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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誌恒給的文件上, 提及了一個可怕的、讓人不知道到底哪裡才是真相的故事。

那個故事發生在一個至今讓自己無法忘記的夜晚, 那是暴風雨前最後平靜的一夜。

梁米薇去參加什麼農的粉絲線下見麵會,她的母親在一樓曬太陽, 小姨在二樓休息, 自己白天還和察登科在一起曖昧糾纏。

結果,那天晚上,梁米薇的母親不見了,梁米薇尋找無果後和小姨進行了爭執, 晚上的時候似乎梁米薇又和察登科進行了爭執……

以為隻是像往常一樣小打小鬨的自己第二天一覺醒來,就收到了任務失敗的通知。

這一家四口全部突然死亡, 警察調查後的結果是:家庭糾紛引起的命案。

在自己看來, 梁米薇雖然全身上下從內到外沒有一處地方招人喜歡, 但是,她不應該是個有膽子殺人的家夥……當然, 也可能使自己被固有思維限製住了也說不定。

可周圍的人對這樣的結果一點懷疑都沒有, 欣欣然接受了這樣的答案。

端琰為此做出了解釋:一旦被貼上了標簽,你無論做什麼,彆人都會以為你在做標簽行為。

大家已經習慣了每天在家裡和小姨大吵大鬨摔盤子砸碗的梁米薇, 再加上那天她的母親走失了,所以本能地覺得這麼個情緒激動的潑婦一不小心心生歹意殺個人也算是正常了。

可是,得有多恨才能在毒殺自己丈夫後再補七刀?

外人不清楚真相認為“最毒婦人心”就能含糊過去, 可是自己並不這麼認為。

從那天起,自己就在懷疑著這背後的真相。

直到腹部印上那七個可怕的牙印,他對端琰的恐懼在那一刻已經到了頂峰。

陳月洲握緊拳頭翻著文件——

內容講述的是在察登科滅門案件發生之後, 端琰曾托人查過一些警察現場取證時候的記錄,手段似乎不合法,負責管理那片的公安局裡麵有端琰母校的人,又知道端琰如今的身份,查東西完全是在刷臉,而查的內容也很奇怪,居然是……警察走訪時調查的自己那一天的活動記錄。

陳月洲的小心臟頓時“咯噔”一聲,難不成端琰是在查自己出軌的證據?

不,有點奇怪啊……

警察之所以走訪調查自己,是為了了解自己有沒有作案的時間或者不在場的證明,這和出軌有什麼關係?調查方向都不一致吧?

陳月洲接著向下翻著——

之後,端琰又刷臉查了察登科的屍檢報告。

這下,陳月洲更加懵了。

自己一直以來都潛意識把端琰當案件的凶手來著,雖然不知道那七刀傷口端琰是如何捅到察登科並且逃過法醫檢查的,或者用了什麼特殊借刀殺人的手段,但為什麼他事後要刻意去查傷口的情況?

難不成他其實是安排了什麼人……比如像是趙世風慫恿李薇一樣,慫恿了什麼人去犯案?

對方如果是那座島上的居民,和陳小姨一家人都很熟悉,家裡人也不會對他有太多的警惕,而這個人表麵上和陳小姨一家人關係很好,實際上對察登科積怨頗深……可能是有情債?畢竟察登科這個人對刺激的事情都感興趣,人妻的情債什麼的的確有可能欠下……

所以,在被慫恿之後,那個人就在那天找機會下手,期間端琰配合這個人支開自己,而這個人又用了什麼巧妙的方法弄死了這四個人?

畢竟,梁米薇母親神誌不清,附近熟人用個什麼小伎倆騙走的話周圍也也不會注意;小葫蘆地區主要是居民區,群眾安裝攝像頭的意識比較差,熟人能清楚知道哪兒有攝像頭哪兒沒有;陳小姨、梁米薇和察登科都死於毒殺,當時那種情況警方又沒有查出其他能夠證明他殺的證據,說是他人毒殺還是梁米薇毒殺……好像也都說得通……

從自己不太精明的角度來看,唯一的問題,就是那七刀了。

那七刀被確定是梁米薇捅的,警方檢查出來的結果表示梁米薇死亡在那七刀之前,並且根據屍檢也判定應該是梁米薇所為。

但是,換個角度想,如果是一個身高、體重和力量等等一堆因素都和梁米薇差不多的人,在某種情況下,先當著梁米薇的麵毒殺了察登科,在梁米薇沒有注意的情況下捅了察登科七刀,又給梁米薇下毒,造成了一連串看似梁米薇所為的事故……

好像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不,這個假設也太冒險了,畢竟自己是個外行。

再說了,這件事已經翻了一頁了,和自己還有什麼關係?

陳月洲快速繼續向下翻著——

這時,一個人名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裡:馬香。

居住在那座島上的回族人,“綠色”信仰,在島上有一家清真餐廳和一家清真酒吧,是個長相、聲音和性格都非常溫和卻有魅力的寡婦。

因為她做的是清真行業,彆人家非這份血統想做也做不了,服務對象又主要是旅遊在外的清真餐食用者,和旁人家的店鋪競爭關係小,於是大家就普遍對她比對旁人更加友善一些。

而她又是個會來事的人,大家對她印象都挺不錯的。

不過,有人喜歡天真無邪一塵不染的少女,就有人喜歡獨守空房仿佛快要香消玉損的人妻。

察登科這個人,毋庸置疑,相比無聊到仿佛如同白開水般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小女生,更喜歡越熬越香濃的刺激人妻。

調查顯示,他和除了這個馬香之外還有幾個寡婦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資料看到這裡,陳月洲總覺得渾身上下都不太舒服,這一切似乎都在暗指著什麼。

他繼續向後翻著,然而,關於這件事的檔案到這裡就戛然而止了。

“什麼情況?”陳月洲一臉懵逼地向後翻了翻,再也沒有看到提起過察登科的事情,隻有一堆莫名其妙的個人檔案——

呂悅端,中國人,1992年9月10日出生於中國北川市,1995年6月6日喪失中國國籍;

Luke Bl,瑞典人,1992年10月11日出生於中國,1995年6月6日獲得瑞典國籍;

端琰,中國人,1992年12月25日出生於瑞典,於2006年11月9日獲得中國國籍。

Elisha Lin,加拿大人多倫多人,1992年12月25日出生於多倫多;

江林茵,中國人,1992年4月21日出生於加拿大多倫多;

呂佳音,中國人,1992年9月10日出於北川市,後隨同外婆移居到加拿大上學養病,2005年底回國。

……

陳月洲頓時一愣。

很顯然,這上麵其實並不是六個人的檔案,就是端琰和呂佳音兩個人的身份信息。

端琰經曆了最初的中國檔案、林安安賦予的檔案和江陳輝事件後的檔案,呂佳音經曆了出生的檔案、回國後發生了什麼的檔案以及江陳輝事件後的檔案。

從出生年月日上來看,很明顯兩個人把一些身份數據潦草地互相跟換了。

如果是個土生土長在中國的孩子,這麼隨便地做身份檔案肯定會漏洞百出,但剛好這兩個人一個是加拿大國籍一個是瑞典國籍,全部換成中國國籍後,檔案資料就像是初生的嬰兒一片空白,想怎麼寫就怎麼寫。

陳月洲繼續向後翻,結果更加懵逼了。

所有內容都把話說到一半……這個蘇誌恒是想做什麼?

思考了片刻,陳月洲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繼續翻著檔案後方足足還有七十頁的資料。

從端琰回國後經曆采訪每一次的表現和反應的報紙剪輯、端琰考入警校的成績和表現、端琰在市局的工作情況、端琰以個人身份介入了什麼事和調查了什麼事、端琰出門旅行去過哪裡、端琰和誰結了婚做了什麼……

這一刻,陳月洲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

江陳輝案件爆發後,端琰經曆過幾乎一年的媒體“虐待”,雖然事後媒體因為斥責而銷聲匿跡,但他從未真正意義上擺脫過彆人的視奸。

監視他的人甚至可能都不是和當年事情有關的人,也許隻是一個旁觀了一切、等著炸彈的炸藥量越來越多、等著某天引爆的人而已。

政治上的事,總是今天這位大佬風光無限為國為民,明天另一位大佬上台就揭發上個大佬一堆這個那個,等下個大佬上台又會為第一個大佬平反,等再下一個大佬上台又會說第一個和第三個是真正的陰謀論……

反正永遠都是張養浩那句有名的: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到頭來,老百姓管你誰對誰錯誰好誰壞呢,誰上台發的工資多,誰就最棒棒了。

兩個小時後,陳月洲終於明白了這份沒有提出任何要求的檔案的意義。

——蘇誌恒是希望自己把端琰的真實身份炸了。

端琰的身份已經變成了除了當年搞事情的人和他自己以外無人知道的謎,誰知道真相說出來就會顯得誰有問題,到頭來,還是枕邊人說了最合適。

一旦端琰的真實身份爆炸,蘇誌恒一定會搞一波扇風點火,趁著上官澤事件沒有衰弱,對某些大佬們再進行一波地圖炮轟炸,說不定能五連絕世一波帶走。

陳月洲不由地開始盤算起自己的身份:如果這麼做了會不會成為下一個消滅的對象?如果不這麼做會不會成為下一個被消滅的對象?

做了吧……自己就是實話實說而已,聯係自己的那個蘇誌恒自己也不認識,完全就是個局外人,應該不會被消滅;不做吧……消滅自己一個小人物也沒意思啊?哦對了,自己拿了那家夥三十萬呢,萬一被這筆錢陰了就不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