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兼職(2 / 2)

老父親的心在哭泣。

範白實在不忍心拒絕這樣的萬人迷。

“老板……要不你直接拒絕他們吧。”

沒禮物就萬事大吉。

牧柏按了按眉心:“若是我直接拒絕他們有用,便也不用偷摸做這種事情。”

的確,不珍惜他人的心意,哪怕不知有多少精力包含在其中,也應該不符合牧柏的處事準則。

雖然現在三個候選攻都還沒明白自己的心意,但出於作者定下的“羈絆”,又或者是三人從小到大的習慣,暗暗較勁,隻要一個還在送禮物,另兩個人就絕對不會停。

不顧本人意願的熱情,某種程度牧柏也是個受害人。

“如若跟之前一樣是些擺件還好,但最近不知為何,尉遲總愛送些短保食物。”

罪魁禍首範白:“……”

其實這也不能算他的鍋,是尉遲君那廝太離譜,真按照他的說法送了蛋糕和王八……烏龜。

好吧,他最多承擔萬分之一的責任。

“你若是實在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你。”

“過段時間……你再答複我。”

平日最不示弱,最冷清的人,一旦流露些脆弱或迷茫,哪怕隻有指甲蓋那麼一點點,效果也十足驚人。

範白:“……”

“太君,我們悄悄滴乾活。”

按照在牧柏這裡的工作模式,就是幫忙“處理”尉遲君送過來的禮物。

但鹹魚-雷達總給他一種不祥的預感。

總覺得原本隻有F1尉遲君的隊伍會愈發壯大。

他是不是真的應該預購一手體感運動遊戲,預防血壓拉高(醫學意義上)。

按照習慣,範白下意識伸出小拇指。

青年濃密如墨勾染出來的睫毛顫了顫,眉間輕皺,隻看著那截白皙纖長,指尖隱隱透出櫻花粉色的手指。

啊,他為自己的莽撞自罰三杯。

對方的那隻骨節分明、比例完美的手日常都跟與京都一個衛生間打交道,抱歉,他的意思是那把令他印象深刻的弓箭。

就剛才那隻手還捏著價值不菲的毛筆寫書法。

而自己這雙爪爪,摸過最近價值最高的東西大概就是摸魚那隻犟烏龜。

哦,連烏龜都是人家的。

垂死病中驚坐起,小醜竟是我自己。

範白悻悻想將手指收回來。

牧柏卻突然伸手,緩而準確地搭住少年那隻正欲縮回去的手指。

“這是……什麼意思?”

對方手指微涼,觸感如同某種細膩又冰涼的玉石。

讓人懷疑這人是否真的非人類。

輕巧的力道卻讓人無法掙脫。

青年抬眸,一片澄澈,眼底卻是純然的疑惑和對未知事物的求知欲,透出些人氣:

“嗯?”

範白:“……”

牧柏真是一個,令人非常難以拒絕的人。

但都一把年紀了,要是還在人麵前說什麼“拉勾”誓言,那也太羞恥了。

就算套著這個殼子和人設,範白也間歇性想要臉。

少年偷偷把手縮回去:“……這是一種,建交盟友的特殊儀式。”

牧柏睫羽動了動,順勢放開他的手,沒再深問。

既然現在牧柏已經是他的老板了,範白眼睛亮亮的,執著到固執:

“所以,老板你喜歡什麼!”

室內很安靜。

靜得能聽見遠方海麵遊輪的長鳴,與窗外白鳥清脆的輕鳴。

牧柏這次是坐下寫字。

動作依舊賞心悅目,字體工整。

一聲輕歎。

“有的時候應該做什麼,比喜歡做什麼更重要。”

“我的喜好不重要。”

範白微怔。

室內隻餘春蠶食葉般,紙麵與筆摩擦的“沙沙”聲。

“若是尉遲有什麼為難的要求,可先來與我商議。”

“他個性特彆,一片赤子心於他眼中有時無異於無物,你不必為他如此……”

懂。

但範白這種沒有心的鋼鐵打工人,怎麼可能跟老板產生雇傭之外的關係。

哦,還是會有的。

大概是勞資糾紛。

話未說完,意識到不妥,有背後編排好友之嫌,青年聲音一頓。

半晌:“今日招待不周,無事你便回吧。”

便垂頭,專注紙麵。

大概是他要無功而返的意思。

範白微圓的眼眸盯著書桌旁晾曬的宣紙——上麵的字跡半乾,規整規律得幾近壓抑。

牧柏的側影同樣賞心悅目,但怎麼說,細細打量,這種清冷中又有其它的東西。

讓範白說他說不好,大概又是那種想戴起小圓墨鏡,抄起二胡來一首《二泉映月》的衝動。

“媽媽說——”

筆停住。

範白正色,偏圓的眼微彎:“媽媽說,星星發亮是為了讓每一個人有一天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星星。”

“牧少,有一天一定也能找到自己的星星。”

真正喜歡的、令他著迷甚至執著追求的。

牧柏神情微怔,頓了一會兒:

“傻子。”

輕聲低喃似乎要消散在空氣中。

房間又靜謐下來。

牧柏繼續完成待續的文言文下半段:

“顏淵曰:‘請問其目。’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

心不靜,字亦不正。

青年盯著滯澀的行筆處看了會兒,將廢紙合上,幾番動作,到底沒丟。

一張新紙又擺上木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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