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逃跑的道路不是很寬敞嗎(1 / 2)

(鹹魚跟班被f4盯上後[穿書]);

室內的燈光隻大亮了一瞬間,

又暗下去,隻開了一盞桌邊的台燈。

既然有人那就沒事了,範白左右看看,

找到一張放在外麵的小板凳,搭著趴在窗台上。

露出腦袋和小半個身子。

裡麵長相驚豔的男孩很快發現了窗台的動靜,

他沒有馬上轉過身嗬斥或是探查情況,

而是摸到放在桌邊的弓箭——今日練習後他直接放在這裡。

搭箭、引弓。

但捏住弓弦的手,在看清楚窗台的人時不自覺地放鬆力氣。

玉白的臉,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好奇又渴望地看著室內,

讓人想起探頭探腦的貓崽子。

男童隻偶爾看過一兩眼彆人的貓,家裡不養任何“無用”的東西。

範白突然被拿弓箭指著,

說完全沒嚇到還是不可能的。

剛才範白隻看見了小男孩的側臉,流暢的線條完美,令人難以想象怎樣的正臉才能配得上這樣的線條。

但看到男童的正臉,心中就會自然升起一種原來如此的情緒。

剛才見過這麼多容貌出眾的小孩,房間中這個是最出眾的,像個小仙童。

就是氣質陰沉了些,

精致的眉眼間彌漫著涼意。

“你不是宴會的客人,

你是誰。”房間裡的孩子質問範白,

仍然舉著手上的弓,像是範白有什麼異動,

弓弦上的箭隨時會射出去。

但為了防止失手,

箭尾甚至沒有搭在弓弦上。

範白其實一點都不怕。

這是他的夢,

真要說,這個小男孩都是他的,他有什麼地方不能去?

但是看著小不點一臉認真的模樣,

範白象征性地舉起手,展示一下自己害怕的情緒。

但地麵凹凸不平,範白人也輕,一旦放開扒在窗台上的手,身體就開始東倒西歪,像是要跌下去。

房間中的男孩甚至來不及丟下弓箭,小跑著過去拉住範白。

男童走近了才發現,這個“入侵者”甚至還沒有他高,軟而飽滿的腮肉,如同掐一下就能掐出水來。

範白被拉著,又站穩了身體。

男孩抿唇:“你進來吧。”

範白想了想,從不算高的窗戶口進來房間。

進來範白才發現,跟他想的不一樣,這個房間非常簡陋,看起來不像有人長期生活在這裡。

門反鎖著,比起住,這個漂亮的孩子更像是被關在這裡。

男孩又問了一遍:“你是誰。”

範白想了想,道:“一個過路人。”

這就是不想說了。

男孩嘴角抿成一個不悅的弧度:“那你進來……”

範白振振有詞:“是你讓我進來的!”

他不會在夢裡還會被套上一個入室盜竊、入室搶劫的罪名吧。

就在兩個小不點糾結的時候,門後傳來聲響。

男孩臉一沉,低聲:“你快點藏起來。”

範白順著他的力道,藏進了半新不舊的衣櫃中。

他並沒有接收到什麼邀請,隻是無意當中混進來的,要是被大人發現,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衣櫃挺大,裡麵還掛了幾件衣服和香包,待在裡麵不算難捱。

因為衣擺夾在了櫃門開合處,櫃門沒有完全關攏,透出一條昏暗的光線。

範白想了想,移動到縫隙處,從這查探外麵的動靜。

這個角度剛好能隱隱約約看見兩人的動作,還能聽見談話聲。

範白唾棄自己,沒想到有一天他也會擁有這種老王視角。

唾棄過程中沒有移開目光。

進來的是個中年人,穿著長衫。

範白盯著他鞋拔子臉上古板嚴苛的表情,還有小男孩麵對他僵硬的動作和冷漠的態度,大概明白過來,這應該就是他夢裡的大人反派了。

鞋拔子臉,啊不,中年人開口:“牧少爺,你今天的表現實在是太讓人失望了!”

被叫做牧少爺的男孩垂下頭,像是在認錯,但從範白的角度,隻能看見男童眼中的冷淡和幾乎要被咬破的下嘴唇。

“不僅是老師我,你的父母也對你非常失望,”中年人一直在說失望,卻半天說不出一個不好的點來,隻是車軲轆話,“牧家全部的資源都在你的手上,為什麼你就不能再爭氣一點。”

男孩一直沒有說話。

中年人以為他是服軟了,滿意,又道:“你今天寫的字呢,拿過來。”

男孩拿起桌上的宣紙,遞過去。

範白模糊能看見上麵的字跡,工整優美,要不是親眼看見,誰相信這麼個孩子能有這麼一手字。同齡人甚至還握不穩筆。

範白不專業,沒辦法評論好壞,但從這個中年人看到字跡後,臉上掩飾不住妒忌和嫉恨的難看臉色,他覺得這字應該是極好的。

鞋拔子臉出口是和事實截然不符合的訓斥:“你這是寫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教了你這麼久,你就隻有這些水平?以後出去彆說我是你的老師,你隻會敗壞我的名聲。”

刻薄的語言,一個心智成熟的成年人都不一定能忍受,但男孩低著頭,除了微微顫抖的肩背,再看不出其它情緒。

中年人:“你的師兄也比你大不了幾歲,造詣何止比你高幾年,今日你必須接受懲罰,好好反省自己。”

老拉踩了。範白不知道這個師兄到底什麼水平,但至少錢和關係至少有一樣到位了。

一提到懲罰,男孩的身體突然劇烈地動了下,隨後情緒又被他強行壓製下去。

一番比起教導,更像是發泄的話之後,中年人離開了房間。

幾聲輕響,房間門又鎖上了。

趁著懲罰還沒有開始,尚且有時間,男孩走到衣櫃前,打開衣櫃,沉默了會兒,說:“你快走。”

範白動了動身體,小心翼翼地問:“什麼懲罰?”

男孩掀起眼皮看他,冷白的皮膚,麵無表情,如同一塊散發著涼意的冰。

很快範白就知道是什麼懲罰了。

房間中的燈突然熄滅了。

狠辣又不留一點餘地的斷電,室內所有光源在一瞬間熄滅。

這座小屋所處地方本來就偏僻,附近也沒有什麼光源,光靠著窗口那點微弱的自然光,房間內仍然伸手不見五指。

寂靜與黑暗,黑沉沉的環境,給人一種下一秒不知從哪個方向,就會竄出一頭怪物的錯覺。

黑暗滋生著未知和罪惡,誕生了無數詭異的奇談。

而男孩,就因為一點莫須有的“落後”,要被丟進這樣恐懼又孤獨的黑夜。

因為躲在衣櫃裡,範白的眼睛已經大概習慣在黑夜中找尋微小的動靜。

他看見在燈光熄滅那一瞬間,男孩陡然蒼白的麵色和僵硬的身體。

用儘全身的力氣讓自己不那麼狼狽,光是挺聲音,男孩似乎十分鎮定:“這種懲罰不定時間,你現在走還來得及。”

不知道何時會結束的折磨和黑夜,連希望和確切的期待也不存在,幾近無限的孤獨會殘忍地消磨人的意誌。

但男孩已經習慣了,習慣了這樣莫名其妙的懲罰,習慣在滲人的黑暗中獨自一人,安靜地躲進衣櫃,睜著眼等待,等待突兀的那一束光明。

然後撐著疲憊的身體,或者入睡,或者繼續應付那些為了振興牧家,應該學習的技能和應對的考驗。

龐大的擔子,在成年人的逃避和無能下,轉移到了一個孩童身上。

男孩催促:“你走吧。”

不管範白過來是為了什麼,但男孩不覺得他現在會留下來。

不會有人在這種環境下留下來陪他。