父親話語的那一刻,他像是聽出來了什麼畫外音。

但是,那時候的他還是年紀太小了,雖然戀愛經驗豐富,但人情世故終究是差了那麼一些。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感受到了一種越發讓他不舒適的感覺——

不自由,很壓抑。

日子就這麼平穩地繼續向前進著。

期間他結識了趙天喻,經曆了趙天喻和呂佳音這麼一出戀愛大戲,在萊安西得知了呂佳音的小秘密,還為此被父親毆打。

他和父母之間的裂痕並沒有隨著江陳輝案件的熄火而緩和,反而破裂越發嚴重,直到有一天,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出現了——

教授夫婦過世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他第一時間就向父母提出想要回斯德哥爾摩的請求,可是卻遭到了父母的厲聲拒絕。

“我知道你覺得最近江陳輝的案件已經消停了,但是萬一有人還在盯著你怎麼辦?”父親搖頭,“又或者說萬一你回去了,有人知道這個案子認得你怎麼辦?”

“可是他們養了我這麼多年。”太久沒有和父母爭辯的他,即使明知沒有勝利的可能,但還是再次鼓起了勇氣,“教授夫婦對我和外婆都非常好,你們什麼都不說就讓我回國,我都忍了,但是他們的葬禮我必須出席。”

“不可能!”父親站起來大聲指責著他,“誰還沒有個生老病死?需不需要你回去看?你又不是他們的子女!也不是他的親屬!看什麼看!再說了!如果不給他們交夥食費!他們會讓你們住家裡嗎?!”

母親在一旁搖著頭:“我們這麼多年拚命是為了什麼?我們犧牲了這麼多是為了什麼?壞人都由我們來做就是為了讓你這輩子活得輕鬆,不就是為了你回國有個好發展?不就是擔心你的身體?你怎麼能這麼說話……”

“如果我不是他們的親屬,那我和你們有什麼關係?相比從小陪伴我長大的那些人,你們對我而言,才是真正的陌生人罷了!”麵對如此冷血無情還極其世俗的父母,他一時著急,選擇了同父母撕破臉,“而且,還是極其庸俗物質的陌生人,我真為你們的價值觀感覺可悲。”

而他這樣的言論,瞬間激惱了自己的父母,尤其是自己的母親。

他這一套林安安式說辭,激起了端溪太多兒時不好的回憶,她下意識抬手,一個耳光狠狠地落在了麵前兒子的臉上。

她瞪著他:“是我生了你,是我每天哭著求所有人能不能救救你,是我選擇答應撫養她的孩子才換來你重見光明和出國生活的機會,你吃的、你喝的、你過得所有何不食肉糜的日子雖然都是林安安出的錢,但是這樣的條件全部都是我給你創造的,我就算把我自己變成一個惡人也想為你鋪好以後的人生路。”

她道:“是啊,我是很世俗,我是價值觀可悲,我沒有你小姨那麼優秀,優秀到就算清高到唾棄金錢也能隨隨便便手頭資產上千萬,很抱歉你的母親是我而不是林安安,但就是因為我世俗、我可悲,我才給你創造了一個不用擔心金錢的生活,讓你以為自己活在烏托邦裡。”

整個寒假,他被關了禁閉不許出門。

直到三個月後,父母終於消了氣,替他報名了一個北歐的旅行團作為掩護放他出了國。

可是,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那個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的老彆墅因為夫妻二人的去世已經換了新的主人,梁帆因為自己的離開也選擇回了國,哥哥和姐姐在兩位老人去世後選擇離開了斯德哥爾摩去其他城市發展。

承載了他童年所有回憶的一切,就這麼簡單地消失殆儘。

心裡仿佛被挖出了一個空洞,這一生都仿佛再也無法填補上了。

冬去春來,又是一年櫻花怒放的季節,他站在櫻雨之中,望著前後粉茫茫的一片,卻再也找不到了回家的路。

“外婆,外婆……”他仰頭看著櫻花樹呢喃,“我想你了……”

那次回國之後,他再也不曾提起斯德哥爾摩的生活,選擇正式接受了新的名字,按期去做美黑,開始了名為端琰的人生。

他從警校畢業後沒過多久就被調入市局工作,還分了房子,仕途的路上出奇的平坦和順利。

呂佳音從警校畢業沒多久後轉職做了律師,因為擔心呂佳音職業的危險性,他將單位分的房子讓給呂佳音居住,而他住到了九九莊園西。

他和父母的關係也緩和了不少,為了增進感情,父親會每周來給他送親手熬製的高湯和飯菜,母親會定期邀他回家全家聚餐。

這樣平靜而穩定的日子就這麼慢慢過著,直到數年後一通電話打到了他的手機上——

是哥哥,他說:“我想教授夫婦了,想你的外婆了,也想你和梁帆了,我現在回到了斯德哥爾摩工作,我妹妹也結婚重新定居在了這裡,我打算買下那棟彆墅,如果你想我們的話,歡迎偶爾回來住住。”

那一刻,他心中仿佛重新燃起了什麼。

而就在與其同時,一個關鍵人物出現了:陳月洲。

她在警局的那一番坦白,讓這些年一直恍恍惚惚猶豫不決的他終於堅定了決心——

他要替呂佳音深愛的父親報仇,他要找到江陳輝死亡的真相,他要還清眼角mó的恩情,並且和呂佳音劃清界限,奪回自己的父母和自己的真實身份,然後,重新回到自己該有的人生軌跡中去。

他不好功名,不好財富,父母對他的期盼他都不太感興趣。

於他而言,有輛差不多的車開著,住著差不多的房子,拿著差不多的錢,和最愛的家人生活在一起,過著小打小鬨且和平安逸的生活,那才是他所向往的。

於是,他選擇主動找這個名為陳月洲的女孩搭話。

這個女孩實在是太膽小了,本來個子就低,說起話還低著頭、畏畏縮縮的,他和她交談了好幾次都沒有任何結果。

最終,他不得不選放棄了正麵出擊,而從側麵調查。

他跟蹤她、尾隨她、觀察她一天到晚都在鬼鬼祟祟做些什麼,她破綻百出眼見著就要翻車的時候,他不得已還得替她做的一些破事善後。

跟蹤她收拾爛攤子的那些日子,有同事調侃過他:“你最近是不是談戀愛了,感覺很忙啊……”

“談戀愛?”他扯了扯嘴角,“你會和座敷童子談戀愛嗎?”

“座敷童子?”同事想了想,“這不是日本妖怪嗎?而且還是小孩子……”

“是啊,妖怪,而且還是小孩子。”他道,“身高到我腰不是小孩子是什麼?”

“你可彆亂來啊,那是犯法的。”

“……”他掃了眼同事,不再說話。

之後的劇情,鏡頭瘋狂地旋轉,直到呂佳音被捆在浴室的那一夜停了下來,他看著浴缸中的奄奄一息的女人,低聲道:“我不想,再失去什麼了,所以不該握在手裡的,隻能丟掉了。”

再到他和上官澤的人聯係暴露了呂佳音的身份,以及他看著手機上陳月洲的照片擼完後冷下臉給趙世風發短信,到後來呂佳音自殺後他父母悲痛欲絕的說詞……

畫麵如同走馬燈劇場一樣再次瘋狂旋轉,最終停留在一個鏡頭上——

他伸手牽著病床上女人無力的手,紅著眼,像個孩子一般低聲哀求道:“求求你了,彆出事,我真的,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

畫麵頃刻間結束,陳月洲被拉回了現實。

身旁的男人原本隻是答應牽著他的手睡覺,可是一番回憶醒來,這個男人已經將自己緊緊擁在懷中熟睡了。

陳月洲怔怔地望著天花板,好久之後才長舒一口氣。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能能說什麼。

足足呆滯了半個小時,他才問478:“這個劇情是不是少了點什麼?”

【啊?】

“很多細節都沒有啊,包括貓去哪兒了,我表哥……”陳月洲話說到一半欲言又止。

478明白他的意思:【你傻啊?你說的這些內容和這條支線沒什麼關係,劇情乾嘛要告訴你?什麼都給你說了要你做什麼?】

陳月洲頓時再次長出一口氣,不知道真相心裡惦記,即將知道真相又會害怕,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查看真相,結果鏡頭不給播放……

他剛打算繼續說話,玄關處卻傳來了瘋狂的拍門聲。,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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