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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月洲應了聲,覺得自己一個人杵在客廳裡麵尷尬,就乾脆脫了鞋子換了拖鞋去端琰的房間休息。

端琰的臥室不大,似乎是用一道人造牆將一間大臥室割分成了兩個房間,房間內整體是棕褐色調的,有一張單人床,旁邊是通頂的書架,前方是個小陽台,推門出去的時候剛好可以眺望到遠處北川國際中學的三角大樓。

端琰的房間即使很久沒有人居住,也總是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用香已久的人身上總會殘留一些後調中木質香的餘香,各種香交雜在一起,給人一種十分舒心的感覺。

陳月洲在書桌前坐下,隨手從書架上取下了一本相冊翻了起來。

這是端琰高中三年的生活記錄,正如同對端琰回憶的探索那樣,端琰三年來都掛著一張苦瓜臉,和他身旁永遠笑得像個假人似的的呂佳音形成鮮明的對比。

不過,高中時候的端琰是真的好看,還沒有如今一身健壯的肌肉,麵部線條也沒有如今這般棱角分明,還有著飽滿的膠原蛋白,偶爾抿唇笑起來的時候看著讓人特彆心疼。

陳月洲看著看著照片就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直到臥室門被人敲響,他才打了個激靈從桌子上爬了起來。

是呂博,他站在門外,此刻精神已經恢複了些,但眉眼中還是透著絲絲疲憊,他道:“天黑了,我敲門見你沒反應,就想看看你怎麼了。”

“哦我沒事就是睡著了……”

“你要是困了就去床上睡,這天氣雖然熱,但家裡開了冷氣,夏天感冒就不好了。”

“哦……不好意思……”陳月洲伸了個懶腰,側頭看了眼陽台方向,天已經黑了。

“你晚上吃什麼?”呂博問,“剛才小琰來了電話,說目前事情緩和了,我這邊也就暫時放心了,家裡有帶魚,本來是想等過幾天小琰他媽媽生日我做著給她過生日的,既然小琰今晚回來,那就今天先吃了吧。”

“沒事沒事,我叫個外賣就好……”陳月洲忙起身,“爸你不用忙了……”

“外賣哪裡有家裡麵的好?我年輕的時候本來想著開個餐廳,上過廚師學校,那些做外賣的恐怕連正經大勺都沒拿過,手藝拿比得了我這邊的。”

“可……”眼瞅著自己的公公是鐵了心要在家裡做飯,陳月洲拗不過,又不好意思自己睡覺讓老人家做飯,隻能硬著頭皮道,“那我也來幫忙吧。”

“也行,你跟我來。”呂博說著離開,走到一半道,“你先給小琰打個電話,我怕他忘了。”

“好。”陳月洲應了聲,掏出手機撥通端琰的號碼。

對方接聽得有點遲:“說。”

聽到對麵的語氣還是老樣子,陳月洲也沒怎麼放在心上:“你那邊事情快解決完了吧?晚上回來吃飯,你爸讓我在叮囑你一遍。”

“好。”對麵應了聲掛斷電話。

到了廚房,陳月洲這才發現呂博早就將帶魚拿出來放在案板上解凍了。

人家其實也就是隨口一問自己意見,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采納。

陳月洲歎氣,隻能抹起袖子洗手,呂博將帶魚交給他:“會洗吧?我再去做個羅宋湯。”

“呃……”陳月洲想了想,按照正常殺魚的套路,他先是用刷子將魚身上的鱗刷乾淨,其次摘了魚腦袋,之後用剪刀剪開魚肚子,掏裡麵的五臟六腑。

雖然他清楚處理的方法,可是清洗魚是一件漫長而又細致的工作,魚鱗鋒利如刀片,清洗過程中一不小心就被刮傷手。

望著接二連三被割傷的手指和一池子的五臟六腑,聞著水池裡強烈的魚腥味,他一時間有些糟心。

但轉身看著手起刀落迅速的呂博,正所謂公婆和嶽父母再親那也不是你爸媽,他也不能說什麼,隻能癟著嘴繼續清理魚。

等好不容易將魚解決了,呂博這邊又交給他好大一塊雞胸肉:“切成丁,過一下水,肉泛白之後換水,把這些我切好的蔥薑蒜放進水裡,煮到差不多熟,不要太熟,一會兒還要加入湯裡,會嗎?”

陳月洲:“……”

大爺您都將雞肉塞我手裡了,我還能說不會嗎?

話說回來,這麼麻煩的料理就不能出門吃或者叫個外賣嗎?

這叫外賣下來才幾個錢啊?您月收入隨隨便便好幾萬,您兒子收入也不算少,為什麼要浪費時間在家裡做這些有的沒的浪費時間啊?

陳月洲雖然臉上沒表現出不耐煩,但動作卻很遲緩,呂博也算是看出他的性子了,開口道:“這外麵的能有家裡的好?家裡的再怎麼樣也比外麵的衛生……”

陳月洲翻了翻白眼:業餘廚師能和專業廚師做比較?再說了,外麵飯店也是會洗菜的,人家有超聲波洗菜池,處理農藥殘渣比手工強多了,退一步講如果處理真得沒那麼乾淨……這麼講究也不會讓你多活兩年。

可是,吐槽完之後,陳月洲忽然覺得呂博這一番說辭有些熟悉,仔細一想,發現自己似乎也對李薇說過類似的話。

不過那會兒他是為了讓李薇少花錢才這麼說的,呂博這麼說……可能真得覺得家裡做飯更有心意吧?

陳月洲頓時長歎一聲,無可奈何地繼續做料理。

呂博說話間已經轉頭去切鬆花蛋,邊切邊道:“小琰這孩子,回國之後什麼都不吃,唯獨這個鬆花蛋吃的不少,尤其喜歡皮蛋瘦肉粥,所以我再給他做個……”

陳月洲象征性應付地笑了下,也沒說什麼。

不過,他忽然就想起那個做了泡菜後總是第一時間給自己送來的母親。

雖然那個家對他的愛太過於的沉重,可是相比更多時間打嘴炮和對家人頤指氣使的父親,母親的存在於他前三十年人生卻有著非常重要和無可取代的位置。

明明成為女人後心心念念著要變回男人,可是自己卻在這近兩年的時光裡沒有產生過一次回家的想法,他到底……在逃避什麼呢?

一頓晚飯從傍晚七點半忙碌到晚上八點半,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端琰回來吃飯。

擔心陳月洲饑餓,呂博給他盛了一小碗米飯和幾片帶魚讓他墊墊肚子,等端琰回來後一起吃飯。

可就這麼點食物,哪夠忙碌了幾個小時的陳月洲吃?

一碗米飯下肚,陳月洲非但沒覺得飽,反而是越發饑餓,可呂博一直不吃飯,陳月洲也不好要求再來一碗,於是隻能懨懨回了臥室躺在床上休息,隻盼著端琰快快回家,好讓他吃上人生第一次拚儘全力做出來的晚飯。

可是,直到玄關處的鐘表敲響十二點的鐘聲,都沒有見端琰的身影出現。

陳月洲走到陽台撥打了數次端琰的手機都遲遲無人接聽,他轉身回客廳時,窗外一聲悶雷滾過,嚇了他一跳。

回過頭時,原本晴朗的夜忽然烏雲壓境,窗外狂風呼嘯,吹得玻璃窗呼呼作響。

許是要變天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