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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陳月洲的尖叫, 朱媛第一個衝進病房, 在看到地上的斑斑血跡和已經被嚇懵了的老太太後,指著她大叫:“你個瘋子!你推我學生?!”

老太太也不是吃素的, 回過神時立刻抓住胸口:“哎呦……哎呦……誰推她了……是她自己……她碰瓷……”

說著, 也跟著倒在了地上。

朱媛知道老太太是真碰瓷,可陳月洲是真的假的就不知道了, 於是火速掛了急診替陳月洲做檢查。

結果不檢查還好,一檢查看到檢驗結果, 瞬間就懵了。

“她……”朱媛驚悚地看向陳月洲, 一時間什麼都說不出來。

兩名警察趕到現場時, 陳月洲還在昏睡,胳膊上紮著留置針, 頭頂的輸液架上掛著各式各樣的輸液包;而老太太, 畢竟身體裡麵隻是些慢性病, 剛才沒什麼真傷害,也沒辦法裝休克,隻能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說自己全身都痛。

一見到警察,老太太擺出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失聲哭,先是把“朱媛不孝, 毆打父親,毆打自己這個沒過門的後母”的人設再說了一遍,然後緊接著把陳月洲塑造成了“朱媛的狐朋狗友,夥同朱媛來欺負他們的同伴”, 最後抱頭失聲痛苦,說自己不想活了。

老太太這一係列的行為要是放在前幾年,警察會立刻上前安撫老人並二話不說指責朱媛,可是,這幾年老人家碰瓷陌生人和老人家道德綁架子女的事情太多了,不少警察心態已經偏佛係了,隻是找了個小警察先上前穩住老人,然後轉頭看著朱媛:“什麼情況?這個床上躺的是你什麼人?”

朱媛深吸一口氣,將站在外麵隨時待命的醫生拉了進來,把陳月洲的病例塞進醫生手中,對警察道:“讓醫生來和你解釋吧。”

於是,醫生推了推眼鏡,走到警察麵前用大白話解釋了一下陳月洲身體的問題:“警官你看這個片子,床上躺的那個小的,身體裡麵有一顆□□,劇烈運動都必須避免,更何況……”

言外之意是:非親非故誰神經病拿自己的命去碰瓷?

警察也看不懂片子,回道:“也許她不知道自己身體有問題呢?也有故意碰瓷的可能。”

一旁的醫生一聽無奈地搖搖頭,後麵路過看熱鬨的病人聽罷吹了個口哨,隨口道:“這年頭有些老惡棍,年輕時候當慣了王八蛋,老了要麼碰瓷,要麼壓榨子女,還說不得罵不得,唉,什麼世道,當年輕人真累……”

警察聞聲皺了皺眉頭,看向身旁另一個小警察:“等她醒來聯係我。”

然後又看向朱媛:“聯係她家屬了嗎?”

“聯係了。”朱媛晃了晃陳月洲的手機,“剛才已經打過電話了。”

“好。”警察轉頭看著身後的小警察,眼神詢問是否都登記了。

小警察翻著出警記錄,正打算點頭,卻在看到陳月洲的家屬名時一怔:“唉?”

“怎麼?”

“這個……”小警察狐疑地抬起頭看向朱媛,“這個叫陳月洲的女的……她的丈夫也是警察嗎?”

“好像……也是警察。”朱媛在腦內搜索了一下,“好像還是市局的警察。”

“果然是啊……”小警察來了興趣,一臉八卦的表情。

身側年長的警察皺眉:“什麼情況?”

“這個……”小警察忙指著陳月洲家屬欄上的“端琰”二字:“就這個,端琰啊,你忘了?之前你把第一個字看錯了,讀成瑞,不認識第二個字,讀成火,一直叫瑞火瑞火的!”

年長的警察一聽,想了一下,隨後睜大眼睛:“瑞火?就那個人大代表還有那個前局……”

欲言又止,這不是工作時間在公眾場合以他們這種身份該討論的話題。

小警察立刻瘋狂點著頭:“就是他就是他……”

年長的警察頓時拍了拍小警察的頭:“人一會兒過來了,你再露出這種看戲的表情,被揍不關我的事。”

“不會不會……”小警察笑著應著。

就在兩位警察閒聊期間,病房的門猛地被人推開,一襲高挑頎長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麵前。

小警察一回頭,端琰的身影就出現在他麵前。

比那些偷拍更加清晰的精致五官,更加精壯修長的身材,更加嚴肅的氣場……明明是同齡人,卻讓人不由斂聲屏氣定睛細看。

——這就是所謂的有其父必有其子嗎?

小警察如是想著:端琰的親生父親江陳輝是驍勇善戰且叱吒北川的英雄豪傑,親生母親是知青家庭出身的清華才女博愛天下,而端琰的養母是揭發貪腐不惜以生命抗爭的巾幗英雄,養父是北川國際中學這樣頂級中學的高乾教師培養了萬千名校才子……

被這樣的四個人輪番養大,那孩子豈不是優秀到都要飛到天上去了?

感覺和自己這種三天兩頭因為爸媽總是替自己做決定而吵架、因為女朋友不讓自己省心於是天天生悶氣的小屁孩,完全不是一種人……

哇……

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這種人還是少接觸好了,隻可遠觀不可靠近,肯定不是什麼簡單的人……

小警察本能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一身雞皮疙瘩。

而端琰,像是根本沒有看到房間裡的其他人似的,三步並兩步衝到病床上,看到床上奄奄一息的陳月洲,在發現她後腦勺上纏著繃帶後,瞳孔頓時驟然縮小,麵容猙獰得可怕。

他一把抓住陳月洲的手,在發現還有溫度後,才一點點鬆開。

收回的手,指尖無法控製地顫抖。

端琰的反應朱媛看在眼裡,忙上前道:“她身體沒什麼問題,我替她做過檢查了,就是你知道嗎,她身體裡麵……”

“她是我妻子,我當然知道她身體什麼情況。”端琰冷著臉打斷。

“我隻想知道,誰打的。”端琰將聲音壓得很低,向來不喜歡將息怒表現在臉上的他此刻的憤怒仿佛從喉嚨中溢出來,每一次吐息都無法掩飾他心中的暴躁。

“那個……陳月洲還沒有醒……”朱媛原本想說是老太太打的,可是不知為何,端琰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讓她一瞬間感覺到了害怕,總覺得還是先把事情壓下來等陳月洲醒來再談。

身後的小警察忙道:“貌似是她和老太太發生了衝突,但是具體是什麼情況得等她醒來……”

未等小警察把話說完,端琰轉頭起身,走到小警察麵前:“出警記錄給我。”

“呃……也不是不行……”小警察原本是想拒絕的,畢竟小道新聞已經說了端琰如今不是警察,自己有權力拒絕他查看這些東西,而且更有權力拒絕他頤指氣使的態度。

可是,怎麼說呢……這就像是心理暗示一樣,當知道對方有著讓人可怕又複雜的身份背景後,會忍不住猜對方是一個多麼恐怖的人,然後就會戴著有色眼鏡去看這個人。

而端琰近一米九的身高、偉岸的身材和壓抑的氣場會將人們心中這份心理暗示加重,沒有太多曆練的小警察下意識就被端琰帶給他的壓迫感牽著鼻子走了,回過神時已經把出警記錄交了出去。

端琰快速翻閱完了出警記錄,臉上的猙獰隨著情緒的穩定一點一點收了回去,最後臉上所有的表情化為一灘靜水,雙眼是一片無風無浪的死海,靜靜地落在隔壁床的老太太身上。

老太太這輩子沒做過什麼正經工作,混跡社會多年,基礎的眼見力還是有的,她從端琰那仿佛沒有情緒的雙眼中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懼。

她這輩子接觸過的人中,最可怕的就是這種,臉上情緒半點沒有,但眼神就跟要死一樣,這種最容易做出點什麼極端的事。

老太太忙避開端琰的視線,繼續□□著。

端琰這才將處境記錄還給小警察,淡淡道:“謝謝。”

“沒事……”小警察吞了口口水,尬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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