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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溪和上官澤的事件在媒體的發酵中愈演愈烈, 即使這件事在高層中早已有了處決方案, 可凡事推進總是得講究先後順序和規章法則,各大網絡媒體依舊在積極報道這件事目前的進展和調查情況, 生活太過於安逸的百姓們對上官澤這樣一個戲劇化的人物關注度也是空前之高。

即使是向來不問世事的人, 也在這個電子科技媒體高度發展甚至有些肆意傳播的時代,通過各種新興媒體有意無意的傳播植入得知了這條事件的進展狀況。

比如趙世風。

以前聽一起打牌的年輕人說獵豹瀏覽器能看個草什麼榴之類有毛片的東西, 於是但凡更換手機,他都會第一時間下載該瀏覽器。

結果黃網倒是沒看上, 反而是被鋪天蓋地的噱頭型垃圾新聞澆了一頭。

可這些愛好酒肉人生也沒有高尚追求的人, 還就是喜歡這種低俗下三濫的噱頭新聞, 在連續了數天瀏覽器首頁根據個人瀏覽定製推薦的新聞內容後,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當年江陳輝的兒子據說就是被一個女人大代表收養了, 不就是叫端溪的這個人嗎?

趙世風翻著那些沒有官媒驗證的小道新聞頁麵, 直到翻到某小報記者從端溪葬禮上拍到的端琰的照片時, 瞬間醍醐灌頂。

這小子……

他見過這小子……

很久以前,他在市局門口見到了消失很久的小洲,和她一起出現的警察,不就是這個家夥嗎……

知道自己殺人真相的小洲和替自己頂罪的江陳輝的兒子在一起……

這兩個人的組合怎麼想都不覺得是巧合……

就在這時,李薇開門從外麵回來:“爸,你找我?”

自從之前趙世風給了她銀行卡後, 她便經常回來探望趙世風。

“你之前說小洲結婚了?”趙世風放下手機,抓起桌上的核桃盤了起來,抬頭問。

“嗯,結婚了, 對方還挺有錢的。”李薇答。

“對象姓端?”趙世風脫口而出。

“嗯,對。”李薇露出詫異的眼神,“你怎麼知道?”

趙世風一聽,握著核桃的手瞬間收緊,片刻後露出了猙獰的笑容:“有意思,看來小洲這畜生是想弄死老子……”

說罷,他看向李薇:“你要是能給老子辦成一件事,這房,我改明兒就去加你的名字。”

……

而另一邊,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已經被人盯上的陳月洲,正在嚴肅地思考問題。

亂世年間,碰瓷是不少身強體壯卻無所事事的流氓趁勢勒索錢財的法寶;而到了和平宣揚人權的年代,碰瓷反而成了不少“弱者”的盾牌——身子骨看起來越差,碰瓷段位越高。

帶有慢性疾病和身體殘疾的老年人以“紙糊的身體”這種絕對“天賦”技能,使得部分擁有該身份的流氓成為了近來碰瓷屆的王者。

而當這些“王者”是自己的親生父母,而他們的碰瓷目標又是自己時,那就像是一大坨口香糖黏在了乾乾淨淨的頭發上麵,怎麼扯都扯不乾淨了。

陳月洲吸著吸吸果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望著頭頂的吊燈發呆,琢磨著如何幫助朱媛擺脫現狀。

弄死朱媛的父親,其實是……最蠢、最虧本、最沒意義的計劃。

為了一個將死之人在法律的邊緣試探,這個行為很虧。

任何幻想自己能夠在繁華的大都市和科技與刑偵學專業出身的警察鬥智鬥勇的想法都屬於不自量力,成功躲過警察調查的可能性很低,最近發生這麼多事,朱媛作案動機又很大,哪怕是一些小動作都會惹出一堆不必要的麻煩事;反過來講,就算真的走了狗屎運躲過去了,一時之快過後,未來的生活中每當他人提起朱媛的家人時,朱媛都會記得今時今日,是她自己親手解決或者靠著他人間接解決了自己的父親。

除了窮凶惡極的大惡人,接受著幾十年“血濃於水”和“身體發膚授之父母”社會教育且比任何國家都講究“孝”、甚至部分接受的是“愚孝”教育的國內的眾多普通人,誰能做到在手刃父母後在未來的日子中內心不會有不適感和無力感?

就像自己,生氣的時候,其實有時候也恨不得拿起砍刀砍了自己那個對家人高高在上、頤指氣使卻沒什麼本事的父親一勞永逸;可心情平靜下來的時候,即使對父母有再多的怨言,他們這些身為孩子的可憐人有時候的希望僅僅是——你不要招惹我,更彆出現在我麵前,我們各過各的,我們大不了裝作從不認識,以後不要來往。

以相對正義之名上戰場保家衛國的士兵都會因為殘忍的戰場和手刃同類而患創傷後應激障礙,更何況本就談不上任何正義的弑父弑母,哪裡是“讓他們死了”就這麼簡單能從外在到心裡徹底解決的問題,反倒是如果真的死在孩子的手裡,那孩子內心的創傷會在未來越擴越大,這一生怕都難以愈合。

以後還要和朱媛相處三年,如果可以的話,陳月洲更希望朱媛把好的項目都給自己留著、打雜的差事都交代給彆的學生,為此,必須讓朱媛覺得欠了自己一個大人情,必須想一個能讓朱媛感謝自己的萬全之策。

就在這時,腦內的大門被打開,那隻三天兩頭不見蹤影的粉紅色豬出現在了腦海中,它抱著一堆快遞進門,等將幾個紙箱子放下後,又出去抱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