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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年長的警察一個頭槌揍在小警察腦袋上,無奈地罵著:“你就這點出息。”

年長的警察離開後,小警察就默默坐在病房外的走廊上等著。

端琰守在陳月洲的病床前,一言不發地看著床上奄奄一息的自己的妻子,抓著陳月洲沒有紮針的手一直不鬆開。

朱媛想安慰端琰,可是端琰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卻讓她覺得無法靠近,她隻能拿了車鑰匙離開,打算開車去附近的超市給陳月洲買點適合吃的東西。

半個小時後,陳月洲總算睜開了眼睛,一抬眼就看到了端琰的麵龐。

“我……”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幾乎發不出聲音,晃了晃腦袋,是撕裂般的疼痛。

“媽的疼死我了……”腦內,陳月洲的本體頓時躺在地上打滾。

478像看傻子一樣看著陳月洲:【都說了讓你不要亂來,就算死不了,但身體的負重會很大的……】

察覺到陳月洲醒來,端琰一直呆滯的目光瞬間仿佛活了過來,他抓著陳月洲的手緊了些,雙眼緊緊地鎖在陳月洲的臉上,不願意放過一絲一毫的表情,像是如果稍有怠慢,陳月洲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似的。

“我……”看到端琰此般的表情,陳月洲原本平靜的內心仿佛有一顆石子丟入,蕩起一片漣漪。

沉默了片刻,陳月洲張口想要解釋:“我……”

可話還沒說完,端琰就已經低下頭,猛地將陳月洲擁入了懷中,就這麼死死地將他禁錮在自己溫熱的懷抱中,不願意鬆開。

“端……”陳月洲抽出自己沒有紮針的手臂,想輕輕安撫端琰,指尖在落到端琰後背的那一刻,卻發現在輕輕顫抖。

不是他,也不是他,是他們都在輕輕顫抖。

陳月洲視線模糊了,心底泛起一抹悲傷的情緒,他沒有再說話,就這麼和端琰擁在一起。

直到許久後,醫生進來替他檢查身體,在確定他身體無恙後,小警察進門詢問他事情的具體經過。

陳月洲的回答得乾脆利落,他指著老太太:“我告訴這個女人說,我知道你有一個兒子,然後這個老太太就發了瘋似的推我,還警告我說有本事你把我兒子從美國拉回來啊?然後她就伸手推我……”

陳月洲委屈地指指自己的腦袋:“我原本想著就一個老太太而已,所以也沒有提防,誰知道她居然下手這麼狠……”

小警察一聽,回頭看了眼端琰,又看了眼緊緊抓著端琰胳膊靠在靠在端琰懷裡的陳月洲。

一個這麼牛逼背景的人的妻子,應該不至於去碰瓷一個老太太吧?何必呢?

這年頭,老流氓碰瓷多的去了,相比懷疑一個有著崇高身份背景的人,這種光著腳裝弱者的老流氓才是最值得懷疑的吧?

小警察看著老太太的眼神頓時犀利了些。

“我都說了我沒有推她!你們不會查監控啊!”老太太察覺到小警察的眼神,頓時怒聲道,雖然她知道病房這種私人空間根本不被允許裝監控。

“你不是剛才說你難受嗎?這會兒不難受了?”小警察瞪著老太太問。

“我這不是被你們氣得嗎!”老太太扶著腰,“我這一把年紀怎麼遭這個罪啊,明明是她自己倒在地上,我都沒碰她……”

然而,小警察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認知,看著老太太的眼神沒有絲毫憐憫。

陳月洲趴在端琰懷裡,委屈巴巴地看著老太太的方向,眼神深沉了許多。

你永遠不知道誰是弱者,也不知道是誰在說謊。

當以為自己終於摘去了對老年人“弱者”的刻板印象後,又會產生新的刻板印象,配合身上所帶有的其他不自知的刻板印象,一次又一次的,被他人所利用著。

所以,利用這樣的刻板印象,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好像也沒什麼問題吧?

由於病房沒有監控,警察也查不出到底是誰推的誰,雖然心中認定陳月洲是無辜的,可也不能就這麼亂下判斷,畢竟這年頭老年人一不順心就喜歡尋短見,萬一出事在自己手上那可是要脫衣服的,到頭來隻能希望雙方拿錢和解了事。

到了賠錢環節,事情就變得沒那麼順陳月洲心意了。

畢竟老太太戶口本上無兒無女無父無母還連個老伴都沒有,根本拿不出什麼錢,而陳月洲的丈夫又是有三套房的男人……有時候所謂的“正義”永遠和穩定團結是有所衝突的,為了顧全大局,警察的意思是:老太太給陳月洲賠禮道歉,補償10%的醫藥費意思一下,陳月洲也沒出什麼事,要不就這樣吧?

做為一名“受害者”,陳月洲當然不同意了,他站起來指著老太太憤恨道:“明明是她推了我,憑什麼就這麼不了了之!你們不能因為她年紀大就放過她!”

老太太被氣得恨不得當場拿起桌上的墨水瓶砸翻陳月洲:“明明是你假摔!”

兩邊爭吵沒有結果,警察被鬨得頭疼,也煩了,於是對二人道:“既然你們要鬨,那咱們就鬨,你們隻要確定你們沒乾過什麼虧心事!以前要是誰有過什麼歪腦筋!那咱們新賬舊賬一起算!”

警察其實就是嚇唬一下這兩個人,陳月洲臉上沒太多反應,老太太一聽倒是慫了。

最終,事件以賠了幾百塊錢做了了結。

天黑了,端琰去替陳月洲結算醫藥費,朱媛站在病床旁,看著床上病懨懨的陳月洲,露出有些複雜的表情:“你身體……”

“我會痊愈的。”陳月洲打斷她道。

“你……真的是她推你嗎……”朱媛露出有些複雜的表情,“我一直覺得她沒那麼傻……沒想到……還有……你身體這樣你怎麼不早說……你萬一出什麼事怎麼辦……”

“她有個兒子貌似在國外,可能是因為擔心我們想辦法拉她兒子回來給你家那個老頭儘孝拖累到自己兒子,所以情急之下推了我吧……”陳月洲淺笑著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不過她最近應該會稍微消停一下吧?如果她最近再找你生事,那正好落實了她今天碰瓷我的說法呢!幸好我這病著呢,不然還嚇不到她……這算是我的病剛剛好派上用場,對吧?”

“你這算什麼嚇她啊……”朱媛看著陳月洲的目光有些無奈,卻也相比以前柔軟了許多,她轉身將買好的補品放在床頭櫃上,“這些你拿回去吃吧,我看了你的病例,也問了你丈夫你的身體近況,注意飲食比較好……”

“嗯,知道了,謝謝。”陳月洲點頭。

“那我先走了。”

“好。”陳月洲翻著禮品,發現都是些超級貴的牌子貨,頓時喜笑顏開。

自己這出使給端琰看的苦肉計,一箭雙雕,讓朱媛反倒也覺得慚愧了起來。

也好,看她這大手筆給自己買東西的樣子,八成是誤會自己在舍命陪君子。

既然她也是個知恩圖報有點良心的人,以後二人三年師生關係應該會比彆的學生好很多。

於是,陳月洲在朱媛臨出門前他補了句:“彆辭職啊,朱老師。”

朱媛聞聲回頭看了眼陳月洲,沉默離開了病房。

端琰繳費回來,陳月洲已經換好了出院的衣服,靜靜地坐在床邊等著。

端琰給陳月洲拿來的是一身粉色的連衣裙,這是端琰內心深處最喜歡的顏色——那埋藏在童年深處的三月份的櫻花飛舞時世界的顏色,這麼多年來,隻有這個顏色會讓他充滿溫暖。

而陳月洲因為冷色白的膚色恰好能夠駕馭這樣的顏色。

雪紡裙很大,寬闊的裙擺落在腳邊,顯得端坐的少女柔美而恬靜,她輕盈的姿態仿佛回憶中那漫天的櫻花瓣下落時輕盈而又魅力的樣子,卻脆弱到隻有手心捧著才能完整保護好它的模樣。

端琰走上前,蹲在陳月洲麵前,抓起身前人的纖細的手,看著她手臂上膠布,嘶啞著聲音低聲詢問:“為什麼?為什麼不聽我的話,我說過了吧,沒事不要出門,外麵很危險,為什麼,為什麼……”

端琰的聲音越來越沉,平靜中多了一絲掙紮,他像是在忍著什麼,這份隱忍讓他苦不堪言。

到最後,一切掙紮全部都化為憤怒,他咆哮了出來:“為什麼你總這樣,為什麼……為什麼?!”

端琰抓起桌上的病例用力摔在病床上,病曆夾被彈飛,鋒利的邊框劃過陳月洲的麵頰,瞬間裂出一道血口,殷紅的血液流下,滴答在粉嫩輕柔的雪紡裙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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